11章 红钳升天
作者：渔师傅
| 自从虾东归和弹鱼哥在青蟹衙门当捕快后，办了不少案子。有的很快破案，有的，却疑团很多。 那一日，滩涂上出现了一只明虾尸体，只有半截尾巴和头，身体却不见了。因明虾信教，大小纠纷，皆教内处理，并不向官府说明。明虾教民，与其他鱼虾蟹也保持距离，自成一个神秘小团体。那明虾家属没有去青蟹衙门报案，而是聚众游到明虾观下，嚎啕大哭。明虾道婆从道观现身，听取教民哭诉案情。 虾东归闻讯，和弹鱼哥快速前去现场，想协助处理。那明虾道婆却十分冷淡，静默不语。那些明虾教民，也集体虾眼珠瞪着虾东归。 虾东归和弹鱼哥只好撤退，不再参与。只叫他们有了结果，向青蟹衙门备案。 明虾道姑听罢，原来是明虾小妹昨日黄昏独自去浅海游泳，一去不回。道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只叫明虾家属，明日如此这般。那家属父母兄弟姐妹几十号人，领命而去，依计行事。 原来，道姑意思，那杀手既然今日得手，必然上瘾，定会再次作案，只叫死虾家属，明日在出事地点，佯作溺水半死，引诱凶手再次犯案现身。 次日黄昏，几只明虾躲在礁石隐蔽处观察，一双明虾姐妹，假作在浅海游泳，忽然虾妹装作脚抽筋，在水中扑腾，并喊救命。那虾姐伸手去救，被拉住脖子，想要推脱，却被虾妹死死拉住手脚。顷刻之间，两虾便要溺水。 暗处明虾，潜伏不动，静静观察。 那浅海处，并无动静，其他海族均已回家。 就在此时，夜色已暗。却有一小个子，东张西望，从礁石暗处出来，看四下无物，便涉入海中，就要拖虾。明虾姐妹见嫌犯出现，便反弹一下，双双跃起，一个跟头，跳入更远海外，遁海离去。 那黑影一看，便要追赶，也在海中游泳。 正在此时，隐蔽处的明虾兄弟一起杀出，公虾力大，虾多，占据优势，从三面将其围住，准备用长尾弹跳，用头盔长刺，刺其双眼。 那黑影一见，大势不好，便想回头偷走，被两虾哥逮住小爪，扭打间，一小钳脱落，也不顾疼痛，夺命而逃。 明虾兄弟也不追赶，因为那滩涂之上，无水可游。便潜水打捞，取出那小钳，迅速赶往明虾观。 明虾道婆一看那小钳，红色，正是那招潮蟹小钳无疑。杀死明虾小妹的凶手嫌犯，应该查明了。于是，半夜潮起，明虾家属聚众，向招潮蟹洞逐个搜查。 在招潮蟹正在关门睡觉，被撬开泥洞门口，海水倒灌，十分难受，也爬将出来，询问何事半夜扰民。 那明虾家属也不多说，只查看每只招潮蟹是否少了一钳。这家没有，便说声抱歉，即刻往下家查验。 直到某家，招潮蟹主不在，蟹母早已领着一拨小蟹五个，在洞外等候。明虾看时，发现那家全部小钳缺少，便发问：为何你家小孩，都缺一手？ 那招潮蟹母神色自若，说：遗传。 明虾家属不信。 招潮蟹母便伸开身子，果然只有大钳一只，小钳也残缺。 明虾家属将信将疑。但无话可说。 只是发现，那蟹母小钳，似乎新伤，尚未治愈。 再用手一摸那五只小蟹，也是新伤。 明虾家属沉默片刻，转身离去。 那蟹母转身入洞，蟹孩跟进。泥洞关上，里面传来劈头盖脸，打骂声：叫你嘴馋，叫你嘴谗。然后，一阵啼哭。 那明虾家属在洞外听得真真切切。 明虾道姑听罢家属探查消息，不语。 那明虾家属群情激奋，捋捋拳脚，便要报仇。 道姑说：我等信教，莫要硬来。我自有办法。我知道有一去处，有祥云朵朵，可叫他们前去玩耍。保管她欲哭无泪，谁叫她教子无方。 道婆预先游弋到目标蟹洞附近，熟悉地形。静待时机。 于是某日，太阳高照，冬日暖阳。那蟹母去别家走亲戚，临走关照小蟹，今日不要出门，提防陌生来客。小蟹答应，方才关门离去。 早有明虾耳目在一旁潜伏，只露双眼，看见，便回去禀报道婆。道婆化妆一番，扮作一卖紫菜老太，游泳，潜至那家目标蟹洞附近游弋。趁那潮水刚落一点，便高声吆喝：卖紫菜，好吃的紫菜，免费品尝，不好不要钱。 那洞里小蟹，毕竟嘴馋，按捺不住，将蟹母提醒警告忘却脑后，打开洞门，索要紫菜。 老太毫不吝啬，分发给他们。小蟹一起埋头吃菜。 老太说道：小哥五个，平日喜欢玩耍何种游戏？ 小蟹老大说：我们就是喜欢捉对厮杀，玩官兵贼的游戏，还有过家家。 老太说：这种游戏，司空见惯。我见过一种很好玩的游戏，不知你们是否兴趣？ 小蟹们好奇，便要老太介绍。 老太说：你们看那天空，白云朵朵，是否美丽？ 小蟹说：那白云，在天空漂浮，来去自由，比我们这滩涂泥地，咸水味苦，自然要高出许多。只是，我等蟹足，只会攀爬，钻洞，滩涂打滚，浅水游弋，那天上，距离太远，无法飞升，望尘莫及呢。 老太说：这白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要找到一个去处，举手可得。 小蟹说：哪里去处？ 老太说：你们往里爬走，往那地界之处，有一高大海塘。那里地高，离天空近，如若运气好，便有祥云降落，你们便可升天。 小蟹说：家母一向告诫我等，不要太靠近地界，那里是非多，危险，向来不让我兄弟去那里玩。 老太说：你母今日不在，正是机会。老被管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就心甘情愿吗？ 小蟹兄弟眼珠交流一阵，好奇心占据上风，便下了决心，去那升天处瞧瞧。 老太见蟹兄弟离去，便摘下紫菜头巾，扔掉包裹，悄悄返回明虾观，静卧。 五蟹兄弟，熙熙攘攘，推推让让，攀爬到海塘附近滩涂。那滩涂已经坚硬，虽有老洞若干，却好似废弃许久，不见一只螃蟹海族，十分荒凉。 坐下久等，不见祥云下来。之间那白云，仍在海面天空，遥不可及。 烈日高照，蟹流汗不知，干口舌燥，开始烦躁。 不远处的海滩，隔着一条小泥江，有一老迈招潮蟹，路过，远远看见靠地界海塘下高处地面有五小蟹坐着，便知要出事，便大喊：不要坐在那里，快点离开。 但此时，正要潮起，潮声隆隆，那声音便不甚清晰。 五蟹兄弟，依稀听得，却不清楚，只当老头有什么事情要烦劳他们，不再理会。 一蟹抬头，打个哈欠，突然看见，一朵祥云，从天而降。大喜：兄弟们，祥云来了，祥云来了。 其余四蟹也抬头仰望，果然有祥云，慢慢降落。不偏不倚，正在一蟹头顶。那白云成团，上有一长线连接。一蟹性急，急忙举钳抓取，挂在那白云上，十分柔软。大呼：我要升天啦，我要升天啦。 地下四蟹，看见兄弟红钳，随那白云，快速飞升，瞬间不见。 不一会，又有一朵祥云降落，第二只蟹也攀爬上去，意欲寻找兄弟，一同飞天。 正在此时，那老头蟹已爬过泥江，冲到跟前：不要上去，不要上去。 那蟹兄弟正在纳闷，正欲发问，白云已经飞速拉升，又飞天了。 老头一把拉住另外三只小蟹：快走。红钳升天，就是送命。快走。 三兄弟一听，吓的屁滚尿流，跟着老头，连滚带爬，滚下泥江。 那白云又忽高忽低，吹落下来，但追赶不及。 爬到滩涂近海，白云已经不见。 老头与小蟹气喘唏嘘，坐下休息。 老头面色煞白：那里是老宅，你们为何去那里 小蟹不解：有人叫我们去玩游戏，叫：白日升天。 老头说：是何人所教？ 小蟹说：一卖菜明虾老太。貌似明虾观道婆。 老头说：你们是否与她结下什么冤孽？否则不至如此仇恨，诱骗你们到此送死。 小蟹说：为何送死？ 老头说：那白云，根本不祥。乃是大脚板在高处抛下地界棉花，用长线垂钓，引你们无知小蟹上钩送死。 小蟹惊愕不止，面面相觑。 老头说：你们之中，是否有做过对明虾不利的事情？ 其中一只小蟹，低头，四肢发抖。 老头再低头察看，三只小虾，皆无小钳。 老头说：海滩明虾被杀，我也听说。是否你杀了她？然后你们老母想保全你，叫你们全家都自卸左钳，试图掩盖？ 三只蟹点头。 老头说：报应啊。你杀虾，是你自己应该承担。你母包庇，也是纵容。只是这明虾道婆太奸，明里不报官府，暗里却引诱无知小蟹上天送死。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三只蟹知道实情，非常害怕，便飞奔回洞。蟹母探亲归来，得知此事，欲哭无泪，回头三个巴掌：我叫你们听话，你们就是不听。说罢，面色转青，眼珠充满血色。 蟹母虽然愤恨，却也无可奈何。也没有去官府报案。 自此，那户招潮蟹家与明虾观结下仇恨。 那老头蟹，不久病逝，死前，将此事真相告诫后人。家人遂将此事禀报衙门捕快。虾东归方才得知，竟还有在官府查办之外的滩涂凶案，而且是连环案。不由感叹：这捕快，也不那么好当啊。看来，要想在滩涂衙门干出点事业，还要深入群众，将明虾教民，招潮蟹宗族等小团体，统一起来。只有统一滩涂一区，才能走向更广阔的其他滩涂和近海礁石。 突然想起，案件陈述中的海塘高处那只看不见的手，一阵痉挛。 |
京公网安备1101020200752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