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 寄居纠纷
作者：渔师傅
| 上回说到，毛蟹四娃失踪，海线长虫暗示，大青蟹组队破案，查明真凶为章鱼货郎，立功不小，被上面封为横水洋西区滩涂帮办。青蟹寨一时成了当地的官府衙门，专门处理各种蟹类与其他小海族的凶杀、民事纠纷。虾东归和弹鱼哥成了衙门捕快。 那一天，青蟹衙门来了一拨海螺，在衙门口击鼓喊冤。那海螺壳高耸，既是高帽，又当住房。听到响动，早有值班青蟹跑入堂内。大青蟹老爷升堂，虾东归、弹鱼一起审问案情。 那大堂之上，明镜高悬：光明正大，海清晏明。 大堂两侧，各有四只青蟹列班，棍棒顿地，发出一声长喝：威武！ 青蟹老爷拍了下惊木堂：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年长海螺带头跪拜，并诉说案由：状告寄居蟹。 青蟹老爷发问：状告何事？ 年长海螺并不答话，拖出身后几只软足，细皮嫩肉，餐风露宿，身上淤青多处，尚有血丝，十分可怜。细问之下，竟是失房海螺肉身。 失房海螺痛苦失声，无法讲话。年长老螺代为痛诉，狡诈小蟹设局骗房，前因后果，说了一通。原来案情十分复杂，既有刑事，也有民事，共有三种情形，需分别一一道来。 海螺，算是滩涂近海的富户。小海螺个个都是富二代，都有一套娘胎里带出来的自有住房，随身携带。那房子户型，事先设计，代代相传，都是：开口封顶，口大，顶尖。每年自动加盖一层墙壁，螺旋式增长。海螺肉身长在螺壳内，末端连为一体，脖子粗短，头部有细小触角，带有圆形甲片，遇有危险，或夜晚睡觉，缩下脖子，那甲片便关上，成为螺门。那螺壳材质海中岩石，十分坚固，一般小海族，根本无懈可击。所以海螺不会武功，但因有房，可以防守，流动，生活过得十分惬意。 成年海螺，常常带着孩子，在滩涂上晒太阳，遇有响动，便缩头进去，自成螺堡。危险过去，又打开螺门，照样觅食或休闲。海螺富足，故此行动缓和，十分慵懒。 这引起了别种的眼红。眼红是种病，主要是攀比心理造成。你有，我无，便心理失衡，想尽办法搞到手。 一般的鱼虾，蟹，都是自己打洞，自己盖泥房，或石屋。只有某种蟹，什么也不会，所以想着办法，瞄准了海螺的房子。这就是寄居蟹。 那蟹长的弱小，软体，跟螺肉一般，只有两只小小钳子，方才证明为蟹种。此蟹出生之时，也是光着**来，并无住所，夜晚也只能在乱石泥洞中栖身，算是典型的草根。但此蟹，个头虽矮小，肚肠却多，十分精明，奸诈。与其他螃蟹不同的是，他不仅明抢，更多却是暗夺。而且夺的手法，十分高明，最后让别的物种，家破人亡。最为吃亏的，往往是海螺。 第一种情形：窃无主旧房。 总有海螺年迈老去，肉身腐败，化为淤泥，被其他海族吃尽，遗留空房一套。那房子，生时带来，死不带去，又无法传给子孙。某只等待已久的小蟹便钻了进去，登堂入室，成了房主。 第二种情形：劫杀年幼海螺。 老螺旧房有限，有些小蟹专门盯稍年少海螺，假装问路聊天，趁其不备，用小钳咬住，拖出咬死，自己钻入螺壳，成为寄居蟹。这种算是刑事，案发需法办，但这些寄居蟹狡辩，找不到证据，往往也不了了之。 第三种情形：按揭贷款设局。 寄居蟹有了房子，流动办公，行动快速。比无房的小蟹安全，比有房的海螺行动快，觅食方便，日子好过多了。 这种翻身做了有房一族的，自然得意洋洋，回村里炫耀。那些没有房子的，便暗自下决心模仿。所以，无房小蟹跟踪年迈，病残的海螺，是经常有的。 老死，或病死的海螺，相对有限。小蟹数量多，房子不够窃。怎么办。 他们就行到了骗取。他们请有房的寄居蟹出面请客，一起做托。 他们的目标，是活着的，活的好好的有房的海螺。让他们进一个设计好的局，然后出局，净身出户，房子就换了主人。 这是一个饭局。寄居蟹请客，叫了不少小海螺。又叫花谗鱼老太居中做说客。 那花谗是一种软骨海鱼，好吃懒做，但嘴巴能说，四处做媒，牵线搭桥，收点中间好处费，收点好吃东西，因说话太多，导致下巴下垂，也算职业病一种。花谗被异族人类捕捉，晒干，也叫龙头烤。 让无房雌蟹假扮外来雌海螺，婚配。但需公螺有房，要大，2室1厅以上。 那假海螺身材妖娆，十分妩媚，看得年轻海螺亢奋异常，情迷意乱。 席间，寄居蟹说，小海螺房子虽好，但不够宽敞。最好有大房，户型做成2室1厅，夫妻同住，并可有幼螺同住。 小海螺说，先祖规定，户型为1室，逐年增大，需要时间。 寄居蟹说：我有一方法，可与你置换，保你早日住上大房。 小海螺说：什么方法。 寄居蟹说：我有几套大房子，每套值贝壳10只。你只需付我2成，计2个贝壳，其他贝壳，你分期付款，总计20期，连本带息，15只贝壳。你便可先住大房，将你现有小房抵押给我。 小海螺一听，这买卖不错。 寄居蟹补充了一句：如你连续3期还不出，则定义为断供，我钱庄收回房子。 小海螺觉得有风险，正在犹豫。 那假海螺扭扭捏捏，想要走掉。 花谗大娘为了自己的小费，怕生意滑脱，便假装拉住。又对年轻海螺劝说：未来娘子，如此娇羞，如何舍得，放弃可惜。况且，寄居这行，也是公平交易，互惠互利。提前享受，分期付款。小哥如此年轻有为，纵横商海职场，前途可盼，日进斗贝，还怕还不出钱？ 小海螺被花谗媒婆连哄带劝，被眼前大房和美貌娇妻迷惑，一狠心，答应了。 于是签订合同，甲方为寄居蟹，乙方为小海螺，丙方为寄居蟹钱庄，画押签字，永不反悔。 事毕，小海螺将自有住房搬出，交由寄居蟹，并与假雌螺婚配，搬入寄居蟹提供的老螺别墅，住在一起。 小海螺婚后，每日出去捡拾贝壳，日日劳作，用以归还房贷。那贝壳，乃海中贝类死后遗壳，海族当作通用宝钱。但海贝遗体也有限，其他虾蟹大户也要充用。供应不及，为捡拾海贝，海螺之间，或与其他海族发生竞争，也有搏斗，工伤事故，发生不少。 那滩涂气象，阴晴不定，风平浪静之日，出海捞贝，倒也轻松。万一遭遇风大浪大之日，则不能出工，除掉每日伙食，日常用度，小孩开支，结余不多。 那一阵，恰逢滩涂气候大变，一周七日，打雷刮风大半，海贝集体搬迁隐居，部分海螺捡拾不到，房贷断供3月。 大房子被寄居蟹钱庄收购，勒令搬出。小房子已经产权归别人，无家可归。 海螺失房，那假雌螺断然离婚。露出真实面目，原为职业婚托。 小海螺只好露宿街头，沿路乞讨，懊悔不已。 如此情形，日积月累，失房海螺成为群体。便到年长海螺，族长那里，诉苦，请求维权。 故此出现前面一幕，击鼓鸣冤。 青蟹老爷大怒，在此滩涂阵地，竟有这等骗局，必须严厉查办。于是发了令牌一根，叫虾东归，弹鱼，各带青蟹衙役，速去寄居蟹钱庄，民居，将相关人等，一律押来审问。 那寄居蟹钱庄老板，已获风声，大点细软，早已遁海，逃之夭夭。 只寻得若干来不及逃走的寄居蟹，押上大堂，按例先打杀威棍十棒，顿时皮开肉绽，然后审问。 那花谗媒婆也被擒住。正要狡辩，只说自己只是做好事，并无他图。 被海螺集体戳穿，当时如何帮衬寄居蟹钱庄老板一起合谋设局。 青蟹老爷十分恼火，叫青蟹，弹鱼，掌嘴伺候。 那花谗媒婆被揍的嘴巴裂开，下巴掉下，合不拢嘴。 青蟹老爷念她年迈孤身，从宽处理，打完向海螺们躬身道歉，推入浅海，放其回去养伤。但警告不得再从事居中游说之事，如若再犯，抓住定严惩不贷。花谗大娘被打怕，唯唯诺诺，连声告退。路上，鱼虾指指点点，花谗大娘羞愧难当，后悔不已。 那些寄居蟹胆小怕事，禁不住疼痛，遂各自招供，或为偷窃旧房，或跟踪劫杀，或绑架索取，或设局骗取，一一记录在案。 青蟹老爷确实公道，一一处置。将房子当场收回，交付原先房主。 那失房海螺，再次钻入房内，十分温暖。百感交集，不由放声大哭。哭罢，朝大堂跪拜，叩谢青蟹大老爷秉公办案，连呼：青天大老爷。 那寄居蟹丢房，被打入深潭拷打，做成蟹糊。 其余寄居蟹，听闻风声，速速打点包裹，连夜逃亡，到其他滩涂谋生。但陋习不改，仍干拿缺德营生。海螺与寄居蟹房子纠纷，依旧不断。 案子查办后，青蟹老爷吩咐虾东归执笔，起草公文，发布安民告示：打击非法寄居行为，捕快抓寄居蟹，三不准： 1、 不准擅自霸占他人旧屋 2、 不准强行夺取他人现有住房，杀螺偿命 3、 不准利用相亲，婚介，按揭买房卖房，违者没收。 青蟹衙门的威望日高。虾东归捕快办案有功，晋级为捕快头目，简称：东捕头。 不料，本案仍有悬念。 但那假雌螺，父母生育无度，年幼兄弟姊妹不断生出，兄弟无房，便要假雌螺与姊妹继续去其他滩涂假扮妩媚雌海螺，相亲作托，为兄弟几个谋房，遂成一种风气，受牵连进其中圈套者无数；那花谗大娘好吃懒做，不久与花谗二娘等姊妹又重操营生，居中说客。 寄居纠纷，在别的滩涂重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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