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失魂落魄

作者：三丫

    琼妃得了这个得意的消息，自是高兴的无以言表。这真是天可怜见！她在寺里头胡乱吃了点斋饭后，想来想去，还是第一个去告诉了竹妃。竹妃倒是不在这蟠龙寺走动，只是在给安排的斋房里，悄悄儿的命紫儿退下，自己和一个从前哥哥手下的将领说着闲话。竹妃品了会子茶，慢慢道：“王羽，如今东平王已是不知生死，你可要好自为之！念在你从前在我哥哥手下，也劳苦了半辈子，不如今日就离了东平王府罢，带了你的家眷，有多远走多远！”

    王羽沉声道：“娘娘，这件事情，将军知道么？”竹妃笑道：“本宫知道，你意味着将军也知晓，你不必多想了！横竖拿了银子就完事儿！若将军再得皇上重用，本宫仍旧着了人，叫你回来便是了！”王羽听了这话，便道：“是，卑职自是听娘娘吩咐！”竹妃又笑盈盈道：“如今，东平王自是九死一生的了，你给本宫的那些个王爷练的字儿，不知你此刻身边还有没有呢，若有，不如都给了本宫罢！”王羽心中默了默，终于叩首道：“回娘娘，卑职自入了那东平王府当差，一直今日跟了王爷到这蟠龙寺里，心中对娘娘和将军从来都是忠心耿耿的！这些个写字的字帖，卑职已是尽数交给娘娘了！卑职身边连一个纸片儿也没有！娘娘，请相信卑职！”

    I竹妃听了这话，终于起身说道：“那么……好罢！本宫给你三千两银子，从此就离这都城远远儿的！”

    王羽听了，便大声说道：“是！卑职任凭娘娘使唤！横竖卑职的命是将军救的！”竹妃便叫了紫儿进来，取出一个包着银子的包袱，给了王羽。竹妃亲取出一个不大用的杯子，给王羽沏看一杯茶，说道：“王羽，瞧咱们也是主仆一场，自是情深意重的！来，这杯茶，就算本宫敬你的！”说着，竟将这茶杯递到王羽的面前，王羽见显得亲奉，显然是大感意外，他讷讷道：“卑职身份低微，怎好烦劳娘娘敬茶，卑职不敢承受！”竹妃遂笑道：“有何不可？来，王羽，不必跟本宫客套！本宫是诚心实意的！”王羽听了，只说说道：“你卑职就先喝为敬了！”说着，上前递过竹妃亲奉的茶，王羽刚喝了一口，便觉得此茶不同寻常的香醇，口中连连说道：“好茶，好茶！”又谢了竹妃一番，方将此茶都慢慢喝了下肚去。

    待出了寺门，王羽得了银子，心中得意，这三步并作两步的，一时竟到了都城郊外的家中，他妻子忙的衣冠不整，正在侍弄抱着的孩子，边预备着饭食，见他回来了，不禁大感惊喜，他妻子笑道：“怎么今日竟回来了？王府里头不去了么”王羽如此这般说与了一下，他妻子听了，便点头道：“你若是不去那东平王府了，从此以后就丢的干干净净的罢！倒是娘娘对你不薄，竟给了三千的银两，我们以后可是一应吃穿不愁的了！”王羽叹道：“其实我心中也矛盾！你不知，那东平王爷，其实对我也是极好！此番他生死不知，而我是他的马厮，却要离了他而去！哎，谁叫我一心记挂着旧主呢！毕竟我这条命，是战场上王将军给救的！若没有他，我此刻早就不知在阴曹地府几年了！”

    他妻子接过包裹着银两的包袱，听了这话，便将婴孩先交给他抱一抱，自己还是禁不住笑道：“横竖你回来了，这便是最好的了！咱们就过几年安生日子罢！”他妻子将饭食都预备好，方洗了手，对了王羽道：“来吃饭了！”王羽抱着孩子，正预备坐下，忽地，他心中感到一阵难言的剧痛，似乎要将整个五脏六腑都给移了位去，他不禁用手捂着胸口，对妻子困难地说道：“孩子，你先抱住！”他妻子正在摆酒，看了看他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不禁大骇，忙上前抱过孩子，对着他道：“你怎么啦？”

    王羽自治大限已到，对了他妻子道：“菊娘，我中毒了！”菊娘听了，一怔，马上便抱着孩子么，孩子似是吓着了，也哇哇大哭不止，她哽咽说道：“你这是怎么啦，到底是怎么啦？”王羽叹道：“菊娘，我死了，你便将我火化，将我的肋骨交给王秉文将军！”菊娘听了，自是点头。王羽又道：“记住，你什么都不必说，交给王前将军便是！”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一字一句对了菊娘道：“这封信里……不是什么来往信件，而是昔日东平王爷在府里练字的字帖，你带着我的……肋骨，并着这……字帖，一同交给……王将军！将军自会……明白！”

    说罢，这腹中因疼痛，头上身上早满是大汗，他微睁着眼睛，握住菊娘的手，看了看婴孩一眼，说道：“菊娘，我去了！想我一生，小心翼翼，可就做了一件坏事，便得了此报应！菊娘，横竖……有这银子，辛苦你将……咱们的孩子……抚养长大，切记，不可……让他作恶！”说罢，便口吐白沫，仰躺在椅子上而死，他妻子方才回过神来，哭哭啼啼叫道：“死鬼！你这就去了！横竖我还不知道，究竟害你的是何人呢？”说罢，又趴在他身上大哭起来。

    这厢竹妃估摸着王羽应该早就到了家中，她沉吟了片刻，便也吃起斋饭来。就听到外间紫儿进来回道：“娘娘，琼妃娘娘过来了！”竹妃便道：“那么请她进来罢！”她心中隐患已除，心中也甚是得意。琼妃进了来，便在她对面落座笑道：“姐姐，我今日可是得了一个天大的好事！姐姐你猜猜！”竹妃听了，淡淡道：“妹妹的好事儿多了，姐姐怎么一一猜的过来？”忙命紫儿另外奉茶。（悄声嘱咐紫儿，将王羽喝的茶杯扔了）琼妃是个直性人，终于忍不住道：“不错，妹妹我的好事儿是日日有，天天有，只是这一件实在是难得！”她话音刚落，就见外间也走进了一人，自是清馨。

    竹妃遂笑道：“清馨儿也来啦，涧儿，奉茶！”清馨蹙了眉头道：“如今，东平王爷生死不知，可姐姐们倒好，在这聊天解乏！难道竟是一点儿不关心么？横竖王爷也是皇上哥哥的兄弟！”琼妃听了这话，心中大是不悦，她道：“你这丫头，东平王纵然再要紧，可要紧的过咱们皇上去？我们是皇上的妃子，自是以皇上安危为重！东平王爷之事，自有皇上打理，我们纵然担心，能担得过什么来？倒不如静等消息的好！”一席话，将清馨说的恼了，她道：“姐姐们自是皇上的妃子，可我清馨不是！何苦也放在里头去？怪没意思的！”

    竹妃听了这话，因她心情大好，不由笑道：“清馨儿，你虽年幼，可日后难道竟不是皇上的妃子？横竖三五年一过，皇上册封了你，便也如我们这般，有名有份儿的了！此话，未免言时过早！”清馨听了，更是躁了，她三言两语的说：“姐姐们愿做着，我可不愿意，若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便求了皇上哥哥，将我放到那尼姑庵里去，一生一世地在那求神拜佛！横竖是不嫁人的了！你们都是胡扯，皇上哥哥将我封为了公主，难道还会娶我不成？”

    竹妃听了清馨的志向，心中一阵轻松，遂对琼妃笑道：“你听听！这才多大的人儿，就这么厉害的嘴儿！我倒要问问，清馨，你既不愿嫁给皇上，可是要嫁给谁呢？”竹妃心中自是明白，可是她愿意此刻就装着糊涂，便胡诌道：“横竖就是什么翰林学士，威武将军罢！这会子，她是戏文小说看多了，脑子里都是慢慢的浆糊！”清馨听了，便撅嘴道：“你才是满脑子的浆糊呢！横竖我都知道你们，心眼里都不喜欢婉贵妃！”此话一出，倒是引得琼妃正色道：“清馨，我今日来竹妃这里，自是有重要事情说与的！你虽和那婉贵妃交好，可是以后就很该远着了！”

    竹妃和清馨一时听了，都不知其意，竹妃遂得意洋洋道：“你们不知，方才我去后山坡寻皇上去，便……”竹妃有心将皇上和婉贵妃二人野合之事略去，若说出来，自己面上也是无光。

    她顿了顿道：“我看见婉贵妃正在那后山坡，竟大着嗓子和皇上好生的争执！婉贵妃好的的胆子，竟将皇上的胳膊给咬了！”竹妃和清馨听了，都不由大惊，竹妃问道：“后来怎样了呢？”竹妃笑道：“皇上自是非常生气！偏我又正巧从那后山坡过去，皇上见了我，便说出将婉贵妃打入冷宫之事！还命此事由我安排呢！你们听听，可不是天大的喜事！”

    这里清馨听了，心中担忧，手中的茶碗也都不禁掉了地上，发出‘哐当’的声音！她不禁失声问道：“竹妃姐姐，那婉贵妃现在何处？”竹妃便慢悠悠地说道：“自然还在这寺里头，只不过，我已经着人拘了她的一概行动！素儿自是我的人，如今自然重又跟了我去！只剩下伺墨那丫头，本宫到了宫里，也一定将她好生打发掉别处！横竖此时的婉贵妃，是个孤家寡人了！”清馨听了，便失魂落魄的，忙忙儿的从竹妃这出了去。竹妃和竹妃也不理她。

    竹妃听了竹妃之言，心中极是遂意，如今，她这心中却只有一处绊脚石了！她想了想，幽幽叹了口气，方惋惜道：“哎，可惜了婉贵妃了！如此绝色的容貌！这也正是无奈之事！皇上决定的事儿，还有谁能更改？”她沉沉地问了问琼妃：“只是，如今这后宫，算你我二人协理，这婉贵妃犯了事，妹妹意欲要将她打入哪个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