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痛苦
作者：鱼鱼
| 刘柏然无奈地坐了下来，他的表情看上去也有几分尴尬：“新丽，我是说，你把这么好的时光都耗在这里面，不值得……” 徐新丽听了刘柏然的话马上接着说：“可是查清楚这件事情，比我的生命都重要。您是知道的，我父亲在我心目中的位置……算啦，宁伯伯，我不再逼您说什么了……其实，志强一直都在帮我，而且，这次布劳恩探长也给了我明确的消息，所以我相信，我一定会查清楚的……”她说完走过去要拿自己的行李。 “新丽，这是你的家，你要干什么?” “我不想见青天!” “青天到外地去了，很久才回来……新丽，我曾经答应过你的爸爸，要好好照顾你，我要把你当成亲生的女儿来照顾……”老人说着就又动情，同时他感觉到心悸和疼痛又开始交织在一起了。 徐新丽发现刘柏然的神情有点不对，她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多少年来刘柏然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像电脑屏幕一样不断地翻新内容，徐新丽不忍再伤害老人，只好说：“宁伯伯，我的心特别乱，我想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刘柏然点了点头：。好吧，你把行李放下!” 徐新丽离开了，刘柏然坐在椅子上喘息着。张志强这时兴致勃勃地闯了进来：“新丽，车票买来了!” 刘柏然看看张志强，招呼他坐在自己的身边：“志强，坐下，来。” 张志强见老人的态度有点奇怪，但还是坐了下来。 “去火车站了?”刘柏然问。 “是啊!”张志强有点不解地看着他。 “买到火车票了?” “正好赶上个退票的……” 刘柏然态度突然变了，不容分说地：“把火车票退了!” “为什么?老师，我不明白，新丽好不容易找到这个线索，这可能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假如，你还觉得我是你的老师，我希望你听我一句话，不要再查什么知情人了!” “老师，我不懂!您为什么要我这样做?即使我违心地答应您了，撒手不管，可是还有新丽，新丽是不可能不去的!”张志强辩解道。 “是啊!新丽!新丽怎么办?不能让新丽再去查了呀!”刘柏然焦急地在地上踱着步。张志强望着乱了分寸的刘柏然，心中产生了一种不祥的征兆：“老师，有句话我一直不敢说出来，可是现在我对这事儿真的开始有些怀疑，您……” “什么?你怀疑什么?我?”刘柏然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也许新丽说得对——徐浩然的死，真的和您有关系!” 刘柏然听了张志强的话，不觉心头一颤，呼吸也立刻急促起来，身体跟着摇晃了一下，就昏了过去。张志强见状赶紧给急救中心打电话，没过多一会儿救护车赶来了，张志强匆匆把刘柏然送进了医院。 看着刘柏然躺在病床上，张志强有点内疚：“老师，我对不起您!” 刘柏然喘息着，看看张志强：“志强，你要相信我，徐浩然，不是我害死的……假如连你都不相信我，那我真的闭不上眼睛。”老人说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张志强不觉心头一热，握着老人的手说：“别说了，老师，我相信你!” “我跟你说，徐浩然在人们心目中是一个完美的形象，尤其是在他的女儿心目中，所以，徐浩然自杀的真相，绝对不能让徐新丽知道!” “为什么?” “因为……因为他，真的是，咎……由……自……取!”刘柏然很艰难地说出了这几个字，张志强立刻愣了。 张志强从医院回来，一路上他感到自己的脑袋像宇宙中的一个黑洞，许许多多的事情都被它强大的引力吞噬进去，乱成一团。他翻来覆去地想，总觉得这个事实自己很难接受，他不知道自己将如何面对徐新丽? 这几乎是一个大家都熟悉的心理，就像偷斧人故事说的那样，徐新丽现在对刘柏然的态度就是如此，当张志强告诉徐新丽刘柏然住院的消息，徐新丽居然下意识地直呼其名：“刘柏然病了?” 张志强听了一怔：“你怎么这样称呼老师?当初你们情如父女……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对他有看法，他一定和我父亲的自杀有关系，不然他为什么对我这次回来说要调查这件事情那么紧张?而且千方百计地阻拦我，又冲我发脾气?再说他跟我爸爸是那么多年的好朋友，他怎么可能对这件事情一点都不知道?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新丽，咱们河南还没有去，你怎么能随便怀疑一个人呢?”张志强说道。 徐新丽坚持自己的观点：“如果他心里没鬼的话，为什么不停地阻止我，不让我去呢?” “他是怕你因为这事儿出危险，也怕你因为这事儿耽误正事!张志强看着徐新丽，不由得手脚发凉，他想如果徐新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将会怎样?他对自己说，“看来苦命人并不是我一个啊!” “不，他是怕暴露自己!”徐新丽脱口而出。 “你怎么这么固执?” “我是徐浩然的女儿，他的冤情我当然要查清楚!” “那也不能随便怀疑别人的清白啊!”张志强感到自己的情绪有点激动。 “那好，我立刻就去河南，尽快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对，这事是得做最后的了断了。”张志强安排徐新丽在家照顾刘柏然，自己去河南，徐新丽坚持要同张志强一起去，张志强变得严肃起来，“新丽你听我说好吗?如果咱们去河南调查的结果，宁伯伯他是清白的，那么如果因为你不在这里照顾而让老师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你能安心吗?” 徐新丽终于答应自己留下来。 一晃几天过去了，张志强没有任何消息，徐新丽显得有点焦急，可是又没有什么办法，只好苦苦地等待。电话铃声一响，她就赶紧抓起电话，希望是张志强打来的，却接到了莎拉的电话，说她现在已经到了北京，徐新丽高兴起来，她告诉了莎拉地址，要莎拉来接她，她们要好好聚一聚。 莎拉上了一辆出租车，不想被刚刚回来的刘青天盯上了，他一路跟踪着到了自己家的门前，看着徐新丽从里面出来上了莎拉的出租车一起离开，觉得有些奇怪，猜不出怎么回事?拎着行李进了家门，屁股还没坐稳，唐福霖就打电话过来：“事情进行得怎样了?”刘青天听到唐福霖的声音，不觉心头一惊。他赶紧将自己这段时间里的活动向唐福霖汇报，不免要把自己夸奖一番：“我有难度啊!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让我爸把他在全国各地最铁的关系给了我，我正在逐一拜访!”唐福霖命令刘青天抓紧时间，把画尽快弄到手，因为李莉和莎拉都已经到了北京。 “唐先生，我现在该怎么办?”刘青天感到自己不知如何是好了。 “大佬说了，对你一如既往，你需要多少钱，我们都会照单打在你的账上，只是希望你在李莉和莎拉之前把那幅画弄到手!” “一定。一定!”刘青天连连点头应道。 “但是，如果你辜负了大佬的信任，我想，你不会低估我们黑手党的能量吧!”唐福霖说完将电话撂了。 刘青天的心中生出一种要把唐福霖撕成碎片的念头。当然他也明白这只不过是在自己的心中想想而已。 街上车流如织，行人众多，而且脚步匆匆。张志强坐在出租车里心情沉重地往刘柏然家里赶。河南之行很出乎他的意料，直到此刻，他的心绪还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默默地想着，决心要把事情隐瞒下去。马上要面对徐新丽了，张志强觉得心里有些忐忑。同时，他也有点不敢面对刘柏然，脸上更加多了一些倦怠的神色。徐新丽刚陪刘柏然从医院检查身体回来，张志强就踏进门来。徐新丽惊喜地迎上前：“志强，你回来了!怎么样?找到了吗？” “新丽，呆会儿再说，好吗?”张志强对徐新丽说。 “你怎么啦?”徐新丽看着满脸倦色的张志强问。 “我找老师有点事儿说，你先出去好吗?” “就说一句话，找到还是没有找到啊?”徐新丽问。 “没有!” “你把地址给我!”徐新丽的脸上立刻挂上了冰霜，她向张志强伸出了手。 “我说新丽，别找了，没用的……”张志强突然发起脾气来了。这让徐新丽感到吃惊：“怎么叫没有用呢?” “你给我的地址，郑州市和平街88号，根本找不着这个人嘛。”张志强说。 “你瞎说，你走以后我打过电话，落实过这个地址，明明是有这个人的啊，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徐新丽激怒了。 “我说新丽，你冷静点，听我说好不好?” 刘柏然开口了：“哎呀，你们不要吵了好吗?” “张志强，你为什么这样骗我?和平街88号，那里绝对是有那个人的，我查过!从那儿绝对能查清我父亲自杀的真相!你知道这对我有多么重要。我把全部期望都托付给了你，你却辜负了我!” 张志强对徐新丽解释：“新丽，我没有……” “没有!那好，我要知道真相，我要知道隐情，请你告诉我!” “没有任何隐情，这就是真相!你冷静点，好吗?”张志强尽量放低声调，劝说徐新丽。 “我没法冷静!我让你帮我去查这个地址，去找那个人，你却告诉我没有……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隐瞒着我?”徐新丽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是这样，她不甘心，女人的直觉让她怀疑起张志强，“我告诉你，张志强，真相我会查清楚的!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隐瞒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刘柏然看着徐新丽离去，心里不觉一阵恐慌和内疚。 “志强，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刘柏然问，沉寂了片刻，又小心地说。 “你见到这个人了?他究竟讲了什么?” “我说您别问了好吗?"张志强有点不耐烦了。 刘柏然黯然说道：“看来，我也脱不掉干系了!” “我说老师，您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您不该瞒我这么长时间啊!”张志强说。 “咳……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啊?”刘柏然说着默默地走到桌子前，收拾上面的东西，嘴里依旧喃喃自语，“是啊，我该下决心了……总想平平稳稳地过日子，没想到，会落到今天这个样子。” “老师，您这是干吗呢?”张志强问。 “我要到我该去的地方……监狱!”刘柏然叹了口气。 张志强听了刘柏然的话，心中不觉一阵酸楚，他走过来，站在刘柏然的面前深情地说：“老师，您这一生．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新丽她是不会放过我的……” “您放心吧．她这辈子，再也不会跟你过不去了。新丽她不是一直想找一个仇恨的目标吗?那好，一切冲我来吧。” 刘柏然震惊了。 “老师，我在河南已经做了决定，绝不能让您来承受这一切!” “志强，那就……太委屈你啦……”刘柏然不觉老泪横流。 张志强心头一热．拉着刘柏然的手说：“老师，您别这样……” 张志强从刘柏然家离开，回到自己的家中。这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他悄悄打开房门，里面很黑，他想摸灯的开关，又把手放了下来。他想或许徐新丽已经睡觉了，白天他们刚刚吵过，这个时候还是别惹她。 这时，他似乎听到了从卧室里传出来什么动静?张志强摸黑走了过去：“新丽!” 里面没有人回应。 张志强走了进来，他已经看见了坐在床上的是莎拉。 “我不是在做梦吧?”张志强来到莎拉的面前。 莎拉瞧着有点发呆的张志强说：“你可回来了!”张志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他扑了过去，把莎拉拥在自己的怀里：“莎拉，真的是你!” “我好难过!”莎拉说。 “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相信大卫的话?” “没有!”张志强辩解道。 “没有?那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莎拉，我想给你一个公平的选择机会……” 徐新丽板着面孔对刘青天说。 刘青天听了徐新丽的话笑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呢?” “这已经是客气的了，咱们成过夫妻吗?从来没有!” “新丽，你怎么到现在还记恨我呢?”刘青天问。 徐新丽看着刘青天，脑海里又出现了那天夜里刘青天留下一张纸条不辞而别的情景，她感到自己的视线有点模糊：“如果当初我也像你一样地绝情，你会怎么想?” “新丽。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不要听!我想一个人呆着，请你从我眼前消失!”徐新丽指着刘青天的鼻子说。 “咱们互相谅解吧!”刘青天乞求道。 “你有什么资格谈谅解?”徐新丽反驳，她感到被自己强埋在心中的委屈和愤怒瞬间交织在一起，直冲她的脑门。 “又不光是我一个人做错了，你不也一样?不也玩弄过我的感情!趁我不在和张志强假戏真做!给我戴上绿帽子，我不是也没说什么吗?”刘青天也铁青着脸对徐新丽说。 “我和张志强是假结婚，我完全是为了到荷兰找你，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刘青天听了徐新丽的话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骗人的鬼话，光天化日之下，你睁眼说瞎话。在荷兰的时候你以为我没看到?我看到你们俩人进了房间以后就关了灯。孤男寡女在里面能干什么?假结婚?呸!”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跟你没关系!”徐新丽转身要走。 “你给我回来!”刘青天拽住了徐新丽。 “你要干什么?” “我要证明给你看，没有我给你提供线索，你怎么报仇啊?” “线索早被掐断了，你骗不了我!”徐新丽挣脱了刘青天的手，感到胸口压了千斤重的石头，她站在长城的烽火台上突然爆发了她对天吼着：“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这样对我?谁能帮我?谁能帮我呀!” “我!”刘青天冷酷的脸再一次逼近徐新丽。 “你?现在所有的线索都被毁掉了，你拿什么来帮我?”徐新丽这回没有再躲开，而是正视着刘青天。 “线索我能提供，我已经把河南的那个人找到了，我拿到了证据，你现在去东北，这是地址。”他说着把早已写好的纸条交给徐新丽。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一直在恨我吗?”徐新丽接过纸条问。 “因为我更恨张志强!我绝不能让他舒舒服服地在北京坏我的大事……去吧，一定要一追到底，让他永远不能翻身!”刘青天咬牙切齿地说。 张志强匆匆赶到刘青天约见的地点，刘青天看见张志强一脸的憔悴，心中感到一丝快意，语气里也带着讥讽的味道：“林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憔悴?难道说徐新丽的失踪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来这儿，不是来看你的表演的。” “我知道，不过，要不是我告诉你徐新丽的下落，你会来吗?张志强，没想到吧?从今以后，你就得乖乖听我指挥!” “……痴人说梦!” “很简单．两个字——证据!”刘青天得意忘形地说。 |
京公网安备1101020200752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