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起风了，唯有死过才能存活。
作者：璇蛰
| “哥，我很想到山下去……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少女仰起头望着明月，乌黑的秀发分开划向两边。 “外面的世界啊……”河禅转过脸来，少女很美，脑海里却是一个男人在和妖兽厮杀的场景，仰起头，明月很亮，慢慢地说道：“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如果可以……我宁愿就在山里就这样活一辈子，直到老死……是不是很没大志？” “啊……不是啊……如果……那小琴愿意和哥哥一起在山里老去……像我爹娘那样……” 月光打散在少女发烫的脸上。 “呵呵……傻丫头……” …… 少年背着半只山羊踏着破碎的月光走在下山的路上，感受着背上的重量，心里想着这下胖老头应该不用再抱怨天天吃青菜了。结果，还是被胖老头唠叨了一晚，说怎么把他的早餐忘记了，倒也习惯了，胖老头唠叨累了便觉得没什么意思去睡觉了。 河禅还是走进自己的屋子研究着那个巨型的黑色物体，月光照进屋内，少年偶尔探出头来，黑眼圈还是那么明显，打了个哈欠，便爬到床上睡着了。 晚上做了以前做过的梦，梦里的那个人还是小孩，在一个白头发的老人的指导下修炼，感觉很像肖叔叔教小琴的东西，但是又有不同。小孩修炼非常认真，老人突然问道，汝修仙何为？小孩扬起精致的脸庞回答道，飞升成仙，系苍生之任。老人非常欣慰地点了点头。 …… 正在少年熟睡梦中的时候，山顶的寺庙顶上站着一名僧人打扮的人，月光下依稀能看到他光滑的头顶上歪歪斜斜的戒疤，而在他的对面站着一个同样光着头身穿袈裟的老人。 “孽徒！今日又回来作恶？老衲决不饶你！”老人面露凶色，盯着对面的僧人冷冷说道。 “哈哈……老和尚！你就别装逼了，早在十年前你就不是我对手了。” “……放肆！” “暗器！”僧人把手中的东西往老人扔过去。 老人接住了对方扔过来的东西，是一条竹简，阴暗的月色下依稀能看清楚字迹，老人眉头深皱，抬起头已经看不见僧人了。 …… 起床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胖老头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打开窗户，强烈的光照打进来，使得河禅清醒了许多，想了想昨晚的梦，依旧没有头绪，其实有想过自己的身世，问过胖老头，他说是自己是他亲生的，那么这些奇怪的梦便也无法解释了，但是梦里的事物却像是真实存在过，甚至自己根据梦里看到的奇怪物体，还能制作出来，只是想着想着，感觉还是想不通，便不再想了，走出门口带上门，便向山上走去了。 天气晴朗，夏季的阳光调皮地帮人挤着汗，河禅走进寺庙的时候上身都已经湿了，这时一丝凉风吹过，让人感觉非常爽快。只是这晴天不知道会维持多久，看着大殿，不由得想起几年前的做的一件事，这让他想起当年在同情心的驱使下做的一件事。 …… 四年前，同样的夏季，接连几天的暴雨，五岁的小男孩被发现的时候身上没有一片完整的皮肤，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事。 几天后，大殿内挤满了看热闹的和尚…… 小男孩跪在大殿前，小小的头颅不停地撞击着硬邦邦的地面，带出的血液与雨水混在留进了坑坑洼洼里，口中哀求着：“师傅……求求你教我大乘佛法！” 身穿袈裟的老人轻声问道：“孩子，你学佛法何用？” “替父母报仇！” “呃？” “我父母是宁夏国人，由于防线被冲破，驻守的狗官把我们驱赶到妖兽面前当诱饵，自己逃跑了，我父母也……” “孩子，暴戾心如此之重不适合修炼大乘佛法……佛法只能用于众生的普度之上。” “方丈大师，既然为普度众生……为何不能普度他？”站在一旁的河禅疑惑问道。 “唉……孩子回去休息吧。”方丈摇了摇头，走进了内殿，口中轻喃：“阿弥陀佛……” 小男孩在大殿前跪了五天五夜，最后倒地不省人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河禅想起梦里那个跟着白发老人修仙的小孩，又望了望那个倒地的小孩，心中突然有了些想法，也不知道是否可行…… 自己无法修仙，可否指导有资质的人修仙？ …… 河禅进入后院的时候，一群小孩正围着其中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殴打，而瘦弱的小孩身后护着一个更小的小女孩。 “敢抢老子的馒头！我打死她！” “怎么不敢还手？胆小鬼！” “就打死你！” …… 殴打人的孩子口中还不忘记咒骂，河禅拿起墙角的木棍在地上猛地敲了几下，那群小孩才匆忙跑开了。 这些小孩都是寺里收养的孤儿。 河禅走过去看了看被打的小孩，脸都青肿了，从怀中拿出金疮药粘在手上一点一点帮小男孩涂，轻声问道：“福溪，疼吗？” “不！”福溪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说了一个字后便又咬着牙。 福溪身后的小女孩怯怯地看着他，慢慢摸他的脸，随后也帮他涂药膏。 “身上有伤吗？”河禅说着便掀起福溪的上衣。 “哇……呜……”小女孩转过身想帮他背部涂药，却突然被吓得哭了。 小男孩瘦弱的背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大的有手臂粗，只是这些都是旧的伤痕，尽管河禅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每次看着还是触目惊心。 “别哭，没事。以前的伤了。”小男孩小声说着，像是说着与他无关的事。 河禅帮小男孩涂完药后，便往外面走，小男孩跟小女孩说了句话后跟在河禅身后，直到走到离寺里比较远的一处山林中才停下来。 “怎么回事？”河禅望了望小男孩那青肿的脸，轻声说道。 “他们欺负潇潇！潇潇刚来的，也是父母都死了，宁夏国防线崩溃……妖兽横行……”福溪表情有些麻木，一直都是一副不在乎的神情，很难想象他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孩。 “下次你可以稍微还手，只要不下重手就行了……” “这些伤根本不痛……我要继续修炼修仙之术……若暴露了你便不能教我了，不是吗？”小男孩抬起头，圆圆的大眼睛却给不了人那种童真的感觉。 “罢了，你已结金丹，记得上个月上来教你符之术了，让我看看你进展如何……那棵树！”河禅轻声说道，随后指着不远处那棵需要几个人才能抱住的大树。 “嗯。” 小男孩马上提气，体内的金丹已经开始沸腾，小小的手在不停地比划，口中喃喃着一些口诀，一会儿，小男孩睁开眼睛，狠狠盯着前方的树，稚嫩的口音：“破！” 轰隆隆的响声，些许低微的鸟叫声被掩盖，大树拦腰被推断，切口异常整齐，几只小鸟飞向天际。 河禅非常震惊，走到一棵差不多的树旁，用尽全身的力气，拳头狠狠地撞在树上，大树只是稍微动摇了，拳头下凹进了树里。 修仙之术！ 福溪的修仙天资非常妖孽，其实当时河禅也非常犹豫，不知道教他修仙之术是对还是错，但是如今至少证明了梦里的事物是真实存在的……其实河禅对修仙的认识甚至高于肖正，只是自身体质的原因不能修炼而已，而且这些东西并不能分享…… …… 福溪坐在树下地上打坐修炼，阳光透过枝叶照在浮肿的脸上却还能显出一丝稚嫩，河禅在小男孩的身边坐下来，闭上眼睛，瞬间天地灵气蜂拥而至，小男孩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感觉到充盈的天地灵气才放松了许多，拼命把灵气纳入体内。 半个时辰后…… “休息下吧。” 河禅睁开眼睛，抬起头，也差不多到巡山的时间了，想了想，学着梦里那个老人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 小男孩若有所思，待到回过神来之时，只能看到河禅远去的背影，在眼中显得异常高大，突然跪下，在地上扎扎实实地磕了一个头。 |
京公网安备1101020200752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