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离乡

作者：冥王刀锋

前言
人们追求向往的东西，有理想的是往往会对其紧追不舍，不肯放松，直到抓住了它，有些人却能发现，那些他们向往的物质或许并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美好。就如同现在的美国，我记得曾经还有这么个单词能够表达全球民众对美国的未来期望------------America Dream。
By 约翰.S.休特勒

　　　不知飞了多长时间，卫然迷迷糊糊地张开双眼，摘下耳机，向窗外望去，茫茫一片，没有方向概念，可能和现在自己的心境很像。低头看看手表，时针和分针重叠在一起，指向12的数字，这手表还是父亲在18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如今，三年过去了，这手表还在走，送表的人却已经不能走了。
　　　他突然开始同情这个手表，只要给它一点电，就不停地转圈圈，直到死亡，而人呢，需要很多东西才能有无穷的动力才能活下去。于是，他摘下手表，放进手边的包里。接触到包，卫然又意识到，这个包也是自己的父亲，那个最爱自己的，自己最爱的人给他买的，老头子真是厉害呀，即使人死了，对自己的影响还是不减，卫然似乎是在嘲笑着自己，不知道自己离开那片土地后，会不会再受老头子的影响，卫然不禁暗暗想到。
　　

　老头子上个月刚刚去世，在他印象里，老头子一直都很康健，这次，家里人突然打电话过来，把他从国际学校叫出来，说是父亲突发脑血栓，要他立刻到医院看父亲。等他中午到医院的时候，父亲已经不能说话，到了下午才醒来嘱托几句话，就永远闭眼了。
　　　想到这里，卫然却微微笑了，他还是不明白常年不在父亲身边的母亲在那一刻为什么会突然哭得这么大声，那个一直讨厌着父亲的妹妹卫菁芸为什么会掉下眼泪，而自己，算是得到父亲怜爱最多的人，却一点都哭不出来。
　　　他家是一个不错的家庭，资产丰富，也做一些慈善事业，家里人过着欧式的生活，吃的东西更接近西方，就连信仰都是西方的基督教，但是父亲的葬礼，按照父亲的嘱托，却是中式的葬礼，父亲甚至是要把自己的骨灰盒放进自己准备好的大棺材里，自己还是披麻戴孝的。甚至还要去请寺里的和尚来念经，要烧纸钱超度。想到那里，卫然不得不气，那些和尚的出场费极高，念几段经文，包吃包住，每位和尚却都要两万。卫然甚至有了出家的念头，寺庙里有鱼有肉有WIFI，能捉弄虔诚脑残的女信徒，能调戏春心暗动的小尼姑，还能戴上假发，回家和娇妻稚子团聚，简直就是自己人生的最高追求。这些事情深知世事的老头子不是不清楚，却依旧选择这样的入土方式，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父亲就是这样的一个怪老头，也正是这样一个怪老头，在自己所在的城市里屹立了几十年。
　　　老头曾经说过，意想不到的事可能会在一瞬间到来，要做好迎接他的准备，比如，家里的天花板可能会突然塌下来，所以，要随时做好护住头的准备，再比如，路上的车指不定会什么时候撞上你，所以，走路的时候要往前冲，并且用手撑住自己身体的准备，免得头着地，到医院都没得救……老头子居安思危，想了很多意外，写了一个小本子，留下很多对付意外的方法，但是，他似乎忘记写了如何对付脑血栓这种形式的意外，所以，老头子遭遇脑血栓后，死了。
　　　想着这些事，卫然就不自觉地敲敲窗户，想看看这个这个飞机的玻璃会不会意外碎掉。当然，这种举动在旁人看来是非常脑残的，所以，他没敲几下，一个漂亮的空姐就带着甜美的笑容来了，礼貌地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
　　　“这飞机玻璃安全吗？会不会突然碎掉？”卫然问得很诚恳。
　　　空姐心里狂骂这个没事找事的白痴，却依旧带着温婉一副职业的笑容，回答他的话：“先生，您说笑了，这些窗户是专用航空玻璃做的，航空玻璃是由无机硅酸盐玻璃与有机透明材料复合而成，强度极好，有防弹防撞的功能，不会碎掉的。”
　　　“哇！好厉害啊！”卫然赞叹，又说：“既然这么厉害，我再敲几下应该没有问题吧？”
　　　“先生，是没有问题，不过，我们怕弄疼您的手。”空姐依旧有礼貌。
　　　“啊？你还会心疼我，等等，我给你我的手机号码。”见到这位空姐长得是自己喜欢的一种类型，卫然的流氓心理被彻底调出来了，涎着脸问道。
　　　空姐在心里怒了，说不出话，每天总会这么几个捣乱的，实在想把这些人从飞机上扔下去，不过，已经定型的笑容是不会，也很难收起来的。
卫然看着笑容却失去了兴趣，这种职业性的微笑让他多多少少有些厌恶，在这个社会中，每个人都被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束缚，每个人都过着压抑自己的生活，到处是一片虚伪。作为一个衣食不愁的贵少爷，能有这样的思想很奇怪，不过，有这样一个性格怪异的老头子，能有这样的少爷也不奇怪。
　　　空姐依旧僵着笑容站着，坐着的卫然却突然起身，空姐稍稍被惊讶到，问：“先生要做什么？”
　　　卫然笑着说：“我要去洗手间，你想要为我服务吗？”说着，就快步走开了，空姐万年不变的脸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反应，那就是变红了，而坐在一边的乘客已经忍不住笑了。
　　　卫然哼着小调往卫生间走，可能是因为自己在言语上稍稍占了点上风，这个年轻人略略有点沾沾自喜，导致的后果就是自己不小心撞上一个人。卫然被撞得头皮发麻，却听见一声粗暴的骂声：“你小子瞎了！”
　　　卫然生气了，抬头一看，却发现对方是一个体格强壮的白人大汉，左脸颊上还有一块伤疤，相貌算是很凶狠的，有点和张飞李逵这等人沾边，但是他也不怎么害怕，很想给那个汉子一拳。不过，那个汉子好像并没有纠结这件事，骂了他一句后就匆匆走开了，好像还有什么重要的事。
　　　见那人没兴趣跟自己再计较，卫然特别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特别不爽，在郁闷中解决自己的生理需要。
　　　回到座位后，卫然拿出手机，一部非常普通的苹果，收到了很多同学的离别短信。因为这天是上学的日子，再加上自己的人际关系不怎么样，去机场送他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个平时最为交好的朋友，说了珍重之后就告别了。场面也不是特别感动，什么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什么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什么一夜春风度君子，六千里风是吾心的诗意都没有，只是简单的告别几句，说着有缘再会的话，就没有了。
　　　手机里的短信也是如此，说的话也都是同样的一套，或许，这些可有可无的交往，为的是以后在需要对方帮助的时候能有个凭证吧，在这样的一个人心冷淡的社会，看似这些事不需要的，但总是为了以后的见面的准备，让彼此知道有人念着你，哪怕只是一刻，一瞬，那么也就足够了，卫然这样想到。
　　　不过，让卫然开心的是他暗恋很久的班花也发了短信祝他一路平安，说到这个漂亮的班花，卫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只是觉得作为一个年轻人，暂时没谈恋爱就算了，可是，连个喜欢的人，YY的对象都没有，就实在太不像个男人了，所以，就找了班花这样一个大众情人做为自己的精神上的女友。
　　　自己在南城国际学校虽然成绩不好，各方面也不突出，本来是一个贵公子，到了自己学校那个土豪遍地的地方，多少也有点被掩盖的感觉，毕竟鹤立鸡群和鹤立鹤群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不过，他有时候还是觉得这个班花是有点喜欢自己的，毕竟自己长相还可以，人又聪明，还会点拳脚功夫，将来还可能是武林高手，还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虽然，好像在国际学校里没有谁不可以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更何况自己在那里混了六年，不学点什么实在是说不过去。
　　　按照时间来看，他应该已经离开自己祖国了，他也没有多舍不得。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父亲没给他太多的温暖，只会给他钱，还不会给太多，更多的时候，他会让儿子开出一大堆他想要的东西，然后替自己的儿子买过来，他觉得，这样才能更好地掌握自己的儿子，这样才能让儿子过上最好的生活，不过，他光想着从哪些方面掌握这个儿子，却没考虑到长远地掌握儿子，早早去世。对于像父亲这样的商业人士来说，50岁实在太短了。这个国家也是如此，能给他提供住处，能为他准备食物，只有一点例外就是不能再他身上找到自己想要的温暖。
　　　不过，老头子虽然不能为儿子考虑到直到儿子离开人世，却能为他今后的人生指明道路。老头子似乎有远见，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还不成熟，自己死后，儿子还不能担任持家的任务，更不可能和家里远亲旧亲争家产，更不能在勾心斗角的商场立足，于是，他让自己的儿子投靠远在美国，有权有势的堂叔卫从武。可能也是早早就有这个打算，所以让他上国际学校，所以，让他早早接受外国的文化。
　　　说起自己要投靠的堂叔，卫然对他的印象不深，只在小时候见过几次，只知道那时候的叔叔还挺年轻的，却被自己的父亲奉为上宾，对他有不一样的尊重。年幼的卫然也不知道很多，只知道这个堂叔能让人产生一种压迫感，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本来他是不愿意去投奔这个堂叔的，但是父亲在临死前这样嘱托他，总会有他的一番深意，不过，他无暇问父亲，只能等见到堂叔后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