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荒种

作者：铮轩

“苍羽，快看！”
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从少女口中传出，正看向别处的灰衣少年急忙转过身，顺着这道粉红色靓丽身影所指的方向看去。
“这应该就是这片绿洲的守护者了。”苍羽说着快步向前走去。
这是一片遗迹，透着荒凉与哀伤，到处是残垣断壁，只有中心处一座高大的石台尚算完整，一具残破的躯体盘坐其上，生机已尽但却神情肃穆，双目炯炯。令人凛然的威势不怒而发，而他生前最后的愤怒令他恍若愤怒的神明！
苍羽甚至觉得自己在止不住的颤抖，额头冷汗直冒，难以直视，其生前的强大可见一斑。
他在匆匆一瞥中看到，其眉心处一道裂口洞穿颅骨，一截散发着滔天杀气的断剑狠狠插在他的颅骨中，金色的血液顺着断剑淌下，刺目的金色汇聚在一起，千年而未涸！这让他心神剧震。
“苍羽，你怎么了？”少女发现了灰衣少年的异常，有些焦急的问道。
断剑突然挣动了一下，一股恐怖的气息瞬间冲向四方，数丈内八仙桌大小的石块和断墙都被冲击的横飞而起，烟尘大作，蔚为壮观，但那具尸体却是纹丝未动，残躯隐隐散发着金光。
苍羽觉得被气浪冲击的瞬间窒息了，笔直的向后倒飞，事发突然，他未及转头。
少女因离得较远只是被冲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深坑中。
所幸二人都未被巨大的碎石砸到，但苍羽发现自己被纷飞的碎石划伤，衣衫破损，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衣衫，他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他听到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声，胸膛伴着撕裂般的疼痛剧烈起伏，突然，他“噗”的吐出一口鲜血，如此迅猛的冲击震伤了他的内脏，浑身剧痛，火辣辣的刺痛像数十万钢针猛刺！
然而，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少女！
艰难的双手撑地站起，
“月儿——，月儿——”他的声音颤抖着，一颗心恍若沉如深渊，胸口一阵憋闷。
“啊——”少女的尖叫声传来。
苍羽一阵狂喜，顾不得疼痛，发足狂奔！
然而走近时，他双目发直，呆立当场。
映入眼帘的是一丈大小的血池，鲜红血液浸染着的泥土，同样散发着刺目的颜色，两截断肢浸泡在血液中，隐隐可以分辨那是一个被徒手撕裂的人，刺鼻的腥味冲击着嗅觉，他猛然想到了石台上那双染血的双手，而后木然。
足足一刻钟后，他转头看去，少女的身前赫然躺着一把断剑，几滴金色的血液沾染其上，一双手紧紧地握着剑柄，肤色莹白，小臂同样光洁，然而再往前看，却是恍若一副绝美花卷被硬生生切断！不规则的断口处同样汇聚了一小洼血水。
少女面色苍白，跌坐在地，几乎吓晕了过去。
突然，破空声传来，苍羽看到三道人影从炫目的光芒中现出身形，不知是什么境界的修士，他在心里说道。
“哼，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人物，原来是两个连修行之路都没有踏上的荒奴。”为首的黄衫男子冷声嗤道。
一个目透凶光的壮汉凶神恶煞的吼道，“把你们得到的东西都给老子交出来，不然，死！”，在其身后，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双目宛若毒蛇般冷冷的盯着这二人。
苍羽心知不妙，但他毫不犹豫猛地一步踏上，双臂张开，挡在月儿的身前，“我们什么也没得到。”
“不知死活！”苍羽根本来不及防备，眼睁睁的看着那尖嘴猴腮的瘦弱青年暴起一脚，小腹处传来钻心的疼痛，鲜血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而后无力的落下，苍羽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便如断线的风筝向后落去。
然而苍羽全身痉挛的躺在地上，却听到了更让他愤怒的声音。
“咦，”黄衫男惊奇的看着月儿，“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么好看的妞儿，比刚玩腻的几个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啊。”
但是，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起身，只能无力的向前伸出一只手，那种无力让他自责不已。
月儿刚站起身，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齐眉的刘海随风微微飘动，衬着莹白的俏脸愈发动人，一双美眸饱含秋水洁净明亮，秀气的琼鼻下是鲜艳的红唇，粉红色的衣裙勾画出了完美的曲线。
苍羽挣扎着看到黄衫男色眯眯的向月儿走去。
脚步声传来，他看到壮汉和瘦弱青年同时向他走来，壮汉的一只脚狠狠踏在了他蜷曲的腿上，“咔嚓”，清脆的声音响起，剧痛让苍羽几近昏迷，他的腿骨被壮汉一脚踏碎，但他银牙紧咬，一丝鲜血从嘴角流出，浓重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他没发出一点声音，双眼布满血丝，脸涨的通红。
“呵呵。”残忍的笑声响起，苍羽发现壮汉用戏谑的眼光看着他。
“你有什么资格拥有她？”一双眼宛若蛇目的瘦弱青年笑着问道。
“你，你，你想干什么？”少女柔弱的声音颤抖着，一步步向后退却着。
苍羽忍着疼痛猛地抬头看去，黄衫男放肆的仰天狂笑着，慢慢走向月儿，苍羽突然觉得似乎有鲜血涌入了视线，世界在一点点变红。
但他却发现少女忽然站定不再后退，转头看向他。
黄衫男有些诧异的看着月儿，“你怎么不退了？”转而搓动双手，腰身微弓，饿狼般一步步向前逼去。
这一刻，她笑了，明眸皓齿，灿若星辰，但却透着哀婉与凄艳，恍若凄迷风雨中固执绽放的清丽百合。
那一刻，苍羽痴了。
但他马上预感到了什么，于此同时，身体突然有了微妙的变化，鲜血在体内急速奔流，就连之前的伤口都自动止住了血。
“不——”，他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天空中的云朵忽然被过往的风绞碎，露出了青天白日。
少女还在笑。
然而，她内心深处却在想，这是我最后一次笑给苍羽看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苍羽活了下来，他将来会想我吗，应该会吧，少女甜甜的想着。
她感觉到她的身躯在一点点变冷，她感觉这一刻极其漫长，然而，只在一瞬间。
她感觉到自己的生机在被迅速剥离，化为一道清气冲向苍羽。
这一刻，她长长的睫毛宛若扇子般扑扇扑扇了几下，她想睁眼，再多看她的恋人一眼。
然而，终于无力的闭上。
这一刻，道宗之内，韩胤突然大怒，将众弟子劈头盖脸一阵训斥。
那一刻，她无力的倒下了，百合在其其风雨中一点点凋零，冰冷的雨水划过飘落的花瓣，落向泥土，花瓣，也不例外，散落一地，雨夜中的哀伤，冰冷的冲击着人的神经。
苍羽的心间刻下了少女的倾城一笑，他胸中的怒火如烈焰焚遍全身，他觉得自己的体内仿佛关押了一头绝世凶手，但狂暴的力量却被牢牢的锁困，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
但他仰头看天时，青天朗日再次激发了怒焰，血液涌流快到不可思议，血管一根根暴起，随时会炸裂，恐怖的温度在炙烤着他，这一刻，他奇迹般的站起，掀翻了壮汉和青年。
那道清气恍若有灵般冲入了他的身体。
这一刻，他被怒火焚烧的心头微微颤抖。
这清气就像一把钥匙，解封了牢笼，那狂暴的力量瞬间涌出，遍布苍羽的身躯，他的身躯微微发涨，双目血红，仰天长啸！
一道金色的光柱猛然冲天而起，直刺苍穹！
刺目的华光数里可见。
石台上的尸体同样冲起了一道刺目光华，与之遥相呼应，而后直接冲入苍羽的身体中，其势更胜！
“荒，荒种？”黄衫男只觉身躯瞬间冰冷。
“呵呵，荒种吗？有意思”桀桀的笑声在不远处响起。
第二章：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