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佘启鹿
作者：如斯
| 出了学校之后，赫小苏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不出赫小苏所料，赫爸爸往家里打过了一个电话，问她是不是回到家了，并且告知了秦姨在哪家医院，而后匆匆忙忙地挂断了。 虽然还是没有把事情彻底的解决，但赫小苏相信那个女鬼在最近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再出来作怪了，至于以后，她还得再找个时间，拉着书画青出来一起把那女鬼解决了，毕竟，单单凭借着她自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除非，尹澜答应。 赫小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打魂鞭，在常人眼里，也不过是一根伸缩棍罢了，赫小苏将打魂鞭收缩了起来，只剩下巴掌大小的长度，赫小苏直接将它放到书包的外袋中，在校门口处随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打开车门，赫小苏没有急着上去，而是微微侧头，看向之前那本建校史掉落的地方，一本厚厚的黑皮书静静地躺在地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漆黑的书皮边缘流溢着暗色的光线。 赫小苏放弃了上车，而是转身走到书本的旁边，俯身捡起书，手感微烫，似乎在这太阳底下放了很久。 念旧的人，很好，不是么？ 赫小苏眯着眼朝校门里边望去，周末的煌城中学，只有寥寥无几的学生抱着书过往。 出租车司机按了按喇叭，似乎在说着自己的不满，又像在问赫小苏到底要不要坐车。 赫小苏收回目光，走到大开的车门前，弯身坐了进去。 “友好医院。” 当赫小苏赶到友好医院门口时，恰好看见赫小君从医院里出来，令人惊奇的是赫小君不但没有对她冷嘲热讽，却是冷冷的告诉了她赫妈妈所在的病房，然后就跑了出去，不知道去干什么。 对于赫小君这副德行，赫小苏早已习惯了，刚要进医院的脚步又停了停，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一家便利店，脚步一转。 赫妈妈似乎喜欢吃水果罐头。正在浏览这便利店货架上的标签牌的赫小苏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愣了愣，当她看到罐头区的标牌时，脚步忍不住停了下来，转了方向。 赫小苏抬着头看着货架上种类丰富的罐头，纤细的手指在水果罐头厚厚的玻璃瓶上一一划过，回想着家中冰箱里的水果罐头哪种最多。 菠萝。赫小苏一一扫视着货架上的罐头，视线停在了货架的最上面一排，也许菠萝水果罐头是最不受欢迎的，所以将它束之高阁，和她的命运，相差无几，赫小苏的目光暗了几分，不过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把手伸高，可似乎还差那么几厘米。 该死的身高。赫小苏心中懊恼不已，她终究还是对自己的身高怀有深深地芥蒂了。 赫小苏刚想放弃自己动手，打算让店员帮下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她身后伸了出来，拿下了赫小苏正想拿下的一瓶菠萝水果罐头。 “是这个吗？”一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声从赫小苏身后响起，像是在哪里听过，但是又忘了。 赫小苏皱皱眉头，只是一两秒的时间眉间的不耐又淡了下去，她也并没有回头，听着站在她身后那人的声音，她就知道只要她一转过身，肯定离那人站得很近。 “谢谢。”赫小苏淡淡地道谢着，不管后面那人是不是帮她拿，反正现在她说出这句话，他是肯定要给她的。 “呵呵，你还真有趣。”站在赫小苏后面的人笑了笑，说道，似乎也猜到到了赫小苏不转身过来的原因，后退了几步。 感觉到身后的人退了几步，赫小苏心中松了口气，转过身，看到来人时，有些诧异，竟然是那天她去找书画青，被她叫住的眼镜男。 “给。”当眼镜男望进赫小苏的眼里时，看清赫小苏的瞳色时，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但瞬间就被掩饰下去，淡淡地笑着说道，把手上的水果罐头递给赫小苏。 她什么时候和他那么熟了？赫小苏心中疑惑，面上不显，淡然地从眼镜男的手中接过水果罐头。 “你喜欢戴美瞳？”眼镜男玩味地看着赫小苏。 “嗯。”赫小苏懒得辩解，胡乱点了点头。 “我叫佘启鹿，开启的启，指鹿为马的鹿。”待赫小苏接过眼镜男的水果罐头，眼镜男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我叫赫小苏，苏州的苏。”赫小苏可没空在这里和一个半生不熟的人聊天，不过出于礼貌，还是自我介绍了一番，随即便要叫来店员帮忙再拿下一些菠萝水果罐头。 “我帮你吧。”看明了赫小苏的意图，佘启鹿拦下了赫小苏，说完从货架顶上又拿几瓶，但却并没有放进赫小苏拿着的便利店的购物小篮子里，而是放进了自己的篮子里。 “这样够了吗？”佘启鹿浅浅笑道，在旁人看来，皮肤白皙笑容正好的佘启鹿十分温文尔雅。 “嗯。”赫小苏瞄了瞄佘启鹿篮子中几个堆在一起的罐头，点点头。 “一起付账吧。”佘启鹿的话音刚落，赫小苏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罐头又被抢了去。 什么人啊这是。赫小苏心中暗道，但别人也是在帮自己，所以赫小苏表面上倒没什么反应，只是勉强将嘴角往上拉了拉。 收银台处，佘启鹿争着硬要付账，冰冰冷冷的赫小苏自然争不过满面温和笑容，又带着暖暖的帅气的佘启鹿，收银员自然是微红着脸收下佘启鹿的钱。 走出便利店，佘启鹿并没有要离开的样子，反倒有种要把话题继续下去的迹象，赫小苏忙夺过佘启鹿手中的购物袋，说了一句“有事”，而后二话不说就匆匆向医院走去，恨不得马上逃离佘启鹿视线的赫小苏根本就不会察觉到，在她身后的佘启鹿一直凝视着她的背影，嘴边的微笑不变。 问了两个护士，赫小苏才找到了赫妈妈所在的单人病房，门是虚掩着的，隐约能看到赫爸爸背对着她在病床旁坐着，而赫妈妈则躺在病床上。 “还是把小苏送走吧，送到外省上学，国外也行，她一回来你就出事，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赫小苏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刚想推门而入，就听见一句话轻飘飘的从里边传出来，她垂下手，静静地站在门口，半瞌着的眼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之翔！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苏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们已经欠她很多了！”原本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苏晴染听到这话，像是被人踩中尾巴的猫咪一般乍了毛。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激动，别激动，医生说你疑似轻微脑震荡，检查没出来之前还是小心点好，我也就只是说说而已。”赫之翔赶紧解释道，安抚着妻子苏晴染焦躁的情绪。 “之翔……你真的有那么讨厌小苏吗？”苏晴染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深呼吸了几个来回，压下自己太过过激的情绪，冷静的问道。 “不是……”说完这话，赫之翔违心地避开了苏晴染坚定不移的目光。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赫之翔一愣，疑惑地看着苏晴染。 “为什么会讨厌小苏，她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啊！”苏晴染质问的音量高了几分。 “没有……讨厌……”赫之翔看着妻子悲伤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苏晴染的质问，又让他想起了以前的往事。 “难道你一直以为……”苏晴染不可置信地看着赫之翔。 “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旁一个声音响起，赫小苏淡淡地侧头看了一眼刚从外面回来的赫小君，手再次抬起，推开房门，此时的病房里完全的静了下来，房间里的两人无一不将目光放在赫小苏的身上。 赫之翔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有些尴尬，被赫小苏一双灰眸淡淡扫过，赫之翔不由自主地移开了目光，尴尬的看向某处。 赫妈妈苏晴染看着赫小苏的目光就简单多了，看着赫小苏的褐色的眸中带着浓浓的担忧和淡淡的哀求，害怕赫小苏会一气之下独自出走，同时又期望着赫小苏没有听见他们之前的对话。 “小苏……”苏晴染小心翼翼地叫着赫小苏的名字伸手想要拉住赫小苏的手，生怕赫小苏突然就跑了出去。 毕竟被父母抛弃了十年，到最后还要被抛弃，这样的事无论放在谁的身上都是无法接受的。 “你们能出去么？”赫小苏没有任何反应，脸上的表情还是依旧淡漠，似乎对任何事都不关心一般。 赫小苏说的你们，自然是跟在她后面进来的赫小君，还有赫爸爸，赫之翔。 “你凭什么我和爸爸出去，你算什么？”赫小君第一个就叫嚣出了他的不满，赫之翔站起身，沉着脸越过赫小苏，把满怀不悦的赫小君拉了出去，不忘带上门。 房门关上，隔离了各种杂音之后只剩下赫妈妈苏晴染和赫小苏两人的病房里又沉寂了几秒，苏晴染没有说话，只是一脸期待和忧愁地看着赫小苏，等待着赫小苏的下一句话。 “你应该，喜欢这个……”赫小苏在赫之翔原本坐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把购物袋放在腿上，从里面拿出一瓶水果罐头，放在苏晴染的手上。 苏晴染愣愣地看着手中重重的菠萝水果罐头。 “祖母说……你喜欢……”赫小苏垂下眼眸，这亦是她最不愿回忆的事，她不想记起来，即使她在被抛弃在老家的第五年，她仍然每天下午坐在家门口盼望着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微笑着向她走来，她仍然还在乐此不彼地追问着妈妈小时候的习惯，长大后的爱好。 待赫小苏话音落下，苏晴染终究是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连串，泪腺像是开了闸，浅浅的眼眶，装不下太多的悲伤。 “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苏苏……对不起……”苏晴染握住赫小苏的手，抽泣着断断续续才说完这句话。 看着眼前这个赋予了她生命的女人，赫小苏心软了，她轻轻靠在苏晴染的肩上，不言不语，任由苏晴染在宣泄自己的悲伤。 她应该知足了，不是么？ 夕阳残留的光斜斜地洒在宁静的小院子里，挺拔阴凉的槐树下，被树叶切割斑驳的残光淡淡，在地上随树摇曳着的光斑。 那时她不过十岁。 那时她和祖母在槐树下的石台相依而坐。 “苏苏，不要恨你妈妈，她只是迫不得已……” “苏苏，听祖母的话……” “苏苏，你是你妈妈身上的血肉，她很爱你，你妈妈的乳名，也叫苏苏……” “苏苏……” 祖母……赫小苏半瞌的眼眸下目光忽闪，随即缓缓瞌上了双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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