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跳楼事件
作者：如斯
| 一套几十万的书，对煌城中学的贵族学子们不过是一个月的饭钱罢了，但对于那些特招上来的贫困优质生，这便是难以攀登天价。 书丢了，没钱还，怎么办呢？ 这就不关赫小苏的事了，也许死了就一了百了，一个生命消失，一个亡灵出现。 事实证明，赫小苏的想法是对的。 赫小苏刚出图书馆没多久，还没走远就看到不远处人群密集，围在一栋高楼前，那是煌城中学的实验楼，专门用于学生进行科学实验的楼层。 再具体一点，赫小苏就不知道了。 “哎？真的有人跳楼？” “当然啦！你看那么多人！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快走快走，去看热闹。” 一个女生拉着另一个女生匆匆忙忙的小跑越过赫小苏，跑在前边的女生边拉着女生跑边说着。 还真是。赫小苏随意扫了眼拥挤的实验楼前，正打算绕道而行，第一步是落下了，第二步却久久没有抬起。 昨晚亢星影坠，今天就要有人死，煌城中学上空本身就黑云压压，再添个厉鬼，后果不知又会如何。 赫小苏抱着书向人群中急步走去，此时已经可以听到人群中嘈杂的议论声了。 “啊！” 实验楼的天台上传来一声尖叫，底下围观的学生们立马安静了下来，纷纷使劲仰着脖子，想看清天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赫小苏停了下来，离人群聚集的地方也是有些距离，不过却能更清楚的看到天台上发生的事。 果然是那个把书弄丢了的女生。 “你，你们不要不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那个女生背对着楼下聚集起来的学生，朝自己的前方大声的说着。 女生步伐紊乱，一边后退，一边时不时地侧头看自己离天台边还有多少距离，表情慌张，黑色的眸子睁得大大的。 赫小苏微微眯起眼，随着女生的后退，几个老师也出现在了天台上，那几个老师是常常用实验室的化学物理老师，也许今天正逢这四个上课。 “同学，你别冲动，别冲动，有事我们慢慢说，何必寻死觅活。” “同学，你还有大把青春时光挥霍，你的生命还长着呢。” “同学，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别冲动，别冲动。” 看着几人微动的嘴唇，赫小苏一边低声呢喃着，大致能看得出几人在说些什么。 两男两女，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惊慌，四人一边向女生伸出手，嘴里说着安慰的话，一边慢慢接近着女生，一直到女生再次大声尖叫，并且爬上了天台一米高，防止别人掉下去的护墙。 这下女生是真正的让人吊起了一颗心，楼下聚集的学生发出一阵惊呼，连连往后退步，也不知道是怕女生会砸到他们头上还是怕看到血腥的一幕。 四个老师停下了脚步，脸上的表情均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似乎是后面来了什么人，四个老师两两让道，一个拿着手机的中年男人急步走了上来，越过几个老师还没一步就被女生大声喝止了。 “好好好，我不过去，我不过去。”中年男人穿着西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边大声安慰着女生一边做出安抚的手势。 赫小苏认出了这个人，当初负责接待来看学校的她，煌城中学的副校长朱鼎盛，为人贪钱，势利眼。 因为角度的问题，站在楼下的学生只看到女生的动作，却没看到有别的人，有人开始好奇，也有人发觉赫小苏在的地方才是视线最好的，站在最外围的几个学生也纷纷向赫小苏跑来。 “同学，有什么事情学校会帮你解决，不要采用极端方式！” “可是我把书弄丢了。”被自己逼急了的女生脸色涨得通红，眼眶亦是通红。 “书？”朱鼎盛露出疑惑的表情。 女生见朱鼎盛语气一停，心一沉，果然还是不可原谅对吗？女生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她露出了决绝的目光，低头看向实验楼下。 “哎！你等等！你等等！对，书，书丢了没事！”朱鼎盛连忙大叫，小小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生怕女生往下跳。 女生决绝的目光瞬间消散了许多，满怀希望的看着朱鼎盛，试探性地问道。 “真的？假的。”赫小苏看着女生微动的嘴唇，翻译出女生说的话，不屑地在后面加上两个字。 “唇语不错。” 赫小苏目光一顿，斜眼往声音的来源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身旁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高挑女生。 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双手环胸，笑意盈盈的看着赫小苏，眉眼中带着不同于寻常女生的英气。 “谢谢。”赫小苏淡淡回应一句，转回了头，正好看到了女生的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朱鼎盛冷着脸，就这样看着女生，在他的身旁，那个大腹便便的图书管理员在一旁谄媚的笑着。 气氛有些诡异，先前的四个老师面面相觑。 不过赫小苏已经注意不到这些了，让她侧目的是缓缓爬上天台护墙的长发女生，背对着她，看不到脸，衣服却是和尹澜一样，煌城中学曾经的夏季校服。 长发女生黑色的长发迎风飘舞，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魔在无声的叫嚣，差点乱了赫小苏的眼。 女生绝望的啜泣着，朱鼎盛在冷眼看着，实验楼下看热闹的学生在默默的仰头望去。 没有人发现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长发女生，除了赫小苏。 还有那个突然出现在赫小苏身边的奇怪女生。 “呵，目标出现。”黑衣女生发出类似嘲讽的小声，迈开自己的长腿快步走向教学楼。 赫小苏目不转睛的看着天台上僵持的几人，女生没有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决绝，她在试图与朱鼎盛交流，或许她也不想放弃她的年华。 一人祈求。一人淡漠。一说一回。 女生似乎有些即将崩溃的迹象，一直站在女生旁边的长发女生把头凑近女生耳边，似乎在说些什么。 赫小苏面上不显，心却被高高的提起，那个奇怪的长发女生，不，应该是女鬼，究竟想干什么？ 现在的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这样的无力感，让她真的无可奈何。 “如果你跳下去，你的父母将会承受这笔损失。”朱鼎盛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校门口处传来“呜呜”直鸣的救护车声，女生的目光突然变得绝望，这种绝望让赫小苏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悲哀。 “我会回来找你们的。”女生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绷直了身体直直往下坠去，如同被秋风吹下的落叶。 “碰。” 重物落地的沉闷声，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两秒，安静的人群里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看热闹的学生纷纷退了出来，空出了一大片空地。 消防车姗姗来迟，白色的担架从救护车上下来，跑进人群中。 天台上的几个老师以及那个图书管理员被惊的目瞪口呆，他们都没想到女生会真的跳下去。 朱鼎盛一脸冰冷，对女生的跳楼行为没有丝毫触动。 赫小苏没有移开目光，定定的看着还站在护墙上背对着她的长发女生。 似乎是感觉到赫小苏的目光，长发女生竟然缓缓180度地转过头。 除了长发，还是长发，厚重的长发把长发女生的脸遮得严严实实，赫小苏却能感受到女生阴毒的目光。 赫小苏微微皱眉，目光落到煌城中学的上空，灰色的旋涡状乌云层在不断的加深颜色。 “咔嚓。”赫小苏耳朵一动，猛的把头甩向身侧，恰好看到一个脖子上挂着单反相机的女生放下手中的相机，抱歉地看着她。 糟糕！赫小苏似乎想到什么，快步跑到实验楼前，一些到大的学生仍聚集着。 “咔嚓咔嚓”的拍照声在赫小苏耳边不断响起，跳楼的女生趴在地上，身体扭曲成常人根本做不到姿势，明明朝上的是后背，女生的头却是硬生生的给掰了过来，满含恨意地眼睛不甘地睁着。 身下已成血泊，深红的血液拧成一股股细细的分支，蜿蜒流下，一支分流缓缓的向赫小苏的脚下流动着，黑白相间的帆布鞋沾染上了红色的血液。 “麻烦让让。”赫小苏被推的连连后退，死去的女生周边五米之内拉起了警戒线。 赫小苏双唇紧抿，左右看了看周围，不少学生看着手机，几个人笑嘻嘻的评论着照片如何如何，让赫小苏实在分不清到底谁是第一个拍下的女生坠楼的相片。一般人都知道，人死后，七天才会记起所有的事，回到死前的地方，或是完成自己的遗愿，这便是回魂。 在人死后的七天之内，魂魄都属于混混沌沌之中，这时的它们算不上鬼灵，它们磁场弱且不稳定，只能算微弱的能量体，所以是最好对付的时刻。 相机手机拍照时都会产生由电流形成的细微查岗，扰乱了整个区域的磁场，从而把死人的魂魄摄入手机。 昨夜亢星影子坠落，意味着第二世界的不太平即将开始，第二天死去的人若是正常死亡倒是没什么，但跳楼的女生在死前就充满怨气。 若是七天内没收了她，七天后恐怕会死很多人。 赫小苏双唇紧抿，现在的魂魄还未定性为鬼或是灵，也就是说她可以动手，为了不造成严重后果，她只能试试了。 审视的目光一一扫过所有拿着手机的人，赫小苏从口袋里拿出怀表外形的罗盘。 指针一动不动。 很显然，太微弱的能量体影响不了罗盘，同样，也影响不了赫小苏特殊的眼睛。 赫小苏低头苦恼的伸出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再抬头时却发现自己的身前站着赫小君。 “有事？”赫小苏看着赫小君，眼角看到赫小君低垂的手有些动作，目光下落，正好看见赫小君塞进口袋的手。 “下课了，你自己回去爸妈不高兴，一起回家。”说完赫小君拉着赫小苏便往外走。 “不用了，我还要去拿书包。”被拽着走了几步，赫小苏甩开赫小君的手，冷冷说道。 赫小君皱起好看的双眉，看了看嘈杂的人群中抬出的重重的担架，又看了看赫小苏，一言不发，甩手离开。 看着赫小君离开的背影，赫小苏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眼角掠过一抹白影，担架正好从她身旁而过。 “等等。”赫小苏突然抓住穿着白衣的医疗人员的手，在旁人促之不及之下掀开了浸着斑斑血迹的白布，露出了死去女生狰狞的脸。 “哎？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逝者已逝，你这样是对死者费不尊重。”被抓住手的医疗人员不满叫道，口罩下的表情十分不悦，却因为腾不出手，只能任由赫小苏的动作。 赫小苏完全没有在意医疗人员说的话，眉头紧皱，疑惑的看着面目狰狞，已经看不出生前清秀模样的女尸。 带着怨恨死去的人，尸体的眉尖都会有一抹除非天生天眼或暂时开了天眼的人才能看到的青黑，为什么这具尸体没有？ 疑惑中，赫小苏也不顾什么脏不脏就把手往女生仍然怒睁的眼上放去。 “万物之净，源于纯心。”赫小苏嘴中低喃，把手往下一捋，盖上了女生的眼，双目紧闭的女生浑身的厉气总算是褪了几分，她目前也就只能做这些了，赫小苏目光一黯。 两个医疗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刚刚也不是没有试图帮死去的女生覆上眼睛，可是下一秒，那双恐怖的眼睛又自动睁开。 虽然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尸体肌肉收缩的正常反射现象，但女生的死状该是让他们有点毛骨悚然，全身骨骼断裂，颈部被硬生生地一百八十度旋转。 “好了，还有，七天内别让虚弱的人靠近尸体，否则会……”赫小苏一边说着，刚要盖上白布，女生胸部以下还未被掀开的白布突然拱起一大块。 还没等赫小苏反应过来，一个人从白布里钻了出来，长长的黑发低垂遮住了脖子以下的部位，如同黑蛇般扭动着发丝，厚重的黑发下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赫小苏不禁吓了一条，往后连退两步。 忽觉手上的担架又重了一倍，两个一身白衣的医疗人员忍不住把手一放，担架重重的掉到地上。 “碰”的一声发出女生跳下楼时重物落地的声音。 本来还有些后悔自己放开手的两个医疗人员一听这声音，脸色唰白，连忙退离落到地上的担架好几步。 不大不小的响动引来了其他人的侧目，那些本来在互相讨论的学生纷纷把目光投到赫小苏那处。 白布被掀下了一半，露出了女生黑色的，长发。 “咔嚓咔嚓”的拍照声响起。 “出什么事了？拍什么拍？拍什么拍？都给我收起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话音刚落，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拨开了人群。 “你们在搞什么鬼？还不把尸体抬上去。”秦桧走上前半蹲下来为女尸盖好白布。 担架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死去的女生的尸体。 赫小苏眉头紧皱，刚刚她看到的是真的还是幻觉，可是幻觉对她是完全没有影响的，难道是真的？可为什么她没看见那个无脸女鬼离开？ “还不快点把尸体抬上去！”见两名医疗人员还愣在一旁，秦桧气急败坏的嚷嚷着，两人见状，也顾不上刚刚的诡异，上前抬起担架。 “七天内，别忘了。”赫小苏提声提醒道。 “唉，那个小女生是谁？瞳色好怪。”两人一边把担架往救护车上抬去，一直没说话的其中一个医疗人员突然开口问自己的同伴。 训斥赫小苏的医疗人员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在这学校的几乎都是天之骄子富二代，看那小女生的气质，家里应该也是个有钱有势的主，说是瞳色怪，也许是带了美瞳。” “嘶……这女生怎么那么重啊……” “呸呸呸，你乱说什么，也不怕忌讳……” 两人一人一句，把担架抬上了救护车，却没人知道，白布下的女生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目光狠恶。 赫小苏心头一悸，侧过身看向正往车上抬的担架，却什么都没发现。 秦桧一直在观察，他做刑警那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能有哪个学生面对这样的尸体，还能做到这样真正的淡然，而不是像那些看似胆大，实际眼底还是有些害怕的围观学生。 而且还是个异瞳小女孩。 她想她该走了。赫小苏淡淡的扫了眼一直盯着她的秦桧，转身离去。 校园上空的黑云漩涡仍在不断加深，已经走到教学楼下的赫小苏停下脚步，思索了一下，决定先研究一下手中的这本书。 反正有七天的时间，应该来得及。 就算来不及，学校有书画青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对了，还有刚刚那个黑衣女生，他们应该都比她自己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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