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惊梦
作者：如斯
| “抱歉，我们实在无能为力，她的瞳色是天生的。”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眼镜下的眼睛闪着冰冷的光。 “抱歉，因为令爱的瞳色太，太特别了，吓坏了幼稚园里的很多孩子，所以……很抱歉。”年过半百的幼稚园园长搓着满是粗茧的手，慈笑着，成功掩饰了眼底的厌烦和避而远之。 “爸爸妈妈，苏苏真的看到叔叔背上有个人，好多好多的血，好红……”镜中小小的她在阐述着事实，坐在一旁的年轻男子脸色苍白，握着杯身的手青筋爆起，在他的身后，一个人浑身是血的长发女人紧紧的搂着他。 “你在胡说些什么！不许胡说！”爸爸妈妈的大声斥骂。 “她不是我姐姐，不是不是！小然他们说她是怪物！爸爸妈妈，你们赶紧把她赶出我们家！”蛮横无理的弟弟在叫嚣，说出的同样是蛮横无理的要求。 “把她送到妈的身边吧。”房门虚掩的卧室，传出悄悄地说话声。 “是她！就是她，我妈妈她是个怪物！我们砸死她！”稚嫩的嗓音在向同伴嚣张的咆哮，掷出的石头菱角尖锐。 努力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血缓缓从额头上流了下来，盖住了眼，满世界的红色。 赫小苏猛的睁开眼，昏红的光线下的天花板也是淡淡的红色，一晃神，她面露迷茫，现实和梦境融合在了一起，哪个才更真实？ 起身下床，赫小苏赤着脚走进厕所，这是她的家，一栋五百平米的小别墅，在这座住房紧张到五万一平米的城市，她家确实很富有。 冷水总能刺激人的神经，让人冷静下来，让不平静的心归于平静，甚至沉寂。 梦中的场景如同洗不掉的污渍，紧紧粘连在她的身上，赫小苏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摊开笔记本。 笔记本的最前页是青姐姐秀气的字。 小苏，当你回到繁华的城市，你遇到的第一个鬼，将会是你的同伴，天命已定。 赫小苏想起了昨天的事，微微晃神，思索一番，而后提笔写下这一天所发生的事。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深夜写日记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总是夜半惊醒，这亦是她的习惯之一。 祖母说，回看往事，总会有不一样的感觉，不一样的判断。 2013年12月15日，深冬，来到这座城市的第24天，我进入了煌城中学，我第一次见到了一个“人”，或许她会是青姐姐要我找的“同伴”，期待，我也许终于能够成为一个像祖母那样的伏灵师了。 那个女孩，她叫……尹澜。 浅黄的书页上，唯一的“人”字被深色的双引号概括起来，在昼亮的光线下伸展着腰肢。 雾霾天气很严重，即使到了早上七点，路灯明晃晃，也还是看不清五米以外的路。 汽车在小心翼翼的行驶，没人敢高速行驶，这是死亡的节奏。 “赫小君，你姐姐回来还没一个月，在学校人又不熟，你可要好好照顾你姐姐，可不许像昨天一样把你姐姐丢在学校自己跑回来了，知道没？不然你的苹果5S妈妈可要收回来了，还有你手上的PSP……” 驾驶座上的赫妈妈还在唠唠叨叨，和赫小苏同坐后排的赫小君“嗯嗯啊啊”的点头答应着，眼睛却不离手上的游戏机。 赫小君突然反应过来，瞪着一双漂亮的凤眼怪声叫道：“什么？！凭什么要收回我的东西！”他猛的把身子向前倾，以表示他心中强烈的不满。 “小君！听话！”开车的赫爸爸厉声道，语气中是不可质疑的威严。 赫小君立马偃旗息鼓，坐了回去，看向仍是面无表情的赫小苏，不满的嘟囔了几句。 “她才不是我姐姐，她是个瞎子。”赫小君小声说道。 赫小苏耳朵一动，这是小她一岁的弟弟，从小就受到万千宠爱的弟弟。 车缓缓停在了煌城贵族中学的校门口，赫爸爸停住车后急忙下车，在赫小苏之前，打开了后车门。 弯身出去，站好。 “谢谢。”赫小苏淡淡说道。 赫爸爸笑容一僵，干笑道：“傻孩子，有什么好谢的，我是你爸爸啊。” 也许，血缘上是亲人，感情上却不是，在赫小苏眼里，她只有祖母和青姐姐才是她的亲人。 赫小君打开车门，跳下车，不满的嚷嚷着：“爸，你都没帮我开过车门！” “臭小子！还敢嚷嚷，你想要什么家里没给你买过，你姐姐什么东西都不要你还敢说！”赫爸爸斜瞪了一眼赫小君。 “行了行了，别说了，小君，小苏，赶紧上课去吧，别迟到了。”赫妈妈在一旁催促道。 赫小苏抬眼望去，校门旁，一个纤细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赤裸在外的手臂依旧苍白如雪。 如同赫小苏今年看到的第一场雪。 那是她的同桌，尹澜，一个深冬穿着煌城夏季校服，不怕寒冷的沉默女孩。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走进学校，消失在了赫小苏的视野当中。 煌城学府分小学区中学区大学区，初中部与高中部在不同的教学楼，每一个级部都有三栋楼，六座楼相对而立，中间栽种着一排白杨，如同划割两界的楚河。 同样的，初中部与高中部一直是势不两立的级部。 “你千万别来找我，初中部和高中部一向合不来，你要是去了很容易被欺负的，到时可别哭着鼻子来找我！”站在初中部教学楼和高中部教学楼的临界点，赫小君再三提醒道。 她像是爱哭鼻子的小女孩么？赫小苏漠然，她不像，不过她还是点点头。 不远处传来几声呼喊赫小君的声音。 “来了！等等我……下课后这里等，再见！”赫小君高声应了一句，转头交待了赫小苏一句，匆匆跑开。 赫小苏悠悠步行，蒙蒙的雾气让人实在看不清，不远处的教学楼在雾气中只留了一个轮廓。 尹澜在赫小苏视线可及之处，似乎在一直看着她，可一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赫小苏步伐一顿，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如同除夕夜的炮竹声，紧接不断，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只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不及躲开，一个人撞开了她。 “嘶……”赫小苏手扶上被撞的肩膀，微不可闻地一声呼痛。 “唉？去哪了？”秀气如女子的少年挠着头，如星辰般好看的眸子迷茫地看着四周，自言自语着。 眉头微皱，来到这里的第25天，赫小苏第一次出现了其它的表情。 不过她不是爱纠缠的人。赫小苏捂着肩膀，越过少年。 “哎！同学！刚刚是我撞到你了吗？对不起对不起！”秀气少年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撞到了人，还是撞到了一个洋娃娃一样的漂亮女孩，连忙跑到赫小苏面前道歉。 “没事。”赫小苏摇摇头，绕过少年。 “我叫书画青，高一（12）班，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来找我！”少年在身后补充道。 她想她绝对不会去的。赫小苏心中答道。 留在身后的书画青一脸迷茫，在原地踌躇不止，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奇怪……到底去哪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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