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举觞·饮酒
作者：晓松溪月
| 这条街道我没有来到，也许这是我第一次在县城过夜。以往的时候，都是在学校里生活。那个时候的中学，没有这么多的灯光，也看不到如此多的车辆。我只记得学校里几盏孤灯，还有教室里未灭的光亮。没有喧嚣，没有繁忙，也没有这样肆无忌惮。 但是，在这里，我似乎找不到任何寄托，甚至感觉自己心底有些害怕。 不，更确切的说是恐惧。就好像犯法一样，也好像去行窃，至少在我看来，这样出学校去吃饭带着一种负罪感。 “小牧，今天想吃什么，我请客！” 王庆兴致勃勃的说道，他搂着李生的肩膀，二人笑嘻嘻的望着我。 但是此刻的我当真没有什么心情，因为我的心里很痛，痛到骨髓里，即便是世间有再好的疗伤药物，也似乎治不好我的病。因为我患的是心病，这种病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解决之道。 “随便，只要有酒喝！” 我不假思索的说道。 他们二人听闻我要喝酒，都愣住了。尤其是李生，带着几分惊愕，我知道，不仅仅是他，认识我的人恐怕都不相信我能喝酒。 “什么？你要喝酒？我没听错吧！” 李生哈哈大笑，他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胸口。 我低头没有应声，心里面却是在想着刚刚的画面。那个男人，还有茜雪。不知道为何，每一次想到这样的镜头，我的心就很痛。可是，又无能为力，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个人欺负茜雪。 “我就好喝酒，走！” 我第一个冲进饭馆，李生和王庆二人紧随其后。不多时，我们就餐馆处找了一个空闲的座位，四周的人基本都散了，徒留下我们三个人靠在紧挨墙壁的位置。李生往柜台点了几个小菜，而后但见他手中拿着三瓶啤酒过来。 “嘭！” 他将三瓶啤酒摆在我和王庆身前，取来起酒瓶盖的工具，将三瓶啤酒尽数打开。 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闻到啤酒的味道，那种味道清爽的钻进脑海中。我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寒颤，闭上眼睛认真幻想着。 王庆给我斟上啤酒，将酒杯递到我的身前，笑道：“来，小牧，这第一杯酒，就来庆祝我们认识三周年！” 我接过酒杯，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遂猛地一饮而尽。 啤酒好苦，好涩，我只感觉脑袋蒙蒙的。那是我第一次喝酒，第一次一口将啤酒全部喝下去。凉凉的，脑袋飘飘的。而且，胸口还提着一股气，咽不下去，还老是提着。 “咯••••••” 我打了一个咯，自己斟上一杯，也没有看他们二人，又一次一饮而尽。 这一口下去，连续打了三个咯。甚至，我感觉自己要吐了，肚子里翻江倒海，难受极了。 我的泪花在眼角转着，心疼的好像万箭穿心。可是没有办法，一想到那些镜头，我就难受。甚至，我觉得自己都不配做一个男人，不配做一个可以保护自己女人的男人。 “再来！” 我不由自主的说出这样的一句话，遂再一次斟上一杯，端起来咕咚咕咚的喝光。 就这样，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喝了很多杯。每喝一杯，心里的痛就深一层次，当酒从肠子缓缓流下去的时候，我的痛也缓缓消失。 “小牧，小牧，你别光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说说啊，兄弟两个照顾你，我们会全力帮助你的！” 王庆说道，他紧蹙的眉角似乎绷得更紧了。 那李生一把抓住我的手，夺回我手中的酒杯，眼睛直挺挺的看着我。 我的泪花就这样在他们二人的眼前落下，那泪花晶莹剔透，好似一颗颗珍珠。没了酒可以让我痛饮，就好像伤口处少了止疼药。钻心的疼让我艰于呼吸，就连泪花我也来不及擦拭。 “给我酒，让我喝，也许等我喝醉了，我的心就不疼了！” 我说着，就要伸手去夺回李生手中的酒杯。可他将手往身后一背，冲我说道：“到底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伤心，还如此糟蹋自己？” 我听到这话，心里略微有些凄凉。话到了嘴边，却又一次咽下去了。 模模糊糊间，在昏暗的灯光下，那瓶满满的酒瓶被我一下抓住。 “咕咚咕咚！” 我将酒瓶对准嘴角，脑海中一片空白，就这样满满一瓶的啤酒，被我尽数喝光了。我从来都没有喝过啤酒，没想到这一次，我居然喝得这么多，多的连我自己都害怕了。 “还有没有，还有没有啤酒•••••••” 我说完，将光光的啤酒瓶往桌子上一放。在我迷离眼神的扫视下，影影绰绰间，他们二人似乎诧异的望着我。没有说话，似乎连说话他们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这样静静的矗立着，这样张大嘴巴思考着。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弃茜雪？又为什么，又为什么我没有能力前去阻止，却还要看着茜雪自己一个人受苦？你们说，你们说我这是怎么了？” 我还是说出来这样的话，说出来，心里的痛似乎少了些。好多了的酒往我的脑门顶过来，而后化作一滴滴泪花，从眼角流下来，一滴滴眼泪滴落在我的手腕处。眼泪好滚烫，我不禁猛地抽了一下手。 王庆从纸巾盒中拿出一沓纸，递到我的手中，说：“原来，原来是为了茜雪。兄弟们都知道，可是，这李翔确实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这三年以来，我们都没有办法将其扳倒。不是我们无能，是他的人脉散布太广了，多的我们没有办法将其所以铲除。所以••••••” “所以，我们就要任他欺负，任他蹂躏吗？我们都是学生，都有自己的想法，为什么什么事情都听他的，为什么他要做什么我们都要谦让着？为什么他喜欢做什么，别人都要配合？又为什么即便是他做错了事情，还要将责任赖在别人身上，而且别人只能低着头承认？我不甘心，我一点也不甘心！” 我说完，遂端起酒杯，又大大的饮了一口。 这一口饮酒，带着几滴泪花，一并吞尽我的胸膛里面。 “你说的没错，可是我们打不过他，非要自己找事，非要自己找打吗？” 李生回答着我，他自己也不免长长吁了一口气，端起酒杯，一口喝下。我们三个人，每一个人都被李翔欺负过，其实不只是我们，整个初中，恐怕没有一个人不被他戏耍。大家都只是选择隐忍，只是选择妥协。 “嘎吱••••••” 小餐馆外的门打开了，五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走进来。他们嘴角叼着烟，样子很霸道。在中间领头的那个人是一头毛刺，皮夹克紧身。他往四周看了一下，最后眼睛定在了我们桌上。 我没有注意这几个人，反而依旧大口喝酒，而后说着：“他李翔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仗着认识几个人，不就是仗着多几个跑腿的。这些人我就不信能跟他一辈子，我觉得过不了多久，这些人会离开他，甚至会和他反目成仇也说不上。他这些人算朋友吗？简直就是狐朋狗友嘛！” 我很气愤的说道，当说到好的地方，还不忘使劲的拍了一下桌子。 “你说什么？” 那个毛刺男孩突然走过来，只见他抽了一口烟，眼睛略微眨了一下。随后，将烟头往我们饭桌上一扔，冷冷的说着：“有没有本事，再把刚刚的说的重复一边，没关系，我可以等！” 他们五个人不屑的望着我们三个，我由于喝多了，根本就看不出面前站着的这五个人到底是谁。只当是幻觉，也没怎么在意，方随口说道：“我就是看不惯李翔，我就是想骂他，我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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