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三子夜不归
作者：梦之季
| 少年俯下身子伸出一只手至魏佳面前，脸上满是笑容的看着她，柔声道：“小妹妹？” 霎时，鸡皮疙瘩顺利攻城略地，周身溢满。哇丫丫，小妹妹？呃……好吧，魏佳瞟了眼自己的身体，眼下确是叫小妹妹更贴切些。 “哦，小妹妹不用害怕，我们不是歹人。”见魏佳迟迟不伸手接受自己的好意，少年有些尴尬，手停在半空中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 “我叫逆月，二弟名元赟，三弟名世杰，我们皆为正经人家的孩子，所以小妹妹，不要担心会加害于你。”大哥看魏佳只是瞪着眼睛看自己，却不抬手接受变相的歉意，不免又多加解释一番。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别不识好歹……”早些还哭鼻子的少年这会儿子倒神气了，不过话没说完就被这边的大哥一个回头瞪眼给噎了回去，却依旧在那儿死不甘心的看着魏佳小声嘀咕：“本来就是嘛，一个乡村野丫头挡了我的路不跟你计较也就算了，大哥好心帮你还不领情，要是换做我……”身旁的二哥拽了拽他，拿眼神示意他收敛，这才让他不得不闭上了嘴，腮帮子鼓得跟塞进了西红柿一样。 魏佳心里好笑，我只不过因为摔得有些狠缓不过劲来，手臂一时没了知觉，所以才抬不起胳膊，好嘛，平白无辜的又在这哥三心中增添了不好的印象，今天真是触了霉头。 好在胳膊终于是略有知觉了，魏佳也不好意思再凭借人家的手，自己试着拿胳膊撑着地坐了起来，而后双手搂住身旁大宝的脖子，咧着嘴借力缓慢地站了起来。后背钻心的疼痛让魏佳险些站不住脚，身体软软地靠在大宝的身上。 “嗯？”质疑的声音从逆月口中溢出，魏佳以为他不满自己的行为，扭头刚要摆手，却见逆月仍旧弯腰看着自己刚才摔倒的地方，两只眼睛迸射出锐利的光芒。 “嗷——”明显的感觉到大宝这声低吼连同自己的身体都产生了很强的共振，魏佳意识到，事情到了这么严肃的地步？ 魏佳第一眼看到地上的东西时，心下惊讶，这不是现代的十字钥匙吗？ 所不同的是，这个古代的十字钥匙前端锥棱处更锋利，尖端寒森森的光赫然被鲜血覆盖，新鲜的还在锥形沟槽里蔓延。 逆月猛然扭头看向魏佳，凌厉眼中捎带的惊恐让魏佳涌上不好的预感。果然，不消片刻，眼前模糊一片，眩晕感一阵强似一阵，腿脚不听使唤的弯曲着，好像肢体在慢慢地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脱离身体，最后竟然连后背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在大宝越来越远的吼叫声中缓缓地滑到地上，不省人事。 朗月空悬，晚风拂动，枝杈摇摆，溪水不知疲倦周而复始的流动，搅动着刚刚摇曳进的暗红毒液，稀释着携卷奔向远方。 噼啪的木柴爆裂声夹杂着咒骂，投射到地上的暗形影影绰绰，看得出有人急躁地来回踱步，有人不断往返于溪水和柴堆旁，有人静坐于地。 “什么嘛，马惊了不算，还摊上这么档子事儿，又不是我们打伤她的，伤了、死了，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在这儿死撑着做什么英雄好汉，没有金刚钻揽哪门子瓷器活儿！折腾半天再救不醒，白白糟蹋了这大好的睡觉时光，如今可倒好，不回自家也就算了，这个白怪物连主人家住哪里都不知道，难不成我们真要在这荒郊野外待上一晚上啊，最不济，你们当真怕家里人怪罪，把她带到我家总可以了吧……”世杰嘴里啪啦啪啦开着连珠炮，围着火堆一个劲儿的转圈，不时拿责怪、愤恨的眼神剐着大哥、二哥，当然还有那个连自家都不识的大宝。 元赟只是回瞪着世杰，在他落败地收回目光后，才走到还在昏迷着的魏佳身旁蹲下，对着逆月道：“大哥，你不会真想救了她再走吧？” “不然”逆月把采来的一堆药草尽数放在一块儿略显平整的石面上，扭头看着元赟，“你以为呢？”逆月表情严肃，元赟咽了口唾沫，识相地闭了嘴，悻悻起身走到火堆另一侧坐下，认真地烤着枝杈上穿着的野味和几条鱼。 世杰试图在大哥面前晃了几晃，不时遮住火堆映射过来的光，几次逆月不得不住了手，却在世杰的身影刚刚离开时便立即着手在魏佳的伤口上覆草药汁液。世杰终于忍不住：“大哥，我在这里发牢骚你好歹吱个声，别太专注行不行！弟弟都快累趴了，你问都不问一句！” 逆月没有答话，双目依旧紧紧注视着魏佳裸露的背，原来黄豆般大小的伤口正逐渐扩散，不断腐蚀所涉及到的皮肤，呈现出暗红的血水溪水般畅流无阻，顷刻间便把刚刚清洗过的手帕再次浸满毒液。 “嗷呜——嗷呜——”大宝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吼叫惊扰了树林中已然安歇的飞鸟，纷纷“扑棱扑棱”在树林间无头绪的乱窜。望着魏佳紧蹙的双眉，大宝靠近她的脸，用自己的前额来回摩挲，吼叫变成了低低地哀嚎，像是孩子的呜咽。 “别担心，你家小主人会没事的，我已经给她上好了药草，一会儿再给她服下相辅的药丸，明日就会醒来。”逆月一边安慰着大宝，一边从自己衣服上撕扯下布条，小心地为魏佳包扎。 “大哥！” “大哥！我在和你说话听到没有啊！你无视我的存在！告诉你，我现在生气了！很生气！非常之生气！非常非常……” 黑夜里，琥珀色的眼睛在火光中尤为明亮，宝石般散发着热量，瞳孔在世杰的一声高似一声的“呐喊”中逐渐收缩，鼻息不易察觉地粗重起来。 正在给魏佳包扎的逆月敏感地觉察到姑娘身旁那个白色怪物情绪的变化，手中有一瞬的停滞，可忽然间又好像想到什么继续专心包扎。 于是，“嗷呜——”大宝忽的从地上窜起朝世杰扑了过去，世杰还在喋喋不休地发着牢骚，根本没防备他眼中畜生的攻击，注意力全在大哥和魏佳的身上，更何况以他三脚猫功夫想和大宝比速度，那简直就是三轮车和奔驰的差距。 “大哥！”元赟被大宝猛地起身扑向世杰的举动惊地站了起来，紧向他们的位置窜了几步，奈何自己的功夫自己还是知底的，和四条腿且一看就训练有素的白色怪物比起来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所以情急之中只好向大哥求救。余光却瞥到大哥纹丝未动，依旧淡定地为小姑娘包扎，一点儿都不担心三弟的安危。 想了想，随即心里就踏实了，大哥的功夫是三个人中最高的，我站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劲风，大哥距离最近，不可能没发觉那只怪物的异常。不去救？想必是想灭灭三弟的娇纵气焰吧，往昔他任性发脾气哥俩都让着，可关键时刻哪能总由着他，早晚是要吃点教训的，如今这只无名怪物倒充当了狠角色，大哥正在救它的小主人，它冲动之下也只是想吓吓三弟让他闭嘴，想来是不会伤害他的。这样也好，也好。 想到这，元赟饱含怜悯的目光又看了看世杰和怪物的方向，返回原位置坐好，憋着笑意顺手拿起一只野味咀嚼。 大宝顺利把世杰压倒在地，看着世杰被它突然的袭击后呆滞的表情感觉颇爽，让你说，我让你叨叨，这下没词了吧。 世杰嘴张老大，看来是要喊“啊”却未来得及就被噎回去了，眼睛瞪得珠子都快出来了，就那么呆呆地和大宝大眼瞪小眼，半天不眨一下。 “噗——” “哈哈……你……你们……哈哈……”元赟实在是憋不住了，喷出一口肉，手里举着一只啃得剩了半个的鸽子笑得前仰后合，空出的手一会儿指指世杰和大宝，一会儿又忍不住地捂肚子，半句话都连不出来。 “你……你要干嘛？”世杰口中结巴着，怯懦却强自瞪着眼睛盯着面前的白色怪物，额头和脖间脉络清晰，满脸的惊恐在火光映照下一览无余。 终于，世杰像飞虫扇翅膀一样不住地眨着自己的眼睛，又酸又涨啊！ 从琥珀色眼睛里，世杰看到映射出的自己的怂样，无奈被它压在下面，体型的对比和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世杰倒是想“略微”调整一下自己的惨淡气势，但对方那厮眼睛半天不眨一下，死死盯着自己，令他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寒气。 世杰干脆眼睛一闭扯开嗓门大喊：“大哥！二哥！救命啊——” 可是，那边的二哥已经笑成泪人，捂着肚子一个劲儿在地上打滚，世杰就纳闷了，不好笑的事怎么到他眼里都变得好笑了？ “大哥，快把这个怪物打跑啊！”等了半天无丝毫动静，世杰心里真是窝火，不就是个半死不活的小姑娘吗，怎么救起来这么上心？早些也没见他对弟弟这般啊！ 火苗在世杰的心头“突突”地窜着，越来越大，瞄着面前的怪物，嘴里不留情的又开始瞎叨叨：“看什么看，你要是再一直盯着我，我就让大哥毒死她！” “嗷呜——”所谓狗急了跳墙，虽然用在此处不是很合理，但是世杰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能拿这件事来激怒大宝。 大宝的怒吼形成一股强劲气流，致使笼罩在气流中的世杰无法睁开眼睛，而按在他身上的四肢力道并没有减缓，相反更加用力，尖锐的爪子已经刺破衣衫，世杰能感觉到紧挨肌肤的冰凉。 那边的元赟蓦地停止笑声，呆呆望着白色怪物，一脸的不可置信。 已经给魏佳包扎完伤口的逆月坐在她身旁的大石上，手里拿着烧好的野味，自在品味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三弟，不要闹了。”逆月终于出声，却是教训自家兄弟。 “大哥，你先搞清楚，还有二哥作证呢，是这个畜生先偷袭我的，你怎的不教训它，相反来怪我！”世杰早吓的不轻，瞪着眼睛看着面前一脸怒容的怪物大声喊，话却是说与大哥、二哥听的。他现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里想着，反正是落你手上了，怕也是你做主，不怕也是你做主。 逆月慢吞吞撕扯着手中穿在枝杈上的一只鱼，用眼角余光扫视着怪物：通体雪白，无杂色，体型相较老虎更胜一筹，肌肉发达，有着矫健的身手，眼睛呈现琥珀色，外罩一层迷蒙雾气。叫声像狼，却比狼的嚎叫威力大，有着惊人的灵性，而且认定的主人一生忠诚，最大的特征是，它的额间应该是有着一颗硕大的痣。 “二哥，大哥不管我，你怎么也……”世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眼前一个白影闪过，随即感觉到身上的压力骤然减轻，对面的畜生猛然抬头。 从侧面而来的风吹偏了世杰耳鬓的发，同时也掀起了大宝额间的毛发。果然，一颗硕大的痣赫然出现。逆月站定身形，刚才的风也随之消失，大宝有些错愕的看着背对而立的逆月，本来的防御转变为犹豫，它慢慢放开世杰，一步步退到魏佳的身边，蜷缩在她的周身，几乎快要将她包围，以遮挡来自夜晚的凉风。 “大哥！这……”元赟指着大宝惊呼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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