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肖楚哥哥回来了

作者：孤独鱼

    无论发生了什么离奇，幸运，高兴，悲伤的事，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提醒着每一个人，忘却昨天，今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即使是星期天，沫橙也已经早早得起床了。不同于往常，今天不但要去看妈妈，今天还能见到肖楚哥哥。沫橙一大早起来，开始整理平时没空收拾的屋子，还好，屋子不大，不一会儿就收拾出个样子来了。

    然后她又照了照镜子，看了看自己身上肥大的T恤，牛仔，皱了皱眉头，转身进房间从并不多的连衣裙中挑了一件换上。

    出门的时候，平时素面朝天的沫橙还拿出难得一用的淡粉色唇彩，往嘴唇上擦了一些，抿了抿嘴，给了自己一个微笑。

    一出门，阳光很好，沫橙的心情也正像这太阳一样，灿烂明亮。今天的沫橙穿了一件浅绿色的连衣裙，不华丽但剪裁精致，配上夏靴，更显得腿笔直修长。飘逸的长微卷发随意得披在肩上，樱桃小嘴，清澈明亮的瞳谋，弯弯的柳眉。全身没有佩戴首饰，但是更显清爽迷人。

    沫橙站在树荫下婷婷而立，等着公交车。显然，沫橙的美丽是公认的，好多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

    这时候一辆奥迪汽车在她面前缓缓停下，走出来的是一个身着白衬衫的男人，对着她温暖得微笑，嘴边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酒窝。

    接着他开口：“沫沫，早上好。差一点我们就错过了哦，我来接你一起去看阿姨。”

    是肖楚哥哥，真的是肖楚哥哥，他真的回来了。昨天的一切都是显得那么得不真实。可是当她看见肖楚向他那么温暖地笑的时候，沫橙才真正相信，肖楚哥哥真的回到他的身边了，温暖的感觉充满了沫橙的整个心房。

    “肖，肖楚哥哥。”沫橙不知道自己是激动还是因为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喊出这个名字了，居然有些陌生。沫橙来到车边，肖楚为她体贴地开门。此时的沫橙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昨天那个有些落寞的林宇赫。

    “怎么了，想什么呢，还不上车。”肖楚见沫橙呆着不动，催了催她。

    沫橙笑笑，赶紧快步坐入车中。走到肖楚旁边的时候，沫橙才感觉肖楚哥哥真的变了好多。肖楚的身形依旧有些单薄，但和沫橙四年前最后一次见他，似乎是长高了。和沫橙一样，褪去青涩，现在真的变成了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了。

    “沫沫？”肖楚试探性得叫了叫她。

    “嗯？什么，肖楚哥哥？”沫橙望向肖楚。

    “呵呵，沫沫，你还是那么喜欢发呆想事情啊。我在北京的时候时常想着，当我有一天回来的时候，沫沫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再见你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呢？我还想着你会不会扑上来抓住我的衣服，不停地叫我肖楚哥哥，然后再也不放手了呢。”

    一直目视前方开着车的肖楚趁着红灯，看了看沫橙，“没想到，我们会是在昨天这样一种状况下见面。我们的沫沫变得更成熟更美丽了，也更加坚强了，身边也有了英俊挺拔的男朋友保护你。”说到这，肖楚的声调明显变低了。

    “肖楚哥哥，你误会了。”沫橙忙解释道，“林宇赫是我昨天才认识的，昨天只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才临时去和他参加一下宴会的。”

    肖楚看她一副急于解释的样子，扑哧一下笑了，“我知道他不是你男朋友，因为你以前说过，肖楚哥哥是最好的。”

    沫橙听到这句话，脸都快红了。

    “肖楚哥哥，你现在是很有名的律师了吗？你是不是回来了，再也不回北京去了呢？”过了一会儿，沫橙这样问肖楚，低着头，只看见长长的睫毛扑闪着。

    “沫沫，你放心，我回来了。我以后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和阿姨的，你再也不用一个人了。”肖楚慢慢得说着，说得很真诚，很动人，沫橙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很快，车到了医院，肖楚跟着沫橙，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医院。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妇人，睡得很安静，很安详。早上的阳光洒在她脸上，发出异样的光彩，仿佛在微笑似的。

    “妈妈，我来看你了。”沫橙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开始用开心地语气说道，仿佛下一秒，妈妈就可以起身笑眯眯地回应她。“你看谁来看你了，肖楚哥哥，肖楚哥哥来看你了。”沫橙来到妇人的床边，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

    “阿姨，我回来了。”肖楚也进门来，对着妇人似乎也是开心的说，“阿姨，四年没见了，你想我了吗？沫沫也真得长大了，变漂亮了呢。以后我不走了，会代替阿姨你照顾她的。”肖楚转过去看看沫橙，温柔得笑笑。

    沫橙却觉得有些尴尬了，给妈妈掖了掖被子角，坐下来，给妈妈剪剪指甲，用一种温柔的声音讲着生活中的琐事，同事的好笑的事，比如说语欣又交了新男朋友了啊，上个星期涛哥因为早上赶着上班，穿错了两个不一样的袜子,被大家笑了一天啦。

    沫橙一直对着妈妈不停地说着，其实每个星期，沫橙再忙都会抽出时间来看妈妈。沫橙只是怕妈妈在这里太孤单了，自己也太孤单了。肖楚不在的时候，妈妈是她唯一的家人了。

    沫橙很庆幸，最终死神没有彻底抢去了妈妈。即使妈妈不能再动了，不能再和她说话了，曾经有一度，妈妈是她唯一活下去理由。全世界都崩塌了时候，在她身边的时候只有肖楚哥哥。后来肖楚哥哥走了，妈妈虽然没有离开她，却也再也没有醒来。

    肖楚坐在房间的角落里，默默听着沫橙对妈妈说话，什么话都没有说。肖楚突然意识到此时的沫橙再也不是那个爱穿粉红色的公主裙，在众人的掌声中翩翩起舞的小女孩了，也不是那个妈妈出了事以后，不吃不喝，只是每天流眼泪的小姑娘了。四年多的时光，让很多都改变了，她真的变坚强了，变勇敢了，只怕，她再也不用他的保护了。

    “妈妈，你在这里要乖乖的啊。我也会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的。我一有时间了，就会再来看你的。”沫橙起身，最后对妈妈这样说。

    “阿姨，那么我们走了，我也会再来看你的。”肖楚也对着沫橙的妈妈告别。转身和沫橙一起走出了医院。

    转眼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肖楚对沫橙说：“沫沫，你饿了吧，走，我请你吃饭。”

    “嗯，肖楚哥哥，和妈妈说了一上午话，肚子是饿了，我要吃好多好吃的。”沫橙调皮可爱地回答。

    然后两人一起坐车向餐厅进发。

    接下来的整个一下午，两人都一直在聊天，吃完饭又找了个咖啡厅坐下来，好像要把四年里本该说的话一次性都补回来似的。

    沫橙从自己在编辑部跑腿说到现在当上了主编助理，肖楚从自己大一说到大四，再到陈总怎么找上他，让肖楚回来当他的私人律师。从太阳高照一直聊到了日落西山。要不是肖楚的一通电话，要他办一件紧急的案子。恐怕他们要吃完晚饭继续了。

    挂了电话，肖楚可惜得对沫橙说：“沫沫，本来还想再请你吃一顿晚饭的，可惜我有紧急的事要处理，可能不能陪你了。”

    “肖楚哥哥，你贵人事忙啊。可是饭呢，就算你欠着，以后还是要还的，呵呵。”沫橙调皮的回答。

    “就你最精明。”肖楚出其不意得刮了刮沫橙的鼻子，“好吧，那我先送你回家，以后只要你一通电话，想吃什么我就请什么。”

    其实肖楚突然的亲昵举动让沫橙有些不适应，可她什么都没说，还是装作很自然的样子笑着和肖楚走出了咖啡厅，然后让肖楚送她回家。

    从下午的谈话中，沫橙知道，在这四年中，肖楚一直很努力，因为又要打工养活自己，还要从不多的钱里硬生生拿出一部分来寄给沫橙，辛苦可想而知。

    虽然肖楚也只用了“努力”两个字，而真正的生活对于肖楚来说，努力实在是太轻飘飘的一种状态了。四年多的时间里，肖楚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一样，从未停歇。

    特别是刚开始的日子，自己在北京初来乍到，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完全得不到一点依靠，看不到一点未来的希望。肖楚现在想来，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只是不停的做兼职，还要熬夜看书，嘴巴里长了一嘴巴的血泡，吃起饭来都疼。肖楚只能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嘴巴疼就少吃点饭了，少吃点饭就又能省下一点钱了。”

    天知道那时候的肖楚真的快要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有一阵肖楚在一家饺子店兼职，有一次用机器碾用作饺子馅的肉的时候，因为长期的缺少睡眠，居然坐着睡着了。手拿着猪肉的一端，眼看就要碾到他的手了。要不是老板走进来洗手发现了，后果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他真的真的很累的时候，他会想到的是沫橙和她的妈妈。他知道，还有一对无依无靠的母女需要他作为依靠。所以，他只能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到最好，这样才能让她们真正的得到一个强有力的依靠。

    还有一次，他又熬夜看了一夜的书，太阳升起来了，他起身到校园里走了走，早晨的空气让他神清气爽。当他走过那个公用电话的时候，肖楚从未有过地想念沫橙，不知道沫沫现在起床了没，好想听一次她的声音。他已经拿起电话了，想了想，还是再次放了下来。长途挺贵的，能省的还是省省吧。

    一开始肖楚是没钱打电话，到后来，因为他的努力，没毕业他就拿到了律师证，被北京的一家律师事务所聘为实习律师，允许他半工半读，工资还不低。

    渐渐地，随着肖楚赢得案子原来越多，在圈内早已小有名气。毕业的时候，他更是自立门户，赢了许多很难的官司，此时的他，在很多人眼里，早就是一名成功人士了。可是钱是有了，因为太久没给沫橙打电话，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怕在电话里尴尬。所以，沫橙在四年里几乎失去了肖楚的消息，只是从每个月按时打来的钱和越来越大的数字来看，肖楚是一直还在的，还应该找到了不错的工作。关于其他，沫橙就真的无从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