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章 滩涂飞侠
作者：渔师傅
| 上回说到，独眼龙虾、虾姑、虾婆、小虾米搭海蜇商团顺风帐篷船队，经六日六夜，经普陀山，折入内海，不料遇到海蛇妖兴风作浪，海蜇商团帐篷被巨浪打散，虾族跌入大海，小虾米与爷爷失散。 醒来，已在另一个陌生之地。 小虾米筋疲力尽，挣扎着爬起，脚爪撑地，眼珠伸展，四下环顾。发现自己倒在一水洼中。 水洼不大，四周都是泥沼，不远处又有水洼，水洼间有细小渠道相通。稍远处，后方，右侧，有乱石突出，排列无规则；有杂草丛生。那是地界。 眼珠向外、左侧扫去，再远处，仍是慢慢无边的泥沼地带，宽则数十米，长则数百米不止。 再远处，为浊黄色洋面，间或有山形岛屿陈列。眼珠向上望去，只见蓝天，白云，海风夹带咸味，袭袭吹来。 小虾米想起六日前，在海底，爷爷与海蜇头的对话，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东海边疆-滩涂？ 那滩涂，与海底沙地不同，有粘性。小虾米刚想爬出水洼，被泥涂牵绊，弄得满身污泥，只好翻滚下来，在水洼中清理。 肚子十分饥饿。求生本能唤醒，便眼珠转动，四下探望充饥之物。不远处，有一水洼，连在乱石下，石壁四周，似有紫色，青色，海草匍匐环绕。那紫色海草，应是紫菜，正是海蜇商团处吃过的干粮。那青色海草，倒不知名目。 小虾米便从水洼通过细小渠道，连滚带爬，翻入乱石水洼，扑腾几下，朝崖壁紫菜爬去。左右小钳，扯了紫菜两块，急忙下口，味道真鲜哪。 正在此时，突然一声大喝：不许动！ 小虾米被惊吓，紫菜掉入水洼中。瑟瑟发抖。 抬头望去，之间石头缝里，钻出一只黑色甲客，胸前两只钳子，一小，一大，红色鲜明。眼珠伸展突起，两片小钢牙裂开，面目十分凶恶。 那甲客举起大钳，高声问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偷吃我山寨的粮草？快快从实招来。 小虾米个小体弱，无力招架，被其气势压倒，便小声回答：在下，小虾米。 甲客又举起小钳：小虾米？哼哼。你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 小虾米答：我从东海龙宫而来，逃难到此。 甲客咧嘴一笑：原来是只落难小虾啊。你可知我是谁？嗯？ 小虾米见识少，便说：在下孤陋寡闻，原闻高手大名。 甲客左右签字狂舞：哈哈，我乃乱石山寨寨主-招潮小将军是也。你看这山崖石刻 小虾米抬头望去，果然刻有乱石滩三字。这才知道，碰到了招潮蟹，于是客气的说：久闻招潮蟹法术高强，钳起钳落，则潮汐变化，海事气象，预报十分精确，令我等十分钦佩。 招潮蟹被小虾米一吹捧，十分受用。但又冷笑一声：闲话少扯。你小子，今日竟敢偷吃我山寨粮草，敢当何罪？ 小虾米辩解道：招头领，这海草乃海中所生，尽归龙王爷所有，大家都是海族子民，吃点海草，有何不可？ 招潮蟹大怒：此山是我开；此菜是我栽。若要吃紫菜，留下买菜钱。你没听说过吗？ 小虾米被招潮蟹一通歪理说的十分委屈，又气愤，但不知如何回答。 招潮蟹得理不饶人，山寨匪气暴露，说：既然你付不出钱，又偷吃了我的紫菜，那就拿命来赔偿吧。 说完，便伸出红钳，要咬小虾米。小虾米惊呼一声，拿小钳抵挡，护住头盔。当下，双方便在石下水洼中扭打起来。小虾米吃了几块泥巴，喘气不知，渐渐体力不支，眼看就要被红钳夹住。 正在此时，一条黑影，从乱石高处飞身跃下，一个摆尾，便将招潮蟹撞翻在地。 招潮蟹倒在泥涂上，挣扎。 小虾米抬头一看，那黑影，头大，有须，眼大似铜铃，长着奇怪鱼面，通体黑不溜秋，间有白色斑纹，腹部两侧有足，有尾。在滩涂之上，竟弹跳自如，如履平地。正不知何方侠客。 招潮蟹爬起来，气急败坏，大吼：黑炭头，你小子敢偷袭我？算什么好汉？ 那黑炭头倒不生气，反击道：小红钳，你小子欺负一只小虾，算什么本事？有种跟我单挑。 小红钳嘴硬，答：你以为我怕你？单挑就单挑，放爪过来吧。 小红钳扎了个马步，八只小脚爪，立于滩涂，背靠乱石，两把小钢刀左右伸开，气势汹汹。 黑炭头也不含糊，屏气调息，两足撑在海泥上，作俯卧撑，上下起伏。 高手过招，一般都是后发制人，静待时机。 这边，小红钳按耐不住，举钳扑将过来。 黑炭头猛的一撑，尾巴点地，飞身跃起，直接将小红钳撞翻在地，八脚朝天，身子陷在泥沼中。发出呻吟：哎吆，哎吆。 黑炭头一把将小红钳踹出半米，直接翻落到一个水洼。 小红钳在水洼吃了几口水，满身污泥，气急败坏的吼道：黑炭头，算你狠！你给老子等着。 说完，便慌慌张张的，横行西去。到一个洞口，转身钻入，顺手抓了把泥巴，将洞口封住。那洞有凸起，名：蟹洞府。 小虾米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黑炭头回过头来，弹跳到水洼，问：小公子，你还好吧？ 小虾米双钳抱举：在下还好。多谢飞侠出手相救。敢问足下尊姓大名？ 黑炭头摆摆头：小公子客气了。在下弹跳鱼，滩涂小民。 小虾米感激说：飞侠武功高强，几招便将招潮头领拿下，令我十分佩服。 弹跳飞侠说：我自小混迹于滩涂，从未出过远门，见识少的很。只是在这滩涂阵地谋生，总要会几下拳脚，不然，碰到无赖泼皮，不好摆摊的。 小虾米点头称是。 弹跳飞侠又说：红钳那小子，外强中干，你不用太怕他。他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人物，也就是个体户，承包了那个乱石崖的紫菜摊位，糊口而已，也没什么家底，住的也是泥洞，跟我差不多。他就是喜欢吹嘘。 小虾米对招潮蟹小红钳的特点有了了解。又问：这崖壁上还有青色海草，叫什么名目？ 弹跳飞侠说：奥，这个是青菜，跟紫菜差不多的。 小虾米第一次听说青菜，龙宫和海蜇商团那里都不曾听说过，长了见识。 小虾米又问：你们平日就吃紫菜，青菜度日吗？ 弹跳飞侠说：也不尽是。海里常有浮游小虫，潮落留在在滩涂上，各处水洼，泥洞寻觅，吞食海泥，过滤吐泥，余者浮游小虫，入口即可充饥。紫菜，青菜，只是没有吃的时候，换换口味。偶尔，还能吃到大餐，都是荤菜。 小虾米说：荤菜？是什么？ 弹跳飞侠说：就是肉，腐肉。我们这里的滩涂，也有海里冲上来的各种异族，比如野猪腐肉，也有海族同类的，比如鱼腐肉，蟹腐肉，螺腐肉，当然，也有你们虾腐肉。骨头我们一般都不吃的。 小虾米说：虾你也吃啊，你不会吃我吧？ 弹跳飞侠说：我只吃腐肉，活的，我不吃，这个你放心。其实啊，在我们海族，死了，灵魂就去龙王爷那里报到了，肉身，迟早腐烂，化作泥巴，给鱼虾蟹吃掉，也是供应链之间的投胎转化，很正常。关键，你要活着，才有生活。 小虾米转念一想，弹跳飞侠说的也不无道理。 弹跳飞侠又提醒说：不过，海里历来奉行三吃政策，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我和你差不错，喜欢泥巴。这泥巴中有浮游小虫，美味。偶尔吃点腐肉，青菜紫菜。大鱼，小鱼，还有螃蟹，各种食肉海族，你要当心，他们喜欢生吞活剥的，被他们咬住，你可就一命呜呼了。 小虾米连连称是，铭记在心。 谈笑间，天色已晚。不远处，很多洞口爬出无数招潮蟹，举着红钳，对着大海打招呼：潮起，潮起。海面真的开始涨潮了。 弹跳飞侠说：小公子，你住在哪里，可安顿好了？ 小虾米说：我来这里，举目无亲，与爷爷，虾姑，虾婆失散。尚无住处。 弹跳飞侠说：那这样，你暂且去我洞府跟我住下，吃点晚餐，明日再从长计议，如何？ 小虾米十分感激。 弹跳飞侠说：跟我来。一路跳跳，到一个海塘石头缝下的泥洞。上写：弹跳鱼府。 小虾米躬身，一起钻入。 那一觉，睡的十分香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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