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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蛊渊山

    玄尘与小吉惊叫着下坠,最后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血魂老妖怪,你是不是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把我和小吉丢弃了?”玄尘挣扎着浮出水面,南方长大的孩子都识水性,所以玄尘没有沉入水底,也没有被水呛着,惊魂甫定的同时,玄尘对血魂充满忿恨,居然任由两个孩子从空中落下不管,万一下方是石块的话,岂不是就直接没命了?

    “嘘,你们看天。”血魂手做噤声之势,似乎发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看个屁的天,小吉还在水里没出来!”玄尘一肚子憋屈,无意中瞥了一眼天空,顿时也逮住了。

    “哇,太阳怎么长得跟鸡蛋饼似的。”刚从水里冒出来的小吉目放精光,发出吞口水的声音。

    玄尘很无语,这家伙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从天上摔下来,刚出水就被奇怪的太阳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典型的吃货。不过,天上的太阳确实十分奇特,比平时大了三四倍,光芒却弱了非常多,用肉眼完全可以直视,此外,太阳分内圈和外圈,内圈橘黄,外圈明黄,看上去倒真有几分像鸡蛋饼。

    血魂慢悠悠地从天上落下,做贼心虚似的四处观望,老半天才说:“怎么会在这里?我们怎么到了这个地方?”

    血魂的声音有些颤抖,看上去对这个地方非常忌惮。小吉好奇心大盛,惬意地浮在水面,头颅咕噜噜乱转一通,最后满脸失望:“什么破地方,除了太阳变成了可怜的熟鸡蛋,其他的和源荒野林没有区别!”

    “你也就在越水村和冰火妖洞之间蹿过一次,源荒还有很多漂亮的地方你没去过。”玄尘想这样说,但没有说出口,除了越水村附近的几座小城镇,玄尘没有见识过更多大世面,百米高的城墙,容纳十万人的大广场之类的,玄尘也只听说书先生说过,冰火妖洞和玄奇仙岛算是他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地方。

    “这地方叫蛊渊山,乃是一座山腹中演化出来的一片空间。”

    血魂话音落下,小吉顿时蹭的踏水而起,竟凌空五十米,而后又落入水中,一个猛扎后从水中出来,满脸惊奇,拉着玄尘衣服说:“哥哥,我们真的是山腹里面诶,群山的边缘都是厚厚的岩层,往上收拢,可惜我看不到顶。”

    玄尘讶然,倘若小吉说的是真的,那他的视力范围应该有多远?血魂更是浑身一震,表情悚然,声音干涩地问:“你看到的最近的岩层是什么颜色?有多远?”

    “最近的离我们只有十里地,黑色的,在好远的地方有红色的石头,估计有五六百里吧,我看不清楚,太远了。”说到最后,小吉有些懊恼。血魂与玄尘四目相对,半晌无语。

    三人快速离开水域来到了岸边,因为血魂说水里很不安全,而且表情很严肃,玄尘和小吉都不敢当做耳边风,在游到岸边的过程中,血魂说了些关于蛊渊山的事情,让玄尘和小吉有了大致了解。

    蛊渊山并非凡界之山,而是荒界中的一片山群,它不像其他山那样显露于外界,而是隐藏在一座到处都是坚硬无比的黑⑩,整座山寸草不生,名叫黑铁山的山腹之中,不知是何人最先发现,总之早在八千年前起就有不少低级修士进入这片奇山淬炼,寻求机缘。

    这片群山之所以叫蛊渊山,是因为它对进入者有很严格的要求,必须收集到一百块妖晶才能够离开此地,而且一百块妖晶只能支持一人离开,这意味着三人要离开的话,没有三百块妖晶是无法离去的。相关规定被刻在入口内侧的石壁上,进来之前,根本就无法看到。进来之后,只能自求多福。

    “最重要的是,妖晶必须是收集者本身亲手杀死妖兽收集到的,不然就算别人施舍一百块妖晶给你,你也离不开。这有点像蛊师炼蛊般考验每一个闯入者,只是远没炼蛊那般残酷,故外界将之称为蛊渊山。那些无法集齐一百妖晶的修士,多数是死在这里了。当然,也有不少埋头苦修,积蓄力量,等待重见天日的契机。”血魂说这话的时候,满脸为难地看着玄尘,那表情像是在看一个得了怪病无药可医行将死去的患者。

    玄尘郁闷地看向小吉,发现小吉满脸愤愤不平之色,抓着拳头骂道:“这蛊渊山肯定是座神经病山,为什么要杀妖兽,妖兽好欺负吗?”

    “呵呵,”血魂笑得很僵硬,“这里的妖兽与外界能修成妖灵的妖兽截然不同,等你见到了,就知道了。而且,就算是外界的妖兽,在灵智开启到一定程度之前,也是习惯见面就杀。”

    血魂话刚说完,突然眉头一皱,将想要说话的小吉和玄尘的嘴捂住,飘飞到一株参天古树之上,利用茂密的枝叶遮住身形。

    “哗哗哗!”湖面水花涌动,一段尖端长着尖刺的圆形红肉从水中弹射出来,尖刺中喷出黄色的液体,将三人方才站立的地方笼罩,红肉飞射过去,又快速的缩回。它的速度很快,玄尘非常费力的看,才看清那竟是一段舌头,一段可以在空中飞射出十米之远的舌头!那黄色的液体化成了雾水,笼罩着那一小片湖岸,里面传出草木融化的声音,黄雾周围的草皮也迅速枯黄,直至三米开外,草木才不受影响。

    冒着水泡的那片水域中浮现出一张脸,那脸覆满鱼皮般的银灰骨甲,微微张合的嘴中长满的利齿,玄尘仔细观看,发现上下颚中都布满了利齿,带着尖刺的舌头韧性十足,被利齿挤压形成一个个坑洞,却不会受伤。

    那张脸浮出水面,下方的身体露出一部分,扁圆状,有背鳍,覆满黑鳞,像鱼又像蛇,隐藏在水中的部分看不清楚,不知道有多长,有没有手和脚。那怪物眼眶中只有一片森白,却丝毫不影响它露出人类般充满迷惘的表情,仿佛它非常确信那片被毒雾笼罩的草地上是有猎物存在的。

    它看向三人藏身的古书,看得玄尘背脊凉飕飕的,也就是在这是,玄尘注意到那对小小的骨翼已经不见了,却因紧张而丝毫生不起欣喜之情。

    终于,那水怪放弃了,发出一声蛇类特有的漏气般的嘶鸣,慢慢潜回了水中。

    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玄尘感觉腰部右侧被一只小手抓着,捏的生疼,便伸手去拨开,不满地说:“小吉,你都把我的腰给捏肿了。”

    说完,玄尘便觉得不对劲,二人是被血魂捂着嘴飞到这古树上来的,一左一右,小吉的手没这么长。他看向小吉,发现小吉并没有捏着他,而是双手抱拳交叉于胸口,一脸的小孩子冒险成功的满足感,若不是亲眼看到小吉接受传承时那种沉着姿态,感受到沧桑老成的气息,玄尘真会将他当成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我没有抓你,分明是你紧张过头导致肉疼了。”小吉满脸委屈的表情。

    血魂却是一惊,带着二人从树上飘落下来,落在一块岩石上,粗鲁地将玄尘的衣服扒下来,举起他的双臂。

    “哥哥,你的腰部有一个黑手印,还真像是我的手。”小吉说着,便张开小手要贴到黑手印上去,血魂慌忙阻止,说着可能是某种全身是毒的毒兽留下的毒印,不动则已,一动可能导致毒性快速扩散,侵入五脏六腑致死。

    一句话,吓得小吉呆若木鸡,玄尘更是不敢动弹,生怕一个不小心命就没了,那就死的太冤屈了,连被谁杀的都不知道的话,按说书人的说法,是不能回归轮回,将永堕鬼道的。

    血魂十指指尖浮出一缕缕红芒,深入那片血肉之中,将那黑手印托住,慢慢从皮肤上剥离出来。

    “去!”在黑手印脱离皮肤的瞬间,血魂伸手一推,那黑手印飞到玄尘身后十米外,落在了一块石头上,没有任何反应。

    “血魂老爷爷,会不会是你太紧张了啊?怎么不见有反应呢?说不定就是某只沾了黑灰的小兽在哥哥身上捏了一把。”小吉咬着手指,似乎在想什么非常深邃的问题。

    “一边呆着去,你见过能把灰隔着衣服排到人体表的吗?何况现在凡界是秋天了,玄尘穿了三件衣服,三件!”血魂一脸气愤地训斥小吉,看上去像个青年顽童,他的外貌并不老,却不知是不是因为曾透露五百六十一岁的高龄而一直被小吉叫爷爷。

    “这倒没见过。”小吉说这话的时候,依旧在思考,玄尘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越发肯定小吉在接受传承后绝没有传承前那般天真,很可能是在刻意隐瞒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那块可怜的石头发生了异变,黑手印发出扑哧一声闷响,扩散之包裹住整块石头,一阵微风从林间吹过,坚硬的石头化成了齑粉。

    三人对视,半晌无言。良久,血魂才犹豫不决的说:“我们要得到三百块妖晶,就必须杀三百只类似那水中怪物或是这黑手印主人般的妖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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