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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水晶棺

    “老板……你来看看……这玩意……简直太美了……”李云路语无伦次的说着,他以为漫天掌柜一定又要骂骂咧咧了。

    但是没有,身后依旧没有人回答。

    “老板……你特么的倒是说句话啊……”李云路有点不耐烦的回过头。

    漫天掌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李云路心里一惊,第一反应是这墓室里有毒气!于是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捂住口鼻。但是转你啊你想,不对啊,我在这里占了这么久了,也凑得水晶棺这么近,为什么一点事情没有,而漫天掌柜站的那么远,居然中毒倒下了呢?

    很明显不是因为有毒气……李云路走到了漫天掌柜的身边,看他脸色苍白的样子,估计是心脏病突发,但是还并没有死,还在微微的喘息着。

    呵呵,看样子,这家伙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李云路蹲下身子,从漫天掌柜的手中拿过了那支枪,顶住了漫天掌柜的太阳穴。

    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为了你自己的一己私利居然杀了这么多人……你店里的伙计……那两个未通世事的接孩子哦i……还有……

    还有我最亲爱的……

    林莎莎……

    李云路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你害死了这么多人,现在终于遭到了报应……你以为你有了摸金符就万无一失,但是却没有想到,要了你姓名的不是墓中的机关,不是可怕的妖魔,也不是尸变的粽子……

    而是因为你的贪心,造成的国度惊讶,导致的心肌梗塞……

    现在你已经要死了,即便我李云路什么都不做,你也是过一会儿就要咽气了的……

    但是我不能让你这么舒舒服服的死去……我要让所有被你害死的人得以沉冤昭雪!!

    李云路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准备扣动扳机,然后对自己脑袋也来一下,然后等着去和林莎莎团聚。

    不过,就在他的手指即将扣动扳机的时候,李云路看到了漫天掌柜的眼神。

    那是一种,绝望的,悲伤地,毫无希望的,眼神。

    林莎莎……在临死前的那一刹那……是不是也是这个表情呢……

    李云路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他没有办法让自己扣动扳机。

    没错,漫天掌柜是个摸头,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但是,让他自己死掉,和我现在结果了他,是两个概念。

    虽然主管谜底不同,但是如果我现在扣动了扳机,那我做的事情,在客观效果上,就和他如出一辙了……

    李云路咬着牙,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枪,跪在地上,掩面而起。

    对不起……宝贝……我太没用……甚至不敢为你报仇……

    “没关系的,云。”

    忽然在墓穴中,响起了林莎莎的声音,李云路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他听见第二个这样的声音,“你没有犯穿云龙犯过的错,你没有让我失望……”

    李云路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子,朝着空气一边哭一边呼喊,“老婆,是你吗?你在哪里啊……你还活着吗?……”

    空气中,没有再有人回答。

    忽然,一旁的水晶棺闪起了蓝色的光芒,那不是手电筒的光找出的反射,是水晶棺自己发出的光。

    李云路走到了水晶棺旁边,呆呆的看着关内躺着的人。

    是个女人,花容月貌,面容姣好。

    是林莎莎。

    还没等李云路来得及惊讶,他就感觉到有一阵无形的吸引力,好像是从水晶棺里往外散发着的,不一会儿,李云路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忽的飞了起来,装箱水晶棺。

    一阵眩晕,李云路的意识便模糊了起来。

    沉默,假装默契般保持缄默,笃定这不肯投降。

    复苏,无端揣测彼此,寻寻觅觅,失魂落魄着偷偷觊觎。

    一遍遍打磨空洞的心,一次次渴望靠近,然后驱离。你呼喊你的江河湖海,我怀揣我的乌云海子,抛去圆圈,开始充满棱角,怀疑自己,怀疑你。

    信誓旦旦仿佛刻意却又合情合理,我想听你说那不是你真正的姓名。因为你是你,我只得躲在她煽情的背后,愤怒地闭上眼睛。

    不遗余力或许只为等到你少时的真心,我却被告知赶不上迟到的飞机。数落的几瓣落英,也不甘沉寂,化作春泥。无妄的爱情,还有没有机会,抛却无题的命名?

    习惯在游戏里,开始追寻,等待回应。重逢在博弈里,深深打量,不敢轻敌。顾虑着你的顾虑,再嘲笑自己怯懦,败于畏惧。瞥一眼彼此手写的未来,小心翼翼,笑得属于哪一种心情。欺骗自己。

    你说,一两年你等得起。我只想证明,不会再有偏离的轨迹。肆意的任性,没有头绪,不是我真正的目的,不朽凝结了我全部的生命。

    我说,不朽代表了不离弃,哪怕等你是真的无期……

    有的时候,自以为长大是一件相当美妙的事。看到的是姐姐更多靓丽成熟,哥哥趋于稳重老成——我管那叫“世俗”。尽管我并不了解在他们刚迎上那堵叫做“社会”的冷漠的墙时,是有多不解或狼狈。

    有的时候,自以为不长大是一件相当美妙的事。看到麦兜永远单纯白痴的幻想,小丸子一样的发髻。一样的年纪,是有多单调的小日子。尽管我同样不了解他们小朋友阳光下的淡淡小心结,也许是一个漂流瓶,一艘纸船,或者一盏小桔灯……

    事实上,正是因为死亡的存在,人们才能意识到生命的乐趣……如若有朝一日,科学家果真研制出了和唐僧肉效果有的一拼的长生不老丹,销路前景一片大好,人人皆食,那不多久之后,地球岂不被挤爆了……往小里说,人人长生不老,不知死亡何物,没了生离死别,人的情感还会充盈如初么,人还会去坚守所谓“珍惜时间,珍爱生命”的信条么,人生还会完满么……呵呵,我想,应该是没有的罢……

    为什么我的座右铭一直是那八个字——好好生活,天天向上?因为恰好是死亡让我意识到,至少在我还没有死的日子里,我要珍惜生命,好好地生着,好好地活着,好好地生活着……嗯,死亡于我,不过尔尔……

    末了,回答下那个问题——我并非一定要惧怕死亡,不,应该说,我根本毫不惧怕死亡,因为我没有理由、亦没有必要惧怕死亡……

    假如,明天,我死了……

    在听到我死讯的那一刻,谁会先是一愣,然后眼泪决堤……谁会想着和我曾经一起度过的每一个瞬间,然后闭上眼默念这不是真的,期待着再睁开眼能看到我还活着……可是,再睁开眼时,眼前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那具冰冷的尸体……

    在我死后一个星期,谁会看着我的遗相,回忆着我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那些痕迹……谁会一遍遍翻着我的遗物,幻想我还活着……谁会在夜里忽然想起我,然后苦到难以入睡……

    在我死去一个月以后,谁会在闲暇时想起我,想着我的声音,想着我的坏笑,想着我们一直爱唱却一直唱跑调的歌,想起我出丑的样子,想起那个可恶的我,然后眼角溢出一抹晶莹,然后再也控制不来了自己的泪水……

    在我死后一年,谁会还记得我面孔,记得这个世界上还曾经存在过这么一个人……谁会在万家灯火的时候心里默念一句:“要是她在就好了……”谁会在经过那些有过我的对方,驻足良久,然后慢慢蹲下,任眼泪肆虐……谁会还记得我讨厌什么,我爱吃什么……谁心里会一直有一道永远都抹不掉的伤疤,永远隐隐作痛……

    假如,明天我死了,谁会怀念我?记得我?

    一阵眩晕之后,李云路感觉自己站在一个隧道里,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四下里到处都是一片漆黑,没有光,也没有希望。

    李云路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已经清醒了。

    但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李云路环顾着四周,根本就找不到一丁点亮光,要是想电视上演的那样,比如到桃花源之类的地方,那时进入一条漆黑的隧道没错,但是前方是有神秘的光线,指引着李云路往前走,才能找得到桃花源的呀……

    可是这里根本没有光……

    李云路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忽然听见了水滴的声音。

    滴度。滴度。

    相视一眼清澈见底的清泉,一滴,两滴,水珠源源不断的滴落在水面上,引起阵阵涟漪。

    是在前面!李云路循着声音,迈开步子往前跑着。

    跑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就在前方,原本是一个小小的光点,但是随着李云路跑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个光点也越变越大,最终变成一道明亮光门,就在不远的前方。

    李云路加快脚步,顾不上注意脚下的安全,疯也似的奔向那扇充满希望的门。

    就快了……

    就在前面……

    光……

    希望……

    李云路冲出那扇光门,一阵耀眼的光芒刺得李云路睁不开眼。他捂着眼睛,过了一阵子,那些耀眼的广渐渐消退了,李云路才睁开眼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房间?

    李云路站在一个建筑风格非常古朴的房间里,回过头一看,后边是一个壁炉。难道我刚才就是从这个壁炉里面冲出来的吗?这也太扯了吧!

    “你来了?”隔壁有声音,那个声音温柔娴淑,像是天仙般的嗓音,听起来沁人心脾,随着这话音落下,一阵脚步声也由远及近,终于,一个穿着古代女子穿的那种衣服的女人出现在了房门口。

    “我就知道你今天回来,所以特地准备了一桌子你最爱吃的菜。快跟我过来吧。”

    女子对李云路抛下一个迷人的微笑,转身走出了房间。李云路回味着她的笑容,总感觉他和自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李云路不知道能怎么办,但是直觉告诉他,应该跟上那个女子……这样想着,李云路拔腿正要走,无意中一抬眼,便看见了这房间对面的墙上,最上方的正中间高高的挂着一个人的肖像。

    是个男子,豪放不羁的头发,修长的脸颊,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犀利的眸子,似乎能洞穿一切。

    这是张黑白的肖像。

    那说明,这个男子,应该已经……

    突然一阵将李云路的脑袋整个撕裂的疼痛猛地向他袭来,李云路措手不及,被这让他几乎昏死过去的疼痛烧灼的猝不及防,李云路抱着头蹲了下来,大脑中从一片空白,渐渐转为一幅幅画面……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原谅你。我不知道要怎么去说服我自己去忘记你。我忘不掉,也不能忘。我身体里流的是你的血。

    就像今天夹夹说的那样,我能不顾一切地跑到殡仪馆的火化厅里一个冰棺一个冰棺的找你。我不是不怕,而是本能。因为我身体里留着你一半的血。我承认我进去的时候很怕很怕。我没有见过尸体。我只看到你走前的最后一个表情。

    那个表情和第二天再看到你的时候不一样了。第二天,你化了妆。就像是走的很安详。我知道,并不安详。很痛苦很孤单。

    我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地方去,甚至在你下葬的时候我都不想去再看你了。

    我害怕。我不记得我一个人从火化厅里怎么走回村里的,也不记得晚上做过怎样的噩梦,我不记得夜里叫了多少声你的名字。我不敢一个人上下楼梯,我不敢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我不敢一个人睡。我害怕。

    十二年前你很风光的离开了村子,十二年后。也许死是你的解脱。

    一直以来,都是因为恐惧才为你哭,这一次,我哭了。真的哭了。

    “啊!”从一阵眩晕的剧痛中清醒过来,李云路听到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刚才那个喊李云路吃饭的女子,又出现在门口。“再不来饭菜要凉了,快跟我过来吧。”

    李云路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居然好端端的站在屋子的正中,抬头一看,那个男子的遗相还正正的挂在墙上。

    刚才……刚才是怎么了……

    那个女子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李云路身边,轻轻牵起李云路的手,拉着李云路往屋外走。他并没有抗拒,虽然李云路很抗拒被陌生人接触,触碰自己的身体,不管是男是女——当然,和林莎莎在一起的时候除外……

    李云路好不抗拒的被女子拉到了屋外,他看见一个客厅,原本是有些空白,有些模糊,但是很神奇的,李云路的脚已踏进这个客厅里,客厅里的一切就开始变得生动起来,像是一幅被迅速上色的彩画,一眨眼的功夫,一个古色古香的老宅客厅就成现在了李云路的面前。

    客厅正中央摆着一个大圆桌,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饭菜。女子笑盈盈的牵李云路坐在桌边,给李云路面前摆了一副碗筷。“好啦,来尝尝我的手艺,看看有没有退步吧~~”说着便不停的给李云路夹菜,一边夹菜还一边在说,“要是李云路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也会很开心呢……”

    李云路……

    “你到底是谁,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李云路抚着胸口,问出了这句他一直想问出的话。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拿过一面镜子,放在李云路的面前。

    “不,现在的你,应该是没有身体的……否则你也不可能来到这里。”女子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冰冰的一张脸,毫无表情。“不信,你试试掐自己,打自己,甚至用刀捅自己,我保证,你都不会有事,甚至不会有一丁点感觉。”

    李云路不相信……他狠狠的一拳头垂在自己的额头上,但是……真的没有一丁点感觉……

    不仅不疼,而且……连接触的感觉都没有。

    李云路瞪大了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没错,这是李云路自己的脸,没错……

    慢着,那个女子并没有把镜子放在李云路面前……

    李云路看到的,是做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女子的脸……

    她的脸忽然变得和林莎莎一模一样!

    李云路腾的站起身,惊恐万分的后腿了几步,“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和林莎莎长得一样?”李云路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一定就是自己的命运发生如此巨大改变的始作俑者……

    “我是谁,很重要吗?”女子站起身,走到了李云路的身边,“重要的是,你是谁……”李云路有点恼火,坚定地回答,“我是李云路!”

    女子嫣然一笑,笑的很自然。“没错,我当然知道……但这只是一个名字,一个代号,这个名字并不代表什么……”

    李云路愣了一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不叫李云路,如果你没有名字,那么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我……”

    李云路语塞了。这个女子说的很对,如果没有了名字,他的的确确就不知道自己是谁……

    “还有,要纠正你一个错误,”女子把一只手搭在李云路的肩膀上,“不是我和林莎莎长得一样,而是,你的林莎莎和我长得一样……”

    “这有什么区别吗?”李云路无奈的问。“当然有区别……因为林莎莎的脸,是来源于我的……没有我的脸,就不会有林莎莎的那让你爱的死去活来的张脸,明白吗?”

    李云路好像,大概明白了一点……但是我还是搞不懂……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见到我,对吗?”女子,好像能看得见李云路的内心,“你……你能看到我心里想的?”“当然。因为现在,我就是你。”“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回到这里来吗?”

    话一出口,李云路就愣住了。等一下,为什么我要说,回?回到这里来……难道这里真的是我……

    “因为你还有执念,对我,对你自己……可能更多是对李云路,对你的,林莎莎……”

    这个女人为什么也知道林莎莎?看他穿的衣服,还有房间里的摆设……这里应该是好几百年前才对啊……“你为什么会认识林莎莎?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叫李云路的人……到底是谁?”

    “你不是,已经在隔壁的房间里见过他了吗?就在刚才?”女子又笑了起来,笑的有点狡猾的模样。

    刚才在隔壁的房间就已经见过了……难道说……就是墙上那幅画像上画着的人?

    毫无防备的,那种剧痛第二次想我扑面而来,不过这次雾不会毫无准备了,再一不再二,这次我可要好好看看我会见到什么……

    雨滴疯狂的落在我的身上,我的怀中抱着一个人,一头红发,一袭红衣。

    不对,他的衣服本应该是洁白的,只是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他的胸口,一个骇人的大洞,贯穿了整个身体……

    “啊!……”李云路惊叫了一声,拒绝继续看下去,猛地跳回了现实——暂且把这个客厅作为现实的基准吧……“刚才……我看到……那个人死了……浑身都是血……好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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