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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山道险情

    月还在,天边鱼肚白。

    穆芊蝶打开车厢的门,只见她面色苍白,神形疲倦。

    “醒了?”风臣玉从一棵大榕树上翻身越下,来到穆芊蝶面前。看他的样子,应该在那里等她许久了。

    “嗯。”穆芊蝶却似不想搭理他,自顾往河边洗脸,并未看臣玉一眼。

    风臣玉受了冷待也不恼,紧紧跟在穆芊蝶身后,见穆芊蝶拿出手帕沾湿洗脸自己也跟着蹲下,带穆芊蝶擦完脸后,忽从背后拿出一串烤鱼,递给她,“昨夜你什么都没吃,这是我方才烤的,还热着。”

    穆芊蝶看风臣玉满眼的期待,明亮的眼睛里尽是真诚,想着也许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些,但不能白害她苦恼一夜,把脸一撇,语气硬道:“不吃。”

    “还在生气?”风臣玉其实并不知道穆芊蝶在气什么,大概又是自己做的事情不符合江湖规矩吧。

    见穆芊蝶一句话都不说,风臣玉又道:“若是你不高兴襄雪和我们一起的话,不如我马上用轻功将她送回芫城,再回来找你,我会尽快赶回来,最多不超过八天。”这里来回芫城城,除非日夜兼程,不吃不喝不住宿,否则那有八天来回呢?

    “你倒是挺会替她担心。”穆芊蝶不知道自己说的这话有多酸。

    “我也担心你。”若非担心穆芊蝶,风臣玉也不必乘坐马车,一路走走停停了。

    “骗人。”

    “你的武功很高,我是不用担心。但是你一生气就不吃饭。”

    穆芊蝶一听噗嗤一声就笑了,想来自己确实有些小肚鸡肠。再摸摸自己的肚子,的确饿得很,便拿过烤鱼坐在河边吃了起来。

    风臣玉看着穆芊蝶吃鱼,想她应该不生气了,便说:“你脸色好苍白,是不是昨晚生气没睡好?”

    “没有,我只是……”穆芊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对襄雪有所怀疑吗?

    “那我要不要先送襄雪回芫城?”风臣玉倒像是小心翼翼地问。

    “你送她回去,那谁烤鱼给我吃?”

    “芊蝶姐姐,风大哥好。”襄雪披着臣玉的披风,小步盈盈往两人这边走来。却见她桃花满面,巧笑颜兮,想来昨夜却是睡得很好。

    “啊,姐姐有鱼吃,看得襄雪也饿了。”襄雪摸了摸肚子,对穆芊蝶笑得很开颜。

    才过了一夜,襄雪便不再自称奴家,这未免让穆芊蝶感到疑惑。

    “车上有干粮。”穆芊蝶望了望手中的鱼,却没有要与她分享的意思。

    “襄雪竟比我小?”看着襄雪的模样当与穆芊蝶年龄相仿,甚至看着还要比她成熟些,这一声姐姐叫得穆芊蝶十分别扭。

    “昨夜我问风大哥,他也不知道你的岁数,襄雪看姐姐好像年龄要比我大些,所以便唤芊蝶作姐姐了,姐姐可是不高兴?”

    “没有,只是叫错了辈分终究不好。”穆芊蝶听出来了这是在说她容颜显老,本来的确有些生气,但转头想想反正风大哥那个愣脑袋也听不懂,倒也不想和她计较,“收拾东西,我们赶路吧。”

    这一次赶路,穆芊蝶坚持和襄雪一起赶马车,反而要风大哥在车厢里呆着。这马车是穆王妃命人定制的,有前后两车厢,虽说林风羽在后车厢中,但穆芊蝶还是不放心让襄雪一个人呆在里面。

    这几日穆芊蝶都小心翼翼,万分警惕地观察这襄雪,竟未发现有何不妥。

    此刻二人赶着马,正到了玉林山山道。

    襄雪正歪着头靠着马车睡觉,穆芊蝶看了她一眼,见她美丽的脸庞带着无邪笑容,好似正在做着美梦般。

    “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穆芊蝶正这么想,马儿突然惊了起来。惊醒了襄雪和厢内正在打坐练功的风臣玉。

    “吁~”穆芊蝶赶忙勒紧马绳。

    只见马车前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老人,二人皆头发斑白,衣衫褴褛。拉车的两匹马皆是穆王府的战马,受过了严格的训练,不是那么容易受惊的,何况这二人出现得太诡异,好像在一瞬间出现,穆芊蝶不敢大意。

    “发生了什么事?”襄雪和风臣玉同时问。

    “两位老人家,何故拦路?”穆芊蝶示意他们前面有两位老人。

    “女娃子,这就是你说的不对了,老人家在这里玉林山散步,却叫你们挡了道,你倒好,反说老人家拦路。老婆子,你说这该怎么办?”只见那老爷爷拐杖一敲,地上便裂了一道缝,只见那缝直直蜿蜒裂向马车。

    “咳咳咳咳,该杀……!”杀字一出,林鸟惊飞,竟是狮吼功!

    襄雪害怕地躲在风臣玉身后,紧紧抓着他的的手臂。

    “两位老人家,我们走的是马车专用的山道,何来挡道一说。”看来这两个老人是存心来挑衅的,穆芊蝶已运起内力,手握针囊。风臣玉怀里的寒光剑感受到杀气,也产生了反应。

    “老婆子,这丫头死不认错,看来我们得给她点教训。”

    顿时杀气布满山间,十几个光膀子的大汉突然出现,团团围住了马车。他们一人一手抬起了马车,就要将马车摔下山道。

    穆芊蝶急忙连发十针,每一针都刺向光膀子大汉的手臂,霎时间天空飘满了粉色的花瓣。

    那些光膀子大汉却似练的铜墙铁壁功,身体坚硬无比,穆芊蝶每一针都很准,却都落了空。

    只见那马车就快被扔下山道,车上众人东倒西歪,风臣玉和穆芊蝶紧紧抓着马车门沿,马儿嘶叫。突然数道蓝光划过,光膀子大汉都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马车落回原地。

    蓝光在空中滑了一圈后钻入了风臣玉的怀内。是寒光剑!好快的剑!风臣玉的手还被襄雪抓着,他的剑却能够发出,竟是御剑术。

    穆芊蝶暗叹,只知道风大哥武功高强,却没想到他竟会御剑术,爹爹说过御剑飞行则必须做到人剑合一,化招式为虚无,化自身于无形,剑随心动,身随念行,此乃剑中之绝学,至今鲜有人做到。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突然收招,眼露诧异,问道:“敢问少侠,是傅寒玉傅大侠的何人?”

    “他是我师父。”若是三年后的风臣玉他必然不会轻易让人知道他的底子,但是现在的风臣玉还只是一只初出茅庐的雏鸟,不懂江湖险恶。

    “少侠莫怪我俩有眼不识泰山泰山,竟识不得武林盟主剑宗的传人。白翁、仙老在此向少侠赔礼道歉。”

    风臣玉暗道:老头每回离开黎山回来都会负伤,却不想他在江湖的名声那么大,竟是武林盟主,怪不得穆王妃认得他,连路上杀出了的两位老人也认得他,不,认得他的剑和武功。但为什么老头从来都没提过他是武林盟主?

    正当大家疑惑的时候,白翁仙老用起了传音术。

    白翁道:“老婆子,只怕我们这次遭大殃了。竟不想傅大侠仍在人世。”

    仙老道:“老头子,莫说傅大侠是武林盟主,即便不是,他也是有恩于我们呐。得罪一个穆王府已是必死,而今若再惹了武林盟主,哪里还能有活路呢?”

    白翁道:“也罢,死于魔教手中,还能留个英勇就义的美名。若与傅大侠为敌,只怕会遭江湖人唾骂。”

    二人达成了共识,便向穆芊蝶一行人道:“几位侠士,今日乃白翁仙老无理取闹,请众位莫见怪。”

    二人说罢,便领着众大汉离去。那些大汉一个人搭着一个人,步履沉重,走得十分缓慢……

    穆芊蝶平静下来,回头看见襄雪仍旧紧紧依偎在风臣玉怀里,内心却似揪着,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默默走进车厢内照看林风羽。

    穆芊蝶见林风羽并无大碍,默默驾起了马车,继续上路。

    这一次只有穆芊蝶一个人驾车,襄雪受了惊吓,却似离不得风臣玉,而风臣玉既然答应了保护她,也就尽力照看好她。

    穆芊蝶独自一人驾着马车,想着今日的凶险绝非偶然,若襄雪真的没有疑点,那就是他们早已被别人盯上了,顿觉前途凶险,似乎不是自己所能预料的。

    马蹄哒哒作响,天空湛蓝无比,玉林山依旧幽美恬静,任谁也看不出刚刚就在这里发生了一场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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