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A.E
作者：冥王刀锋
| 卫然一边驾驶着汽车，一边与肯尼闲聊着，不知不觉，车就开到了肯尼所说的目的地——卡森酒吧门口。 “就是这儿了，我们还没迟到。”肯尼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说道。 两人走进了酒吧，似乎美国的酒吧白天并没有什么生意，人们都喜欢晚上出来狂欢，所以当二人走进酒吧的时候发现酒吧里的人寥寥无几，也就那么三四个人在喝酒聊天；在擦得一尘不染的柜台后，一个年轻的服务生正低头用一块抹布擦拭着一只高脚酒杯，丝毫没有注意到走进来的两人。就在这时，卫然看见一个人正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这人大概40岁左右，八字胡，梳着一头乌黑油亮的意大利式短发，一张国字脸显得十分严肃，他穿着一身一看就知道价格昂贵的黑色西装，打着一条红色条纹领带，看起来就像一位事业有成的银行经理。不过此人虽然西服打扮，但看其步伐稳重，体格也极为健壮，应该有着相当高的格斗基础。 那人来到了两人面前，先打量了下卫然，接着转向肯尼，面带微笑地问道： “格雷尼，这位便是你推荐来的新合伙人？” “是的，奥蒂斯，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卫然。”肯尼一见到此人，露出了笑容，“他刚刚从中国来到望城，需要一份工作，我见他身手不错，于是就把他推荐来了。” “你好，我是奥蒂斯.爱德华兹，相信肯尼已经跟你介绍过我了。”奥蒂斯跟卫然握了握手，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道，“我知道你刚刚从中国到这里，对望城应该了解不多，让我们做下来慢慢谈吧。” 在奥蒂斯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角落的一张桌子前，那边已经坐着一个人了，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卫然。等走近了，卫然惊奇地发现，那人居然也是个黄种人。他看起来年龄跟卫然，肯尼差不多，二十二三岁，一张颇显成熟的瓜子脸上方架着染成红色的飞机头，只见他内穿一件白色的敞胸衬衫，外披一件金色的立领西装，脖子上海戴着一条黑白相间的磁疗项圈；给卫然的感觉就好像美国电影里经常出现的那种黑帮小头目。 见三人朝他走了过来，年轻人站起了身，对卫然伸出了手： “你好，新来的朋友。” 更令卫然吃惊的是，他居然说得还是汉语，而且还是一口标准流利的汉语，看来他是个华人。 “这位是姜先生，是这间酒吧的老板。身上和你一样流着中国血，只不过他是华人。”奥蒂斯见卫然一脸惊愕的样子，笑道。 “我的中文名是姜博正，朋友们都叫我阿博，所以我不介意你这么称呼我。” “你好，我叫卫然。”毕竟这是自己到达望城后第一次和自己的同族交流，卫然对此人倍感亲切，和他握了握手。 三人都坐了下来，只见姜博正说道：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你们黑手党的事情我也不方便插入，所以先失陪啦。” “好的，记得我们明天还会再来。”奥蒂斯微笑着对着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在目送着姜博正离开后，奥蒂斯才转向了两人，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盒雪茄，取了一支，拿起桌子上的雪茄钳去了头后点上了火，深深地吸了一口，吐了口烟雾，这让卫然有些不满，因为这烟雾呛得他想咳嗽，而奥蒂斯则眯着眼，慢慢品闻着弥漫在空气中的雪茄烟，一脸陶醉的样子，雪茄给他带来的感觉似乎非常好。 “别客气，年轻人。”奥蒂斯将雪茄盒推给了卫然和肯尼，“作为我们组织未来的栋梁，你们有权力先体验上层社会的生活。” 显然这一种“上流社会”的生活并不适合他们俩，他们婉言谢绝了。 “也是，我年轻的时候也不习惯它，后来慢慢就好了，”奥蒂斯说完又吐了口雾，再次呛得卫然想咳嗽，“那么，卫先生，你已经决定要为我们组织工作了吗？” 卫然本想再考虑下，但此时他注意到了肯尼的眼色，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有个任务派给你。”奥蒂斯接着说道。 “请等等，”卫然突然打断了奥蒂斯的话，“我就这样成为了黑手党的一员了？没有入会仪式什么的吗。” 卫然以前没事在网上看过一些关于黑手党的东西，他知道如果加入了黑手党，必须通过一些入会仪式和考验之类的东西，才能成为正式成员，想不到奥蒂斯一句话就把他录用了，还马上派给了他任务，不得不让他感到怀疑。 “我可没说过你是正式成员。”似乎对卫然的打断有点不满，奥蒂斯又吸了口烟，说道，“你和格雷尼一样，目前只是我们组织的合伙人，至于什么是合伙人，我告诉你，就像是临时打工仔吧，你们该做的就是为我们这些高层干活，比如说出售货物，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赃物，还有掩埋尸体，偷窃物资，收保护费，参与帮派斗殴等等，你们没有固定工资，但是每次完成派给你的任务后，你都能从其中领取到相应的酬劳。另外你不用为自己的地位感到太担心，毕竟大部分人都是从底层到高层的，你作为合伙人如果为组织立下一定的功勋，高层自然会考虑把你正式纳入黑手党。” 如果是平时听到这些，卫然都会感到惊恐或者是退缩，毕竟这些工作大部分都是严重违反法律的，但是之前肯尼对他的一番说教明显早已打动了这个立志出人头地，混出个好样的年轻人，加上现在社会跟几年前不一样，因为经济动荡，政府腐败，帮派横行，所以全世界任何地方（包括中国）都大量存在着这些普遍的犯罪现象，他做这种事可以理解为在跟风，连现任美国总统都是做这种事出身的，他这个平民还能说什么呢？大不了以后赚到了钱，多拿些去施舍穷人，去劫贫济富，当一个“梁山好汉”就是，这也能使他的负罪感更低些。 “你愿意做这些活吗？”奥蒂斯忽然凑近了卫然，一脸严肃地问道。 “行，我干！”卫然坚毅地点了点头。 “痛快，我果然没看错人。”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肯尼这时满意地笑了起来，一拍卫然的肩膀。 奥蒂斯颇为欣赏地点点头，接着对卫然说道： “那么现在就开始你的第一个任务吧。E.A.E公司的金先生现在正需要人手，你今天就去他那边工作吧，记得干完活给我打个电话。我的手机号是1215XXXXXXX。” “金先生？那是我们组织的人吗？” “严格上说算不上，他属于和我们组织合作的高级合伙人，意思就是我们组织负责他们公司的安全问题，比如说武力护卫，防止其他帮派的敲诈勒索和砸场子，并且警告那些威胁到他公司利益的其他企业，又或者给他派遣人手；而他则每个月都得给我们组织一笔酬劳，有时候还得利用他的商业渠道帮我们销售货物和洗钱，总之就是互相合作的关系。不过，本来我们黑手党的高级会议只有组织内部高层才能参加，而他则是个例外，毕竟怎么说他也和我们组织合作了十几年。”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动身，话说E.A.E公司在哪条街？” 奥蒂斯丢给了他一大卷纸：“拿着望城的地图，免得找不到地方，E.A.E公司离这边不远，就三条街，走路的话三十多分钟就到了。” “然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开我的车去。”肯尼添了一句，“我今天的任务是在这附近的几家商场收保护费就行，用不着车，你只要晚上七点半来这里接我就好。” “谢啦，肯尼，不过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欣赏欣赏望城。” E.A.E公司，全名为东亚帝国公司（EastAsianEmpireCompany），是位于望城市中心的一所大型外贸公司，在望城算是颇有名气，公司的总裁金先生是一位韩国人，他23岁毕业于哈佛大学，同年取得经济学博士学位，来到望城后开始投入市场，专心经营，打通人脉，几年后便建立了E.A.E，身家过亿，他的公司跟世界各个经济强国都有所往来，人脉遍布各地，是当之无愧的商业巨头。卫然兴味索然地翻着他刚刚从路边书店买来的《望城名人传》，他只觉得美国黑手党的势力是如此地庞大，连美国两大知名企业（森达科财团和东亚帝国公司）都需要他们来撑腰，打通道路，他只要看准这点，在美国黑手党里尽快立下根基，顺势往上爬，说不定很快就能有所作为。 一路上想着想着，卫然就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东亚帝国大厦外面，抬头望了望这栋少说也有几百米高的摩天大厦，走了进去。 这一看就是一家综合性的大厦，大厦的大部分楼层都被东亚帝国公司包下，底下6层是购物中心，还有一些楼层则分租给大大小小数十家公司和机构，平时购物的顾客和上班的职员都从同一个大门进出，加上现在是下午3点，正是大量人流涌动的时期，人来人往，特别热闹。卫然从小就不是那种安静的性格，尤其喜欢热闹的场所，无论是娱乐中心还是百货大楼都是他经常光顾的地方，要不是今天是为了来工作的，他还真想把这里逛个够。 卫然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来这里工作，但是连金先生的办公室在哪都忘了问，他这丢三落四的性格还真是应该好好改改了。这时，他看见了一个身着黑色金融职业装，腋下夹着文件夹的金发女郎朝他迎面走来，卫然刚刚好需要个人问路，于是走了上去。 “对不起，小姐，请问你知道公司总裁金先生的办公室在哪吗？” “嗯？当然，”金色女郎面带微笑，稍稍打量了下卫然，礼貌地回答，“第五十七层，最里面的一间就是。” “好的，多谢多谢。”卫然道了声谢，急忙快步走向电梯门，乘上电梯按下五十七层的按钮，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要知道五十七层也是很高的地方，一时半会也到达不了，他默默地等待着，电梯每过几分钟就会刷地自动打开，走进来几个人，使电梯到达时间延迟了几秒钟，不过这些卫然都习惯了，他以前去老爸公司找老爸要钱的时候就经常遇到这些情况，所以他对此不以为然。 过了一阵子，只听叮的一声，电梯上方屏幕已显示到达五十七层。深深吸了口气，卫然走了出去。在电梯对面，“东亚帝国”三个金色单词依序镶在了黑色的大理石墙上，格外显眼，玻璃自动大门则在右边。 毕竟是第一次在美国进入这种高级场所，卫然自然有些心虚，纠结了一下，走进了大门，门首的会客厅的沙发上有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壮硕男子和一名身穿黑色职业裙的年轻女孩正在聊天。看见卫然，女孩起身走了过来，礼貌地问道： “你好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看来是一位女接待。 “我我找金先生！”第一次被人这样用英语问话，卫然不由有点不习惯。 “请问找总裁有什么事吗？”女接待语气略带警惕地问道，但是依旧保持着她那职业性的笑容。 “他的朋友奥蒂斯叫我来的，说他需要人手帮忙。虽然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一时不明所以，卫然呆呆地回答，尽管这是事实。 一听“奥蒂斯”这三个字，女接待貌似松了口气，礼貌地说： “好的，我这就带你去见总裁。” 卫然跟着女孩往里走，来到了最里面的一层金色大门前，女接待打开了门。 映入卫然眼帘的是一间豪华的办公室，这件办公室大约有200平方米那么大，墙壁上挂着各种一看就知道价格昂贵的油画；左边还有一台台球桌，台球正散乱地散落在上面，球杆架在了桌角；天花板上的巨型水晶吊灯格外惹人注意。门对面是一张办公桌，桌子后一个亚洲面孔的臃肿男子正坐在靠椅上，面对着他们，专心致志地读一张报纸，卫然想他大概就是金先生了。 “总裁，奥蒂斯先生叫的人到了。”女接待见金先生没有注意到他们，便提高声调说道。 金先生“哦”了一声，放下了手上的报纸，抬头看了看卫然，便招了招手： “进来吧。” 卫然走进了办公室，这时他的视野范围也加大了，他发现门边的茶几前还坐着一位白人男子，这人大概三十出头，身材偏瘦，中分头，鹰钩鼻，穿着一件银灰色的西装，正将双脚翘在茶几上悠闲地玩着平板电脑，丝毫没有在意刚刚进来的卫然，严格上说应该是他压根没发现有人进来了。 “这位是亚当。”金先生见卫然在看那人，便随意地介绍道，“他跟你一样是黑手党的人，只不过他早就是正式成员了，奥蒂斯派他来做我的保安队长。” 貌似是听见了金先生的话，叫亚当的男子瞟了卫然一眼，冲他轻轻点了点头，接着玩自己的平板电脑，并没有打招呼的意思，这让卫然很不爽，要是在平时他说不定就出言挖苦了，不过现在是在金先生面前，他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何况这人也是黑手党成员，得罪他没好处。 “相信奥蒂斯跟你说过了，我现在确实有活要你干。”金先生并没有问卫然的名字，而是挺着他的大肚腩自顾自地说道，“公司刚刚从码头运了一批艺术品回来，全是泰国特产的彩漆泥像，我的搬运工人手不够，所以还需要一个人去帮忙。亚当，你带他去看看吧，尽快完活。” 亚当停下了手上的活，站起身，示意卫然跟上他。卫然跟着他走出了办公室，后面传来了金先生那不满的声音。 “喂，小子，别忘了关门。” “把这些东西搬到仓库里去，搬完给10美元，如果失手砸坏了一个就按照原先价格倒赔。”大厦后面仓库前，亚当指着一辆货车上成堆的泥像对目瞪口呆的卫然说道。 以为跟黑手党混是去做些“有出息”的活，想不到出道第一回就被人抓来当搬运工了，这算是什么事嘛，卫然心里抱怨道，不过转念一想，用不着去杀人放火，偶尔干点体力活，或许还更好，想到这里，卫然走向了货车。 这些彩像大的大约半个人那么高，小的也有人的三分之一高，一看就知道是“分量十足”；卫然挑了个看起来比较小的，搬了起来，想不到即使是小的，也应该有四五十斤重，卫然顿时感到双臂一阵沉重，他沉住气，搬着彩像慢慢地走到了仓库里，再慢慢地将它放下，又走向了货车，许多彩像都咧着嘴，卫然总觉得它们是在嘲笑曾经异想天开的他。 连续搬了十几座彩像，加上下午天气又闷热，这使卫然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他忽然感到口渴，转向了亚当： “水，请问有水吗？” “有啊，你身上不都是‘水’么？”亚当冷笑了一声，挖苦道：“谁让你一开始就不准备好水的，要喝水的话等干完活，这百货超市里有矿泉水。没干完就甭想了，我们公司有规定，搬运工禁止在工作时开小差。” “你妹啊，整了半天你是让我来当苦力！？”卫然忍不住爆发了，从一开始这个叫亚当的家伙就对他冷眼相看，那个金先生明显也不待见他，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即使吃过不少挫折，但啥时被人这样白眼过啊。 “不想干的话说一声就行。”亚当脸色一沉，恶狠狠地说：“小子，要知道你们中国人从古至今就没少偷渡到美国来的，跟他们干得那些活比，你这还不算什么呢！” “你少他妈侮辱中国人！”原来他是个种族歧视者，卫然顿时大怒，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火过了，“你个中分头装逼佬欺负谁呢？你以为自己很NB？我再苦力也是靠自己的脸吃饭，不爽我随时都能不干，而你呢？只是金先生手下的一条狗而已，有什么资格说我？” “哟？你这小子还挺能说。”亚当被卫然这么一骂，也怒了，撸起袖子，快步朝卫然走了过来：“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 亚当冲了上来，一拳打向卫然的面门。卫然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武术，每次暑假他都会去报一些武术培训班，比如说柔术，跆拳道，散打，拳击，剑道他这些都有所涉及，虽然所学不精，但是对付那么一两个大汉问题不大，面对身板跟自己差不多的亚当，他自然是来者不惧。只见他一个侧身躲开了亚当的攻击，接着握紧右拳，一个上勾拳轰在了亚当的下巴上，强大的拳击撞得亚当倒退了几步，卫然不肯放松，猛冲过去，一脚踹在亚当的肚子上，亚当惨叫了一声，被卫然踹翻在地。 “听着，老子姓卫名然，不叫小子！”卫然指着亚当怒喝道，他体内的暴躁血液再次沸腾了起来，“老子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和追求，才来到美国，你居然把老子当猪仔看？想不到像你这种搞种族歧视的垃圾还真是无处不在，要不是老子找不到叔叔，得跟黑手党吃饭，现在就把你他妈废了。” “你姓卫？你你叔叔？”亚当捂着肚子，勉强支撑着自己站起来，靠在货车旁，虽然刚刚被卫然打了一拳一脚，但他却对卫然的话起了兴趣。 “听着，我叔叫卫从武！”卫然继续咆哮道，一想到来了美国却联络不上他，卫然心中掠过了一丝悲伤，“听说过没？没听说过接着来打！” “年轻人果然热血，”亚当盯着卫然，缓缓道，接着露出了一丝微笑，“有魄力，有胆子，我喜欢。” “什么？”卫然呆了下，他不明白亚当的意思。 “算了。”亚当慢慢走上前来，伸手拍了拍卫然的肩膀，“虽然你刚才打得我很痛，但是现在一笔勾销了。跟我来吧。” 卫然不明白为什么亚当的态度忽然变了，难道种族歧视者都是天生的受虐狂？不打就嚣张，打了就服软？他没时间想那么多，跟着亚当走向了电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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