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第二章 银牌天使（下）
作者：南普河
| 兀术想：这下我闯了大祸，天祚帝定然不肯放过我，定要将我挫骨扬灰。杀一人是死，多杀几人也是死，这些银牌天使们无恶不作，欺压良民，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其余七人也来个一勺烩。杀死一个够本，杀死两个我他娘赚一个。 当下，完颜兀术骑上使节骏马，飞奔回去取狼牙棒。随即又飞奔回榷场。这时，其余七人闻讯赶来，与完颜兀术撞了个正着。双方下得马来。完颜兀术道：“倒也省事，免得我去一一找寻了。”一使节道：“匹夫，你敢忤逆天朝，还不认罪。”完颜兀术道：“大国不施恩泽，岂可威服天下。大辽世代基业将断送在尔等手里。”使节道：“知趣的话立马受缚，随我去临潢府请罪。”完颜兀术道：“杀一人是死，我就再多杀七人。” 话还未完，完颜兀术便举起狼牙棒往辽使砸去。八人伴着漫天风雪杀作一团。不久，完颜兀术渐渐占了上风，继而已被他击毙六人。忽听得“铛”地一声，最后一个辽使的弯刀被完颜兀术挑飞。这人不敌，当即跪下，道：“好汉，绕我性命。”完颜兀术道：“大丈夫当视死如归，当你太祖建国，大辽是何等不可一世，不料到得今日全无当日之骁勇，看来王朝该到末路了。”随即，高举狼牙棒，往辽使天灵盖砸去。这时，有完颜吴乞买马奔来，大声高呼：“兀术，助手。”这一呼未免太迟。这一棒已似离弦之箭，又如何收得回？完颜兀术一棒将这辽使天灵盖砸得粉碎。吴乞买惊得从马上坠下。 吴乞买看了看四周，活像一个露天屠宰场，当即吓得魂飞天外。完颜兀术扶起吴乞买道：“叔父，拿我给他们抵命就是。”吴乞买道：“老四，你闯下滔天大祸了。大辽雄兵百万，上将千员，可投鞭断流。殴打天朝使节已是杀头大罪，你可倒好，将他们全都杀了，完颜氏将要毁在你手里。”完颜兀术道：“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同胞任人凌辱也无动于衷么？”吴乞买到：“我比你更难受。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现下也只有这样或许事情还会出现一丝转机。”完颜兀术道：“将我捆到临潢府？”吴乞买斥责道：“你以为拿你一人抵命就完事？你想的太简单了。你这是杀害天朝使节，与造反同罪，这罪足矣让整个完颜部灭顶。”随即，凑近完颜兀术耳边嘀咕了几句。吴乞买道：“此时关系重大，不可走漏了风声。”完颜兀术道：“好，我定当火速去办。” 吴乞买不愧是后来的太宗皇帝，真乃一代人杰。居然能想到一个解决问题的法子。 叔侄二人翻身上马，一南一北，纵马狂奔。大雪纷飞，吴乞买的背影在大山深处没了踪影。雪地上留下一串马蹄印儿。 再说完颜兀术，他直径往南，也往一座山奔去。不久，便见得上山有一茅屋。完颜兀术寻思：想必此人定是在此了。于是下马步行，以示尊敬。待完颜兀术行至山巅，但见得一白衣老道在迎着风雪练剑，这剑法忽快忽慢，忽柔乎刚，颇有玄机。完颜兀术再定神细视，皑皑白雪之上却没有那人足迹。盖将轻功练到登峰造极之境，才能做到踏雪无痕。完颜兀术朗声道：“今日有幸一睹前辈绝技，实乃在下三生之福。冒昧打搅，还请高人见谅。”过了半晌，这人才停了练剑，缓缓道：“你是何人？”完颜兀术道：“在下是女真完颜兀术。” 白衣道人道：“莫不是完颜阿骨打的第四子。”完颜兀术道：“真是在下。”白衣道人道：“世人常言完颜部酋长阿骨打胸怀大志，腹有韬略。今日一见他的儿子看来也不过如此。”完颜兀术虽年少气盛，但也知事情轻重缓急，说话倒也不得罪他，道：“先生慧眼，果然高见，在下确实平常得紧。现在，我闯下了滔天大祸，还请先生救我。”白衣道人道：“你怕死？”完颜兀术道：“大丈夫死不足惜，我只是不想累及旁人。”完颜兀术向这白衣道人诉说了自己闯下祸事的经过。白衣道人道：“我有一计，可保你完颜氏无忧。”完颜兀术道：“还请先生教我。”白衣道人道：“我自三年以前就立下一规矩，但凡要我帮忙之人须得接得住我十招，如果足下不能接得住我十招的话，那就请回吧。”完颜兀术想：我功夫虽不如他，但接他十招应该不是问题。“那我就凭这狼牙棒会会先生，得罪了，亮兵刃吧。”完颜兀术道。这道人抓起一根树枝，站在风的当口，寒风吹得袖袍猎猎作响，道：“来吧。”完颜兀术道：“我这狼牙棒重八十多斤，你就用一树枝，未免忒小觑人了。”这道人道：“闲话莫说，来吧。” 一语未了，完颜兀术便举起狼牙棒杀将过去。他先生一劈，再是一砸，都被这道人轻轻避开了。完颜兀术打到第五招时，这人买了个破绽，转身便走。完颜兀术大步追将上去，忽然这人猛地回头一挑，将完颜兀术刺倒在地。 这虽只是简单的回身一挑，实则大有玄机。这一挑名唤“回马枪”。不管是杨继业老将军的“杨家枪”还是后来岳飞的“岳家枪”都有这么一手。这道人只不过是化棍为枪罢了。这人谓谁？周仝弟弟周进也。周仝谓谁？周仝乃是后来威震江湖的好汉玉麒麟卢俊义、豹子头林冲、花和尚鲁智深的师父。于曾头市二十回合便大败霹雳火秦明的史文恭也受过他的指点。今后数次大败金兀术的岳飞就是他的关门弟子。天文历法，五行术数，排兵布阵，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周进虽略逊家兄一筹，但其武学造诣放眼天下恐难有敌手。只因周进淡泊虚名，故而名声鲜于江湖。周进本是侠义之人，但自三年前在嘉兴南湖小舟之上与一女子相遇之后，便定下一个奇怪的规矩来。这规矩便是：若有求与他，要么接得住他十招。要么天文历法、五行八卦能与他并肩。若达不到以上要求，便是天王老子他也不会施援手。 周进道：“你输了，请回吧。”完颜兀术道：“我不服。”这人道：“有什么不服气的，这狼牙棒主要打法无外乎劈、砸、盖、冲、截、拦、撩、带、挑、抡、旋、磕。是也不是？若是在战场上比试你现在能站着说话吗？”完颜兀术道：“先生神人，不过我若就此回去，完颜氏必遭大祸。”这人道：“这样吧，琴棋书画、天文历法、诗词歌赋你任选一样，只要你能能赢我，我必将答应你的要求。”完颜兀术虽向往中原文明，但对于中原文化所知甚少，怎能是他的对手。“汉人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请先生慈悲为怀，救救我们吧。”完颜兀术道。周进又道：“我不救又当如何？”完颜兀术道：“那我就长跪不起，跪先生应允为止。”周进道：“那你就跪吧。”话还未完，就拂袖进了茅屋。 为了完颜氏，兀术跪在漫天风雪之中，一动不动，白雪如絮，不久就将他盖住了。风雪中飞来一只雄鹰，落在完颜兀术肩上，拼命的啄着完颜兀术的衣袖。俄尔，完颜兀术道：“我还没死哩，去将叔父引到此处。”这鹰围着他盘旋了几圈，便飞走了。 周进看得完颜兀术相貌非凡，虽为女真胡虏倒也是一条好汉，动了惜才之心，道：“你走吧，在不走可就没命了。”完颜兀术声音颤抖，道：“先生若不答应，我绝不起了，大丈夫死不足惜，所忧者乃完颜氏耳！”周进道：“既然你不听我劝告那我可就管不了了，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吧。”完颜兀术不言，依旧跪在原地不动。 就在完颜兀术手脚僵硬之际，忽见一苍鹰飞迎着风雪，飞将过来，后面跟得三人三骑。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完颜吴乞买，他身旁的两位身着灰衣，看样子似南朝和尚打扮。唯一不同的是这二人都戴着青铜面具，一面具刻有鲲，一面具刻有鹏。 到底还是吴乞买想得周到，他曾经听人说起过周进的名号和性情，又知像周进这等人物必是可遇不可求，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于是就和完颜兀术分头行动。自己快马去请得绿林朋友前来相助，完颜兀术则去寻找周进。随即又命自己的猎鹰找到完颜兀术，并给以引路。 吴乞买见得侄儿活似一个雪人，心中不是滋味，当即翻身下马，喂了他几口烈酒，又把他扶将起来。完颜兀术道：“叔父，我身为完颜氏子孙，不能杀辽人以安民视为不忠；不听长辈教诲以致闯下大祸视为不孝；如今还要连累族人视为不仁；天下之大不韪我已然占得三样，视问有何面目再立于天地之间？”言罢，拔出腰刀，迅速往脖颈勒去。真是： 惩恶偏要遭短命，可伶英雄少年郎！ 就在完颜兀术钢刀将要抹到脖颈的刹那，忽觉腕上一麻，一口锃亮的钢刀落到雪地之上。待他还未明白过来之时，忽听得一人哈哈大笑，道：“完颜兀术，你这个懦夫，你曾祖、祖父、父亲是不多了不起，想不到完颜氏传到你这一代竟要成为用死亡来逃避罪责的懦夫？想当年，乌骨乃、劾里钵为了女真大业历经艰险，饱受磨难，都没有妄自寻死，现下女真尚未统一，你就这样死去，难道你想数典忘祖不成？”完颜兀术恍然大悟，道：“先生所言甚是，不知先生何许人也，竟对完颜氏如此了解。”一个面戴大鲲图腾面具的灰衣人道：“在下完颜鲲。”指着身旁那位戴面具的同伴道“这是在下兄弟，唤作完颜鹏。”吴乞买道：“老四，你若有个长短教我如何跟兄长交待，莫要胡来。”完颜兀术点了点头。完颜鹏朗声道：“在下不才，愿向高人讨教。”这十个字喊得响彻山谷，回音经久不衰。周进道：“爽快。”话还未完，就飞出窗外。完颜鲲道：“听闻阁下有一个怪癖性子。”周进道：“不错，就是求在下办事之人必须能接得住我十招，或是天文历法、五行数术能赢了我。”完颜鹏道：“如若我能侥幸接得先生十招的话还请先生答应我一件事情。”周进道：“莫与女子有关，又不违背武林侠义之事依你有何妨？”完颜鹏道：“痛快，好，那就来吧。” 完颜鹏箭步向前，一招“猛虎推山”使出，周进连连赞叹“好一个‘大力金刚掌’。”只见得周进身子一晃，便让了过去。 完颜鹏曾在这《大力金刚掌》上苦下工夫。深得其精髓，要知道这少林《大力金刚掌》乃是天下间最为刚猛凌厉的绝学，每一招每一式都足以取人性命，因此若不是有道高僧是万万学不到的，以免危害武林。唐朝时，少林弟子曾用这功夫大败王世充，多年以来这门功夫也一直在武林中享有盛誉。完颜鹏虽只能打出六路掌法，但掌法威猛凌厉的要诀早已谙熟，只见他一招未完，一招又起，一招猛似一招。好一路少林掌法！但见那周进身体滑溜得似水中的游鱼，哪里伤得他半分！六路掌法一毕，二人便互拆了二十余招。完颜鹏集尽周身气力，打出一掌“五丁开山”。这一掌，乃是密宗绝学。这虽也是以刚猛取胜的功夫，但与金刚掌相比起来却是另一种遇境。周进也打出一掌，这一章并不威猛，而是柔得至极。这千斤掌力，经他这么一接，好似激流入大海，惊涛遇海滩。这掌一毕，周围之人无不目瞪口呆，深深被周进惊世骇俗的功力折服。完颜鹏率先撤了掌力，行了抱拳礼，道：“先生神技惊人，古往今来实乃罕见，下认输。不过我们事先说好，以十招为限，还望先生遵守诺言。”周进道：“我说话必将作数。放眼天下，能与我功力相当者除家兄仝外恐难有旁人，好不寂寞。阁下掌力惊人，若适才我不以柔克刚，而用其他武学路数破解的话我伤矣。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相告？”完颜鹏道：“何事？”周进道：“具我所知，《大力金刚掌》乃是少林不轻易外传的绝学，阁下从何处学得，还望相告。”完颜鹏听得周进这般询问，便随口捏了个谎，道：“家师不让说出他的名号，还望高人莫问。”江湖这种这种事情倒也平常，周进听得他这般说来，便不在追问，道：“你要我帮的事情我已经了然，不管汉人也好胡人也罢，我一向敬重真豪杰真好汉。大辽天祚帝不理朝政，不施恩泽，我夜观天象，其西、南二方帝气衰微，东北方帝气日盛，有九五之人出现。我估观兀术，有大将之才，将来必立不世之功。我看你也有些气概，也罢，我就成公之美，将这本行军阵法送给你，自行去慢慢融会吧！”完颜兀术双手接书，如获至宝，喜不自胜。 这书中记载的便是“铁浮屠”、“拐子马”。日后完颜兀术能睥睨天下，纵横中原全赖于此。不幸的是，周进兄长周仝将破这两手绝活的法门传给了岳飞。是故以后完颜兀术与岳飞对阵总是丢盔弃甲落荒而逃，这其中的缘由兴许就在这里吧。 周进望了望吴乞买，道：“这位相公腰圆膀阔，乃是大宋太祖皇帝一转，眉宇见透着帝王之气，将来若能逐鹿中原切莫滥杀无辜啊。”吴乞买道：“先生戏言，还望先生救我侄儿性命。”周进道：“我有一锦囊，你等到得宁江州时拆，然后依照锦囊行事，定将能保得完颜氏无恙。”吴乞买接过锦囊，道：“愿先生出山助我，我必将以师礼相待。”周进道：“罢了，我乃闲云野鹤，你若相逼，我就不教你救命之法了。你等火速走吧，迟得半分，天祚帝大军将至，完颜氏必将灭族。莫要和别人言语见过我。” 四人道了谢，纵马飞奔下山。 金太祖完颜吴乞买长得像宋太祖是野史上所说。史学界怀疑宋太宗杀害了宋太祖夺得了皇位，这一点我也是赞同的。孝宗前，宋朝皇帝在太宗一脉传承。宋太宗夺了宋太祖的江山，于是宋太祖就转世成吴乞买来复仇，这当然是荒诞之说，但也符合因果报应的道理。 请大家多多支持《绿林风云》讨论群348837298。您的支持，您的收藏，将是我不永不枯竭的创作动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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