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作者：杨柳扶春

    想到王大夫的关切，不难想象当小艾去抓药的时候，王大夫难免会问，小艾或许不会说，可是依素影对王大夫的感觉，不交代清楚，王大夫恐怕不会开药。如今这小艾手上拿着药回来了，那她一定是把事情全都说了出去，素影并不怪她，告诉王大夫，王大夫肯定会出出注意。

    如今自己虽然清醒了不少可是自己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完全之策，还正需要听听别人的看法呢？

    小艾硬是一惊，心想，这小姐啥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虽说本来就很聪明，可是已经何曾到达这种能猜中事情的地步呀。

    “小姐，王大夫说了，纸包不住火。”小艾如实说了。

    “额？”她略有失望，继续问道“还说了什么？”

    “还说，小姐机智过人，只是有些……有些……”小艾没敢说完，这是她自己的看法，只是她觉得这是告诫小姐的好时机，她不敢错过。

    “有些什么，你快说完。”素影催促，脸色微变心中似乎大有不满之意。

    “奴婢不敢说，说了怕惹小姐生气。王大夫说了，希望小姐铭记，这样才能不辜负他对小姐的一番厚望。”小艾低头不敢看小姐的眼神，怕是小姐从自己的眼睛里发现些不该发现的蛛丝蚂迹。

    “额？你快说，我不会怪你。”素影更加想知道了，这王大夫说的是些什么话，那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些，她这是为了给小艾壮胆。

    “嗯，王大夫说了，小姐机智过人，可是心高气敖，容易轻敌。那李夫人为人狡黠的很，希望小姐不要掉以轻心。”

    小艾终于一口气说完。

    那说完最后一个字的那一刻。

    “哐当。”一声，小姐手中的那茶杯一下子砸在地上。素影面色有几分狰狞，她万分愤怒，怎么就被人说了心高气傲呢？

    那一声响，吓得小艾，连忙跪下。

    可如此同时，那一声脆响也让素影后悔起来。刚刚还答应小艾，不生气，怎么这会儿就对她生气了，这不是明摆着，把她往别人哪里敢吗？

    于是她赶紧俯身，拉起小艾，说道：“小艾，对不起，刚刚是我的错。”这小艾大为感动，这小姐何曾对自己如此温柔过。小姐的好她是知道的，她起码不会让其他人欺负到她，可是在自家里，对自己的脾气一直不见好转，突然这么有礼，她如何能承受，本来想掉几颗泪珠，可是想到小姐这时候身子弱还有身孕。她赶紧说道。

    “小姐，你别动呀，你还有身孕呢？”小艾同样十分关切的说道。

    “没事，我都准备打掉了，还这么小心啥。你快去煎药吧。”

    “嗯。”

    小艾碎碎步的去了，素影坐回椅子上，回味着，小艾转达的王大夫的话。想到自己这些天对别人的态度，却是冷淡了点，难道是因为自己还有人可以依赖？

    以前贵为相国千金，自己那傲娇的样子，别人都畏惧几分。现在身在王府，王爷不在，还是这样傲娇，怕是会吃大亏了。

    外边的阳光一点一点暗淡了，屋子里也是渐渐的失去了太阳光的沐浴。

    这个时候，小艾端着茶盘过来给小姐送药。

    “小姐，药好了，趁热喝了吧。”小艾神情颇为忧伤，这是她在煎药的时候培育起来的，他想到的是这一罐药之后，小姐的肚子里的生命从此就消失了，她还没能看清到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就胎死腹中。想及此事，小艾就像为这小生命抛一把热泪。可这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没有一个好爹好妈！

    她暗暗的为这个小生命乞讨，希望来世投胎，投到一个平常百姓家中，虽然寒酸点，可起码还是十分的无拘无束。

    素影的注意力回到了这碗药上，眼光扑朔迷离，她一不知这药是毒药，还是良药。它能杀死自己腹中的胎儿，却能挽留得了她和王爷的一段姻缘吗？

    刚刚还十分坚决的让小艾去煎药，可是这会儿闻到那股奇妙的药味，那碗药水差不多已经没有涟漪了，可她隐隐约约的听到那平静的水面之下，有一个人在喊救命。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肚匹动了动，而她大开衣裳，却发现自己的小肚子，确实比以前鼓了不少，她忍不住摸了摸，那腹中的生命，似乎感受到她久违的母爱，于是也动了动，那轻轻而又剧烈的感觉，让她好生激动，她腹中有一个小生命，那是她的骨肉，能感受到她的抚摸。

    素影的视线又回到了那药上，药挥发的热气缭绕之姿渐渐褪去。她想到这一碗药下去，自己腹中的小生命，恐怕只会化作一团血水留出自己的体内，而她，这个小生命的母亲亲手杀害了她。

    想想自己这么多年来都舍不得杀死一个小蚂蚁，都害怕见到一个流着浓血的尸体，她要如何敢喝下这碗药，亲手葬送自己的亲生骨肉。

    要是真喝了，当看到自己身下一股股农血流出，她怕是要晕厥三天三夜吧。

    “小姐，药凉了快喝吧。”小艾，看着小姐的举止，她不难体会，小姐身为人母，而不得不杀害自己孩子的苦楚和犹豫。所以她很久之后实在看到那药已经没有了热水，这才提醒道。

    素影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小艾，把药倒了，孩子我要留着。”

    “倒了？小姐。”小艾脸色大变，实在想不到小姐态度的变化会是这么大。

    “对，倒了，快去，不是纸包不住火嘛。我不嫁了。”

    素影就在这么一会儿做出了抉择，是啊，纸包不住火，王爷总会发现的，最后还是遭王爷嫌弃，既然如此，那就生下孩子，和这孩子相依为命，她真的实在说服不了自己杀害这个孩子。

    “不嫁了？”小艾更是震惊，对于这出其不意的说话，她难以理解。可她不觉得小姐不单是纸包不住火就这么简单的不嫁了。

    “是。小艾，我实在不忍心打掉这个小生命，你看到没有，他刚刚在我肚子里动了一下，我能感受到他的生命。”素影继续抚摸着，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母性的笑。

    “嗯，小姐，不嫁就不嫁，把孩子生出来，我们一起照顾小公子。”素影的一些话，终于还是让她理解了，小姐的行为，让她说不出的感动和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