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完美谋杀之预谋三

作者：乌石子

    他们西方人总说，他们的商业竞争靠的是公司的实力，而我们的中国商业竞争靠的是人脉关系；又说他们自己总是在谈完合同，签完字后送礼做纪念，然后在饭桌酒席上庆祝，而我们总是在饭桌酒席上谈合同，然后在验收礼后签字。其实这些以科学著称的西方人的说法——是顶不科学的，人脉关系当然是属于公司的一种资源，既然是属于公司的资源，那当然也算是公司的一种实力，所以我们自然也是靠公司的实力来竞争的。再说，我们之所以在饭桌上谈合同，那也是发扬浪费可耻，节约光荣的优良传统，在饭桌上谈，既节约时间，节约场地，而且都是在下班后，细算起来还算是加班的呢，岂不是为国家节约加班费。这验收礼后签字更是体现了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诚实而又朴实的商业作风。所有有时候这西方的言论，就像海市蜃楼一样的不可信，说起来好听，其实全是假的，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自己的企业在中国生存不下去，而对我们恶意的诋毁，就像诋毁这城市建设科的科长卢天迅——卢科长不采用他们最先进的垃圾处理系统一样，说他招标是暗箱cao作，天知道——这卢科长若真采用他们的垃圾处理系统，那才真被人说成是暗箱cao作呢，小学生都算的出这三百万和八百万的差距，难道这整天和钱和技术打交道的建设局算不出来吗，鬼才相信那破先进技术值五百万呢，咱们国内技术不仅比他们先进，而且更是物美价廉，再说了，卢科长这也算是支持国货——爱国的一种表现，尽管在生活上他有点像《围城》里的jimmy-—张吉民那样崇洋媚外。

    这卢科长说起来应该还算是个实干的公务员，至少在某一部分眼里，和某一部分人比起来是算实干的了，比如萝卜头就认为，卢科长就比他的老上级王局长来的实干，当然这就好像是一个学理论的本科毕业生，和蓝翔技校毕业的技校生，你让那本科生去干那技校生的工作，那他不仅不愿意，也没那技能。可是这机关单位就是这么的神奇，在现实中却恰恰相反，王局长是学水利的科班，也可算是要实践的专业，却做着极理论的工作，这卢科长却是zhengzhi系毕业的，而且他的本科学历还是自考靠上去的，可他却做的极具体的工作，这人家一听他的职位就能知道——建设局城市建设科科长，党组成员，而且还是后备副局长，后备党组副-书-记，或许正是因为他学的zhengzhi学，才让他在工作中养成了谨慎细微的习惯，可这样的一个肥缺位置就好像工厂公司的采购处或设备科，就算你真的清廉的一毛钱没拿，而且还到处比价——给公司省钱，可老板和同事们绝不会那么看，所以很多私营企业采购主管之类的岗位都是老板自家的亲戚，并不是因为老板信任自家亲戚，而是因为反正谁做都是拿灰色收入，肥水又何必流外人田呢。所以你一旦坐上这种岗位的位置，无论你多想做好这工作，你都必须做好接受白眼的心理准备，这就好像那个著名的农夫和驴的漫画，一个农民夫妇赶驴去集市，他们不骑驴，人们笑他们傻——有驴不骑；老婆子骑驴，人们又笑他们傻——干嘛不两个人一起骑；两个人一起骑，人们又骂他们狠心——竟然两人骑一头驴；老头子骑驴，人们骂老头子没良心—不让老婆子骑。总之你怎么做都是错的，就好像这位置上面本没有光，也照不进光，你坐那里，人家又怎么会认为你那里有光明呢。不过呢，无论别人怎么看，你只要不出意外，买的不是豆腐，做的不是豆腐渣工程，那人们也就只能干瞪着白眼，心里却干羡慕着。这卢科长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其实并不是没有灰色收入，只是他宁可少拿——甚至不拿这灰钱，也要先把工程项目工作做好，毕竟他现在的职位是大家公认的肥缺，也是众所周知的高风险，做的好并不一定平步青云，只能算是本职工作，但是做砸一次，就永世不得翻身。所以在王局长打电话给他介绍陈康云他们工程队的时候，他嘴上自然像接受圣旨一样高兴的接受，但心里却恨不得撕了这圣旨，并杀了来递圣旨的太监。

    蒙曼教授曾在《百家讲坛—武则天》里面把人分为“凡人、强人和超人”三种，凡人是在机会面前不懂得珍惜，而一旦机会溜走又很后悔的人；强人是很会把握机会；超人则是没有机会自己创造机会也要上的那种人。萝卜头虽然没有陈康云那样的逻辑头脑，但确实个地道的人精，算不上超人，也绝不是凡人，他属于强人里面的强人，不然这白手起家的工程队也混不到今天的样子，他去见卢科长的时候，只介绍自己的工程队和自己以前做的实际项目，决然不提王局长的事情，因为萝卜头知道这卢科长一听他们公司的名字，就肯定知道自己是王局长的人，自己在多此一举去提王局长，反而无形中看扁了他，却抬高了自己，这当然是和公务员打交道的大忌。而且之后他还巧妙的让卢科长在空闲时间，巧合的出现在他们以前的工程项目附近。所以很快，这卢科长就认为萝卜头的工程队，说不上是精贵的黄金，至少也算是靠谱的砖头，反正不是那些个豆腐。于是卢科长就在规则制度里找了个理由，把那个花坛和人行道改造项目从标书里分离出来，并又在规定范围内，修饰了一下，在网站不显眼的角落，公布了这个duli项目的新标书，最后萝卜头的公司因为不够三家公司参加竞标为由，直接指定为施工单位。

    萝卜头工程队完成项目后，建设局局长居然鬼使神差要亲自视察验收，这可把那些环卫工人忙坏了，一大早就把那马路扫的跟狗tian过似得干净，而且他们像一只保安队伍一样随时守护这条马路，这一切，只为验证读书时老师经常教育学生的那句话，要做到老师在与不在一个样，现在也是一样，这么做就要让领导明白，有没有领导来视察这马路其实都是这么干净的，以此证明下面的人平时工作的负责！其实明眼人都知道那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而已。读书的时候，老师对于学生来说当然就是领导！直到有一天学生自己当了领导，他们或许才会发现，原来当年老师说的其实是大反话，他说要做到老师在与不在一个样，其实是在提醒你们，老师在与不在要两个样，只有老师在与不在两个样，方能体现出老师的威严，权利，和作用，自然还有高大，威武，雄壮加霸气。所以那马路平时不能扫的太干净了，不然领导开视察的时候，那什么体现的领导的“指导和批评“，你们那马路平时都跟狗tian过一样干净，我来视察个球球，这不是把我这领导的待遇下降为普通市民了嘛，这是绝对不能容忍，也不允许出现的。

    萝卜头的工程队也还算“名副其实“，没有被这狗tian的马路比下去，也没有不负卢科长“重望“，验收完了以后，作为模范项目被局里推荐宣传。

    就连卢科长也惊讶，他们工程做的如此好，居然还能给自己留那么多油水。其实这道理很好懂，如果是豆腐渣工程，那豆腐做完，不仅有豆腐皮，豆腐脑，甚至还有豆浆。而萝卜头做的是砖头，进火窑里是多少泥，出来砖头也是那么多泥。这萝卜头的工程队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本领，真正要做的话，其他工程队完全也做的到，只是萝卜头在这第一单，下了血本，利润做的相当微薄，而且自己还倒贴钱给卢科长，为的就是放长线钓大鱼，这要是后面几乎全市的改造项目能接下做，就光冲这个量，他就可以从供应商那里把价格压下来。

    但这工程做的太好了也有问题，正所谓“树大招风，花香诱蜂”，不过还算运气好了，萝卜头这项目招来的不是敌人的记恨，而是上头的嘉奖。那天在建设局局长亲自验收完了以后，局长就再他的办公室，笑着当中萝卜头的面，对卢科长说道：“卢科啊，这才叫工程队嘛，你看着这项目做的比之前找的好多了，以前那些工程队简直就是，空城队，哈哈哈——空城计的空，以后啊，这些花坛人行道啥的，就都叫陈总他们做的得了，回头我们城市仪容指不定还能得个啥奖拿，哈哈哈——陈总，以后这市政建设就靠你啦，哈哈哈——”

    卢科长听了前面那些话，心里一阵愤怒，自己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就算想说，那也不能说，就算说了，也没人信。但听到最后几句话，心里马上就释然了，并暗自嘲笑他，当然这个嘲笑若是外人看来，无非就是那孟子对梁惠王说的，“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卢科长自然也明白，局长肯定是看到陈亚君工程队的办事能力，无非就是想从萝卜头工程队里分一杯“安全而又美容”的羹而已，虽然自己收入会减少，至少省了自己后面说服局长的工作，可以高枕无忧的把全部项目交给陈亚君工程队做，想来这算是“三赢”局面，反正自己考虑的是长远利益。萝卜头的工程队有了王局长的认可，就算是招人羡慕妒忌恨恨，那他们也是只能是像旱地了的蛤蟆——干鼓肚，没办，反倒到最后他们会恨上自己，恨自己，没人脉，恨自己没本事，但绝不会恨工程队的项目没做好，这看起来也可算是中国企业文化极缺乏的“企业忠诚”了，那些被淘汰的工程队老总那可以引此自我安慰。所以无知很可怕，局长这自以为有知的无知更可怕，但最可怕的还是萝卜头和卢科长这种装无知的有知.正像那副讽刺对联所说：上级压下级，一级压一级，级极加码，马到成功；下层蒙上层，一层蒙一层，层层掺水，水道渠成；横批——各得其所！

    后来萝卜头的工程队，顺利的承包了几乎全市的花坛和人行道改造项目。这卢科长也很快被萝卜头征服了，萝卜头也看到这卢科长谨慎的做事态度，想只要自己也小心谨慎，觉得和他绑在一起也完全是前途一片光明，他们两个也就心照不宣的开始称兄道弟，就像那同志一样为了共同的目标——城市建设，以及共同使命——为人民服务，而结成亲密的朋友，哦不——是战友，因为建设局的赵局长曾说，为城市建设，我们要拿出打战的勇气和决心。

第二十八章 完美谋杀之预谋三

作者：乌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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