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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我们的故事(一)

    歼灭事件的影响几乎是目前文海城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疤。

    1998年10月……

    “老王叔叔,我还要10串羊肉串!”

    “好嘞!”

    依旧是海城,场景如风,美好的让人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都有喜悦感涌上心头。10岁的文海城刚刚步入小学三年级的课堂,也是他人生中第一堂英语课,放学时背着爸爸给他买的崭新的书包,来到了老王家开的烧烤店。

    熟悉的点着餐。

    小文海城,在班级里很低调,不同于好朋友温岭一般的张扬无度,两个人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文海城却从没有家里人接送的习惯,每天都是自己走回家,或者是来老王叔的烧烤摊吃到撑再回去。

    因为父亲太忙了,文海城出奇的懂事,他知道爸爸经常出国很辛苦,所以从来不给他增添烦恼。

    “海城啊,买了新书包啊!”老王的生意从那时就很火爆,可是很喜爱这个孩子。

    “恩,我爸爸给我买的!”语毕,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事实上,是家里的佣人阿姨看海城太可怜,自己出佣金买的,却对文海城说了谎话,告诉他是爸爸从英国特意给他带回来的。

    文海城没有妈妈这件事,众所周知。小海城心里知道,大家其实都在同情他,但是为了不让爸爸操心,自己一定要坚强起来。

    年仅10岁,就懂事的让人想哭,文家的所有佣人,都深深的喜爱着文海城这个孩子。

    小海城吃完了羊肉串,便朝着夕阳走去,那是自己海边的家,没有妈妈,也几乎看不见爸爸。

    进门后,桌上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每天,自己单独吃饭的时间太长了……

    刚刚吃饱,一点都不饿,越看越没有食欲,可是自己不吃的话,佣人阿姨就白白准备了。

    “阿姨,你们坐下陪我一起吃吧!”海城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对一旁来文家做工的保姆们说,他是真的感到孤独。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坐在少爷的旁边吃饭的,这点规矩,大家都懂。

    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

    “海城少爷,有你的电话!”佣人阿姨唤道。

    原本在二楼学习的文海城还没等佣人开口,自己就飞奔了下来……很有可能,是爸爸打来的!

    “喂,是爸爸吗?”海城激动的开口。

    “什么爸爸啊,我是芬芳!”电话一旁,传来温柔的口音。

    “哦,芬芳啊,有什么事吗?”小男孩倍感失落。

    “明天就要交英语作业了,可是我学了一个月都学不好,我去你家你教教我好不好啊!”女孩天真并且期待道。

    “明天我爸爸有可能回家哦,你去温岭那里好不好,他比我学的还要好呢!”在小海城的心里,温岭算是在班里比较牛气的人物,不仅是班长,学习成绩也优异,虽然自己成绩也不差,可是自己的身高和温岭莫名的差了一大截儿,明明同岁,却有这么大的落差,又因为文家和温家是旧识,所以温岭很照顾文海城,班里没有人敢欺负文海城,以及谢芬芳。

    “这样子啊,唉,我不想去阿岭那里,那等你有时间吧!再见,海城!”小女孩虽有一丝不甘,但是还是怀抱信心,觉着下一次还会有机会的!

    挂断电话,自己静静的站在沙发上,因为电话位置比较高,身高又不够。小脚丫冰凉的和实木沙发一个温度,已经晚上了,爸爸,好久没回家了。

    顺着自家的小路,往两侧空旷的道路边看去,就连家里,都这么荒凉。

    海城的的十月,北方的十月……

    沿海的城市,永远和干燥无缘,稍稍顺带着夏天的尾巴。

    文海城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径自一人,又回到了老王叔的烧烤摊,此刻已是晚上八点。

    “海城?这么晚不回家啊!”这个年代,烧烤摊关门的时间也比较早,老王看似要收摊的情况。

    “老王叔,我能再点10串羊肉串吗?”海城可怜兮兮,他一点都不饿,只是想接触一下熟悉的味道。

    “哎,你这孩子,行啊,叔叔现在就给你烤!”

    文海城一个人坐在石头凳子上,看着老王娴熟的动作,便想起了自己的爸爸。

    “爸爸,我们给妈妈带回去一点儿好吗?”一旁传来一道清脆的童声。

    “好啊,汐情真乖!”男人牵着小女孩,走到了烧烤摊门口。小女孩仔细的盯着坐在石板凳上发呆的男孩,即使自己年龄还小,也能看出男孩是孤独的。

    “向西!这么晚了才下班啊!”老王熟络的打着招呼。

    “是啊,手术来着,早知道这么晚回去就让她妈妈接她回去了。”目光看向自己可爱的女儿。

    男人并未注意到一旁正坐着的小男孩,只是顺着女儿的目光,才企及到那一抹小小的身影。

    “海城?”郑向西开口道,因为他对这个男孩太熟悉了。

    男孩儿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顺着声源处望去。

    “郑叔叔!”似乎有些惊喜,没想到在这个时间能碰见自己熟悉的人。说罢,便跑向了郑向西旁边。

    郑向西蹲下身,迎接着对面正跑向自己的男孩。一个拥抱,扑倒了同样激动的郑向西。

    小女孩看着爸爸和刚才那个孤单的身影后,才感觉到自己被欺骗了。他根本就一点都不孤独嘛,还和自己的爸爸这么热烈的拥抱呢。

    小女孩乖乖的站到一旁,静静的等待给妈妈点的烧烤。

    “海城,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是不是又嘴馋了!”郑向西使劲儿的揉了揉文海城的小脑瓜,无比的喜爱这个孩子,因为这一抹身影,以及精致的五官,简直和当年的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郑叔叔,我想我爸了!”文海城说着就有点抽泣,眼眶立刻红了起来。

    那件事情之后,海城就交给了文周翔,毕竟是最近的一个亲戚,再加上文周翔完全有能力抚养这个孩子长大,便把他交给了文周翔。

    “海城乖,小男子汉哭什么哭,你爸爸他是工作太忙了,他是为了你能生活的更好你知道吗,你要是哭了,你爸爸也会不开心。”郑向西当然知道文周翔脑子里在想什么,从他接手文海城那天起,他就不太放心,这个男人和文周杨的区别简直是天差地别,唯恐天下不乱的类型,他也很担心他把海城教育坏。

    不过海城现在已经10岁,并且有了自己的意识,他也很欣慰。看来,那个男人还要自己的理智。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知不知道啊!”一旁的小女孩走到文海城面前,蓦地来了这么一句话。脱口而出后,郑向西情不自禁笑了,没想到自己的小女儿还挺会舞文弄墨的。

    “你是谁啊!”文海城似乎有些被伤自尊,毕竟自己哭泣的模样被一个小女孩看到了。

    面前的这个小女孩,扎着两个牛角辫子,手指放在嘴里不断的啧啧有声的吸着,身穿小碎花连衣裙,肉肉的脸蛋,让年幼的文海城,不禁脸红了起来。有害羞,还有,害羞……

    “我是郑汐情!郑汐情!!!”兴许是汐情还有些不懂事,所以语气有些大大咧咧。

    “她是我女儿,你汐情妹妹。”郑向西简单向文海城介绍着。

    “海城,要不要今晚到郑叔叔家住一晚上!”郑向西向文海城发起邀请,不用他回复,就大概看出来他眼底那一抹亮光。

    “叔叔,那再多买点儿吃的吧!”

    “好啊!”

    一路上,郑向西左手抱着汐情,右手牵着海城。

    老王烧烤也收摊了,海城的夜晚,寂静又温馨。

    回到家,汐情的妈妈正在卫生间洗着衣服。

    “妈妈,我们回来啦!”稚嫩的童音,打破了原来空气中的宁静。

    女人回头一看,是自己可爱的女儿,手机还拿着一袋子的羊肉串。

    “我们回来了!”男人不紧不慢的脱下鞋子。

    “柳杉,海城也来了,今天在咱们家住一宿。”郑向西脱下自己的风衣,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家里人知道吗?你就这么给接来了、赶紧给文家去个电话吧。”柳杉放下手中未洗完的西服,略微有些担心。

    “行,一会儿就打。”郑向西结果小女儿递来的羊肉串,走进厨房拿起一个餐盘,又把调料盒里面的调料洒在了羊肉串上。

    “汐情,海城,来卫生间洗手!”柳杉大喊道,由于自己正在洗衣服,额头上的汗顺着发梢流了下来。只听见两个小小的脚步声奔跑的声音。

    “妈妈,擦汗!”

    柳杉回头,看了看汐情肉呼呼的小手递上来的向日葵图案的手帕,自己欣然一笑。

    接过女儿递上来的小手帕,女儿还是不满足,一定要妈妈蹲下来亲自给她擦汗。

    “妈妈,你蹲下好不好!蹲下蹲下,汐情给你擦啦!”汐情拉扯着柳杉的围裙,硬是让妈妈蹲了下来。

    完全没有顾忌到一旁的文海城,他只是乖巧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待郑向西完全整理好厨房的时候,他以旁观者的姿态看清了这个让他心里空落落的场景。

    并不是汐情给妻子擦汗,而是海城,看着汐情给柳杉擦汗。

    他的目光里,没有嫉妒和恨,只是赤裸裸的羡慕。

    汐情给柳杉拆完汗,柳杉分别领着海城和汐情走到水池前,把他们两个的胖乎乎的小手放进池子里,用香皂打出泡沫,温柔的洗着。

    习以为常的汐情自然是享受着母爱,文海城的心,就像是暂停了频率。柳杉慢慢洗着两人的小手,直到拿出柔软的毛巾擦干,小海城才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女人。长得好漂亮,刚才那个小肉球,和她有很多神似的地方。

    仔细想了想自己的爸爸,为何自己和爸爸长得一点都不像,而且也从来没看过妈妈的照片,想必自己一定长得也像妈妈。

    “过来吧,再不吃啊都凉了!”郑向西轻唤道。

    “好好!我们马上过去!”汐情甜甜的回应。

    “妈妈,我们快一些快一些,我特意为你买的呢!”

    都说7、8岁的小孩子讨人厌,可汐情从小到大都没有惹人厌的地方,反而是越来越可爱,每个大人都忍不住想抱抱她。

    文海城就这样跟在母女两个后面,看着这个和自己家的大小相差千里的小房子,没有任何的不适应,反倒觉得,比任何时刻都要温暖。

    吃完了羊肉串,已经九点多了,这个时间小朋友都要进入休眠阶段,文海城都累得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哈欠。

    唯独郑汐情小朋友,依然精神百倍的吵着柳杉给她讲故事。

    “汐情乖啊,要睡了,你看小哥哥都已经躺下了!”

    今晚是柳杉带着两个小朋友入睡,郑向西和文家打过电话后,抱着被子和枕头到了沙发上。

    “不妈妈~明天是星期六,我可以晚睡一小下好不好妈妈,再讲最后一个嘛!”汐情的战术就是撒娇,让人心里痒痒的。

    “好好好,服了你这个小冤家!”

    文海城虽然紧闭着双眼,装作睡着了的样子,其实完全是碍于害羞,他也好想听人讲故事,即使自己已经10岁了,可是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在睡觉前给他讲故事哄她入睡。心里的期待,完全不输给那个小肉球。

    “遥远的深海,有一只蓝色的鱼,因为它的颜色跟海水的颜色很相像,所以,没人注意到它,每天,都是自己孤独的在深海里游荡,它只有在海草旁边,吐着气泡来引起其他鱼的注意,可是,大家只是看了看它吐出来的气泡,还是没注意到它。有一天,它终于厌倦了海水的冰冷和海草的缠绕,决定向上游,希望可以到能够注意到它的地方去。”

    还未等柳杉讲完,汐情的口水,已经流到了妈妈的手臂上面。柳杉会心一笑,把汐情的头放在了自己为她做的小枕头上,在她胖乎乎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晚安宝贝。”然后,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只有一旁的文海城,缓缓的睁开自己好看的眼眸,轻轻地翻了个身,没成想一旁的小女孩竟然侧身打了个大把式,双腿全都压在了他的肚子上。

    文海城被压的难受,可是就这样面对着面,她长长的睫毛在月光的打映下显着格外的漂亮。

    脸,似乎又有了微微发烫的感觉了。

    只是,刚才那个故事,结局是什么?

    文海城做起身,把汐情压在自己肚子上的两条沉甸甸的小腿放直,然后把毛巾被盖到了她胸口的位置。

    自己,好像夜不能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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