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比武
作者：缺意五公子
| 过了饭点，街上大批的人齐齐地涌向一个地方——比武场。 黑麒在外围交了报名费后便和白磷在擂台下围观。此时那个名叫云白川的少年正和一个手拿钢斧的中年大汉相对抗。较之两人的面貌，实在是云白川更为瘦弱，更易打败才对，然而，那中年大汉面对他却只能像一头瞎眼的蠢牛，一个劲瞎撞，直把自己给累趴下了，直接因体力不支而失败，被人抬下台去。 “下一个，金禺昇。”一名小倌在一旁高声呼喊，但见从队伍末尾一队人马敲锣打鼓凑上来，为首的是一青年男子，穿着锦罗绸缎，手摇一把羽扇，值得一提的是他的面容。台上的云白川是素净的面容，肤色白亮，眼眸皓洁，身穿一青色长袍，说不出的儒雅风尚，显然一股仙风道骨的意韵。而来人的肤色更为细腻白皙，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有的则是一股富人间腐败的诗书气。果不其然，只能他靠着家丁的搀扶上了台面，双手抱拳微微拱身，开口便是“失礼，失礼，兄台莫要见怪。请兄台先出上联吧。” “啊……”“哈哈……”人群登时喷发出爆笑声，云白川指指上方的旗帜，金禺晟才发现是比武擂，看着那两个大字羞愧地无地自容，竟直愣愣地摔下台去。家丁见此情状大喊一声“少爷”，随即都一股脑冲上前去，趴在地上当垫子，而后拥护着金少爷穿出了人群。 哄笑之后又是一批人被叫到打擂，除了弃权的，其余剩下的无一例外都被云白川所打败，而他本人竟然丝毫没有倦容。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了傍晚。 “黑麒，请上台。”听到小倌叫他，黑麒一个翻身，跃上擂台，抱拳之后，拔出随身佩戴的铁剑展开姿势，在一个呼吸间蓄力，小腿肌肉猛然绷直，一个箭步冲到擂台边上的云白川面前，扬手就是一劈。招式可谓粗鄙难看，可那一股子的狠劲与猛意却不容小觑。台下的人都默默屏息，如此快的速度，如此狠烈，狂猛直接的一击，干脆而有力，不知道云白川瘦小的个子能不能抗。正当他们认为云白川必然中击的时候，耳边却炸起了一个温煦的声音“力道虽足，可惜，速度太慢。”话音刚落，黑麒的剑已然劈到了那个位置，而云白川此刻正在他的左侧轻笑。而他自己竟被自己狠意的劲势影响，差点落下台去。 回身再来。只见黑麒的剑顺着回身的动作猛地一划，而云白川则一个翻身，翻到了擂台的另一边。“这家伙，简直是一只老鼠。”黑麒在心里暗自咒怨。却也无法，只好再次蓄力，一蹬脚尖，整个人都弹射出，提剑就是一刺，随后一劈，一划，还是什么都碰不到。再来。又再次蓄力，笔直冲向云白川，本是笔直的一条线，却在最后一步陡然一转，向右侧一划，一缕青丝断裂在半空。 “咦，速度竟然变快了。”说着云白川年少的脸上竟浮现了老成的欣赏。抓住这说话的时机，黑麒顺势猛然劈向他，却不料，他竟然堪堪地躲开了。黑麒脸上浮现错愕的表情。他突然明白原来他和他之间的速度差的根本不是一星二点，而是云泥之别，他与他的交锋完全是云白川故意地谦让。他并不觉得耻辱，反而有一种被高手重视的自豪感。他随即将剑插入台面，双手抱拳，“承认，若是在第一次交锋的时候你推我一下，我早就败了。谢谢你，让我速度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深深地一记鞠躬，拔出剑，昂扬地下了擂台。 他走向白磷，本想拉着她去吃点小吃，却听到小倌高声叫喊“下一位，白磷，请上场。”这句话像是一句定身咒，他僵直着身躯，眼睛吐出，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面前一裘白衣，撑着一把红纸伞的她。 他看到她并没有看他，只是稳稳地撑着纸伞擦过他，走一步，伞上的铃铛一晃，没有声响，全场一丝声音都没有，连风都静止不动了。“呲。”静谧的空间里这声嗤笑格外明亮，瞬间全场爆发出巨大的哄笑。刚才金少爷的闹剧早已深刻印在他们脑海里，有些人还在底下怪叫:“喂，娇美的小公子，这可不是诗文会啊，你也是来娱乐大众的吗。啊哈哈哈。”“这细皮嫩肉的小子还打着伞，真是娇病。”……嘲笑，嗤笑，嘈杂。白磷并不在意，毕竟她向来是不顾他人的。只是现在连黑麒也全然听不到那些声响了，他脑海只有翩翩的白影，如火般红色的伞…… 移步到擂台边缘，顺着台阶一步一顿往上走，她永远的面无表情，就算云白川在对面抱拳致意她也全然不顾，什么都不看。“开始。”小倌话一响，按照黑麒的套路该是先发制人，可是他们俩却只在台上对视，毫不作为。本已安静的的群众这下子又爆发出哄笑。 此下倒是云白川先动一招，一个扬手，飞出三把利刃直刺白磷。正要碰到她娇好的面容时但见白影左右浮动，瞬间到了擂台边缘，此方正是云白川方才站立的位置，而云白川已经仰面摔倒在地。没人看出这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黑麒也是丝毫不见其端倪。但是倒地的云白川掸了掸衣衫作了一个揖，“多谢阁下手下留情，我服你。”台下全都寂静了下来，任是谁都不敢再小看看似柔弱的白磷。此后众人竟是纷纷弃权，散走了大半。 接过小倌手中的“灵玉双鱼簪”白磷便与黑麒一齐往高氏寿衣店行走。“谢谢你，磷，我从小无父无母，全靠干爹也就是老高的爹抚养，这灵玉双鱼簪是他祖上留下来的东西，我……谢谢。但是磷，我实在想不到你的武功这么高，虽然我很相信你，但是……”正当黑麒与白磷说着话，一只手从黑夜袭来使白磷身形一顿。而来人正是云白川，然而此时的云白川没有和煦的目光，代替而来的是清明凌厉的眼神，嘴角还邪魅地上扬，深深看了一眼白磷头顶的纸伞，随即颇有深意地打量着白磷，戏谑，是的，黑麒也看出了那戏谑。 在黑麒拍开云白川握着磷的手时，白磷只是仰头看向东方的天幕。 遥远的天际之外，有一间简陋的木屋，屋前两棵大槐树张扬着枝角，隔着十四五丈的距离外，一个中年男子垂着鱼竿，本该静若镜面的深绿色湖面此刻荡着混乱的波纹，湖面倒映的白衣女子此刻模糊不清，陡然间变成男子自己的面容。一双永远笑眯着成线的眼，一张恣意上扬的唇口，闲定温柔的笑容上散发出一声类似“哦~”的低低地轻昵。 “七爷，你怎么还在钓鱼啊，小主又……”一个宫娥模样的女子绕着些白气翩然到了那个叫七爷的男子背后，男子起身，转瞬离开了湖边。“七爷，等等奴婢。”说着，小宫娥的白色更甚间留下一些影子往前移去。她没有看见，在他们离去之际，铁黑的鱼竿俨然成了一条焦炭…… 与此同时，云白川双眼无神，瘫倒在地。 这一路，黑麒背着云白川，白磷在后方紧跟黑麒到了高氏寿衣店内堂到了各自的房间门口，就在两人刚要推门入房的时候，黑麒按捺不住心里的疑虑侧头看去，白磷永远的一脸无害，他实在搞不懂她，他很想问她为什么会功夫却从不解释，为什么功夫这么好却要跟着他这样一事无成的家伙。然而话到嘴边已然成了一句常言的“晚安”。 这一夜，有两个人彻夜无眠。黑麒把云白川放到床上后独自坐在椅子上摸出怀中的灵玉双鱼簪，眼睛看着它，心思却全然不在那身上，他想着今晚的擂台，白磷目不可视的速度，白磷无害淡然的表情。他隐隐地感到心痛，白磷一点都不在意他，一点都不相信他，他自弃地想着又不敢置信，只好甩甩脑袋赶走这样无聊的想法。然而忧虑是一条毒蛇，即使甩掉了它，被它咬过的口子的毒素却挥之不去一点点侵入更深处…… 云白川其实早在半路便醒转过来，受制于人的他却不敢乱动弹，他不知道黑麒背着他做什么，虽然不忌讳黑麒但他对白磷是有着防备的。他还记得在擂台上，他的耳中刹那间响起一阵刺耳的铃声，他清楚明白地看到白磷走向他，对的，是走，然而本能避开的他却因那铃声不得动弹，但见白磷左手掐诀，说了一句“我不忍许你作弄麒。”说完，掐诀的手展成掌向着他的心口就是一击，他感到自己如中电击，虽然只有一瞬也足以叫他不敢再造次。因此，在不弄清情况前他绝不敢瞎动弹。绷紧着神经，时刻注意黑麒的动向，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能在床上抱怨:“怎么还没有动静，他们到底想干嘛？”“这家伙不困吗？又不做事，又不睡觉。”“他到底睡不睡啊，我好困啊，苍天啊，不要折磨我了……”“他睡了没啊，是不是睁着眼睡的？喂喂喂，你不是睡着了吗？不要乱动啊，呜呜呜，好困……” 两只夜猫心理活动异常激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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