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布雪
作者：七言
| 浩学简直被眼前的事情搞懵了，走近几步，小心的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那女孩颤悠悠站起身来，用不太流利、不太清晰的话说：“浩学，我……”之后就卡住了。她口型咬着蛋的发音却如何也说不出来，索性将手指一指，只想桌角下那堆蛋壳上。 浩学揣测着她的意思，又周身打量了一遍这个女孩，试着问：“难道你是从蛋里出来的那……？” 尽管不信，他还是问了。 女孩点点头。 “哈哈哈哈，这怎么可能。”浩学大笑起来，他可从没听说过鸭子能变成人的，这种话他才不会信。“你怎么能是那只丑小鸭？”而且这蛋壳里怎么能出来这样一个女孩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嘛！ 听了他的话，女孩很快低下头去，她绞着手指，一脸落寞。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浩学急忙解释，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用骗我，我知道自己长得丑。”她这样说，眼眶中竟然波光闪闪，她哭了。 “小妹妹，你别哭啊，你告诉我，你是哪来的，我送你回家。”浩学手足无措的，就要去为她抹眼泪。 “啊。”手指间传来一阵刺痛，与刚才被电击一样的感觉。 “你怎么了？”女孩抬起头，扬起无知懵懂的大眼睛。 “我好像被电到了……”浩学如实说，捂着手指痛苦的样子，他翻了翻周围的物品，但这里好像没什么插座电线，怎么会被突然电到呢？ “你说的是这个？”女孩两只手指伸开，只见一道白色的光电从手指间划开。 “这是？”浩学欲伸手去触，女孩急忙收手道，“你不是说被它电到么，怎么还要来摸？”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电……” “我真是从那里面出来的，是那只丑小鸭。” “这不可能啊！人怎么会是从蛋壳里出来的呢？你就不要骗我了，快告诉我你是谁吧！”浩学贴着她身边坐下。 “你怎么不信我呢？”她歪着头，一副受伤的表情，“从我记事以来，我就在那个黑暗的树洞，我不知道我的爸爸妈妈是谁，他们去哪里了，我还有三个兄妹，只不过你也知道，他们都死了，我听着外面小鸟的歌声，看小兔奔跑，我不知道在那个洞中呆了多久，直到你的出现，我认为，你也是我的亲人，从那时起，我就想跟你走，我不要呆在昏暗的树洞，我要出去看看树洞外是什么样的，幸好，你带走了我。” “嗯？就这样？”浩学一脸不可置信，对于一个从蛋壳中走出的人还是无比的不信，“你又怎么怎么会说话的？” 她抬眼，点头道，“是你教给我的啊！” 听到这话，浩学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她说，他教的她…… “我……我，什么时候教你说话了……”可是浩学从没记得自己教过他什么，只是每天……哦，他突然恍悟，原来是每天陪她说话时，潜移默化的影响。 “恩，你每天回来都会跟我说话，其实我也跟你说话，只是你听不到罢了。”她说的这样简单，但她却不知道，她的出现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认知水平，且不说她的语言天赋，她身上的电，就是她的出身，就足够让人们研究一个世纪。只是，对于那时的他们来说，还都是新奇，什么也不知道，也许正是这种无知，才让她得以在夹缝中存活。只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浩学暗自思忖，如果真的如她所言，那她模仿能力绝对当属一流。难怪人们现在都流行胎教，这果真是一件极好的办法，他有些郁闷，是不是当时妈妈没有对自己胎教，否则为什么自己这么不爱学习呢？ “你是被女巫施了魔法变成的么？”孩童天真的话语让人忍俊不禁，但这也许是最能解释她存在的解释了。 “我不知道……”她摇头，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出生在这个世界，她真的一无所知，“好像不是……” “什么叫好像不是？” “因为在我印象之初，朦胧有一个不是人的人对我们几个的照顾，过了好久之后，她便再没有出现过，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死了。” “嗯？她？”浩学来了兴致，“她长什么样？” “她穿白色衣服，她的脚跟我的脚一样，是黑色的……” “不是不是，我是问，她是人么？”浩学有些着急。 女孩想了会儿，点点头，又摇摇头，只说了一句，“她的手是两只翅膀……” 两只翅膀…… 浩学微微皱眉，那岂不是不是人类？事情真是复杂，真是不可思议。 因为没开灯的缘故，房间有些暗，除了刚开始模糊的面孔，他真的没有多大的印象，当时当光线洒下时，浩学方看清眼前的女孩的装扮。她穿的说是衣服，却不是衣服，那只是由片片羽毛累叠起来的而已。 见了这些，浩学也不得不信，试探着向她靠近，再靠近。 女孩笑的很美，很甜，歪着头看他，身上的羽毛飘飘摇摇，煞是好看。只是浩学有些奇怪，这样好看的五官，怎么组合起来倒是显得无比平凡了呢？他摇摇头，表示不解，又是上下扫视了一圈，伸手扯了扯她的那些羽毛，果真是紧贴在身上的。浩学这才高兴地蹦跳到女孩身前，全然忘记了曾被电到过了，他兴奋地拉起女孩的手，说道：“我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吧？”他捏捏自己的脸，是疼的，又掐掐自己的手，哎呀一声叫出来了。得知这一切不是梦，面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更加兴奋的拉着女孩转了个圈，不过这次浩学可没有被电到。 女孩那双迥毅的眼睛盯着浩学看，这就是整天给自己讲故事，跟自己说话的人。 懵懂，朦胧的眼睛望向浩学，一副可爱稚嫩的模样。 浩学问：“你叫什么啊？” 见女孩摇摇头，浩学爽快的说道：“我叫浩学，我妈妈他们希望我好好学习，可我一点都不爱学习，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浩学嘟着嘴巴坐在一边，小女孩也学他的样子爬上了床。 “你还没有名字，不如我帮你起吧？”浩学神采奕奕，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小女孩点点头，眉眼弯弯望着他，很期待他的后文。 浩学眼珠子一转，一脸坏笑道：“要不你叫‘不学’好不好？” “不学，不学，”他自己摇摇头，又低喃道：“实在是不好听……”当目光触到她愈发亮白的羽衣时，脑子中灵光一闪，“有了！”浩学眼睛一亮道：“要不叫你布雪，你看你全身雪白，如布衣白雪，你说好不好？” 女孩冲微微一笑，用力点头，说：“好”。 “布雪，布雪，呵呵。”两个孩子仰头倒在了松软大床上，说笑嬉闹。 布雪学东西很快，只要浩学跟她说一次，她便能很快的掌握，不得不说，她真的很聪明。 没多久，两个孩子就已经混熟了，玩着玩着浩学就觉得有些肚子饿，正巧，布雪也没吃东西，抬头望向屋外的天，此刻已是夜色渐沉，浩学他轻声打开房门，见妈妈的房间已经熄了灯，估计此刻已经睡下。 浩学不敢耽搁，直接耗子一般溜流进厨房，寻找可以吃的食物。 浩学在厨房里转了一个大圈，只踮着脚从橱子上找到一碗冷米饭，和半碟剩菜，又“嗖”的蹿回房间，插上门。 他教布雪用筷子，教她如何吃饭，虽然她用的笨拙，但总归是教了她正确的吃饭方法，一碗米饭分两份，两人就这样坐在床前，开心的吃完了这虽然简单，却一生也难忘的晚餐。 夜渐渐深了，月光轻跳纱窗洒在地板。今夜的月很美，白日的雨，冲刷了空气中的泥土，而今闻起来格外清新。 树荫熠熠，星辉灼灼，透过窗户，能清楚的望向夜空中的繁星和一轮美轮美奂的明月。 有了朋友，二人兴奋地夜不能寐，并排站在窗前看着满天星辰。浩学更是对她讲述着各个星星的来历，每个星座的不同，当他说道牛郎和织女的故事的时候，布雪转头问他，一脸不解，“为什么人和神仙不能在一起呢？” “人仙本不能结合，那是天庭法规，没人能够逾越的了的。”浩学哀伤的对她解释，其实他也不懂，只是社会教给他的就是，在规矩面前，爱情终究超越不了法则。 即便爱的再深，也要让路。 可是，他从小也在想，如果有一天，让他遇到了一个像织女一样的人，一定也会像牛郎织女一样，无论多难，都要争取相爱。 拂晓时分，东方的云霞被染上了红晕，朝阳在云中若隐若现。 朦胧醒来，习惯性的张开手臂在床上滚一圈，身边是空的，浩学想了想，感觉有些恍惚，忆起昨夜种种，突然一个打挺坐了起来。 揉了揉眼，床榻另一边是空的。而昨夜与他“秉烛夜谈”一晚的女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只丑小鸭乖乖趴在床上，用两只乌黑有神的眼睛盯着自己。 望了那眼神，着实令人怜惜，浩学双手托起雏鸡上下打量着它，难道昨晚只是南柯一梦？可是，那梦太真实，让人难以忘记。 当浩学的眼神与怀中丑小鸭接触时，他忽然发现这双眼睛好熟悉，看着它亲热的轻捉自己的手，浩学脑海中一闪，那绝对不是梦！ 可是，无论浩学如何逗弄它，它尽是无法说话，更不变回女孩的模样，如此一来，浩学也放弃了，一整天呆在屋子里，除了吃饭时会带些来卧室，哪里还像早前那个三天两头往外跑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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