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带上坚强面具的每一天
作者：布诺
| 四个人走在大街上，寒冷的风把我们吹的清醒极了，也不知道是谁扯了个话题，聊着聊着谈到了俗不可耐的梦想。 喂，这明明是学生试题啊，微微大声地喊叫着。韩笙说，我的梦想啊，就是微微，可以护她安好。 司阳笑着看着我说，那我的梦想就是小雪，把她妥善安放， 喂，你们两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这么矫情啊。我和微微笑着说， 轮到我了，我却故意撇开了话题，缠着他们去吃宵夜。 在我心里，我的梦想从小到大都没有改变过，我想做站在蒋皓身侧的那个人。可现在，又该怎么说出口呢。 有句话叫冤家路窄，我们刚坐下就看见了同样守着火锅的蒋皓和米佳，还有一句话叫狭路相逢勇者胜，米佳亲昵地叫我们几个人坐了过去，六个人又围成了一桌。 刚坐好，楚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在电话那头说，你们在哪呢，都出来，我请客。 呦，你这大半夜地又抽什么疯呢，折腾我们。 楚言在那边压低了声音说，你们都过来，我带她给你们过过场。 我知道了，现在楚言旁边一定又站着个新欢，不过前几次可没见他带哪个给我们过场。 我说，好了，我们几个吃火锅呢，你们过来吧。然后把地址发给了他。 楚言挂了电话，我冲他们说，楚言一会要带个女生让我们给他参谋参谋。几个人也挺吃惊的，都说这次这个不简单。 没一会，楚言就开着他那辆闪瞎人眼的宝马来了，身后跟了一女的，乍一看，清汤寡水的，还没十八岁呢。 靠，你是从哪弄了个未成年别。微微拉过楚言低声问。 楚言拉起那女的手，笑的花枝乱颤风，说，这是我女朋友，程雨。 我冲那女生笑了笑，又把楚言拽到墙角，说，你怎么能祸害人家高中生啊，你魔爪伸得够远的啊。 楚言笑的更过分了，扭头看了那女生一眼说，谁说人家小雨是未成年啊，人家跟你一样大，是个小文员。不过，看起来是比你年轻，比你漂亮。 我踹了他一脚，再去看那个叫程雨的女生，长得特干净，梳着马尾辫，穿着厚重的衣服，露出小鹿一样灵巧的脸歌充满灵气的眼睛。 人家这么清纯的姑娘，你没良心啊。我替那个姑娘哀嚎。 楚言第一次一脸认真的说，我觉得这就是我要找的真爱了，我决定了，我要祸害她一辈子。 我翻了个白眼，冲着那姑娘走了过去，说，你叫小雨，我叫小雪，咱俩是亲戚。那姑娘善意地笑了笑。我不顾身后楚言那恶毒的表情，拉起她的手又说，你长得真是漂亮，比楚言那前几任都好看。姑娘听见“前几任”这个词，抬头看了看我，我忙说，也没多少，一个月换一个，我们都习惯了。 楚言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可谁叫好朋友的第一准则就是互损呢，我朝微微使了个眼色，聪明的微微也走了过来，我们两个声色并茂地讲着楚言的那些风流往事，蒋皓和韩笙缠住楚言不让他过来，不一会就听见了楚言跟杀猪似的惨叫“我很你俩没完”，“小雨，别听她们瞎说” …… 看着那个叫程雨的姑娘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们俩才罢口，小姑娘拎起包转身就走。楚言拿手指了指我们，骂了句“俩傻x”，就追了出去，微微在后边喊叫着，人贱自有天收，都跟你说平常积点德吧，你偏不听。 六个人哈哈大笑，吃完东西，微微摸着肚子说，这真是个美好的日子。 这个时候的我，微微，米佳，暂忘了不愉快，我们也会因为同一件事，同一句话哈哈大笑。正当我以为这就是最后的结尾的时候，出事了。 他们几个男的喝多了，絮絮叨叨的说话，我们也没在意，可谁知道打起来了，韩笙说是司阳先动的手。 不该啊，司阳是多有风度的人啊，我问他们刚才说什么呢，怎么打起来了，韩笙也不告诉我，我使劲的拽着司阳，哭喊着说，别打了。 就在司阳再次挥起拳头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我挡在了蒋皓前面，他那一拳好重，打在我肩膀，我穿着高跟鞋，一下子蹲坐在地上，手臂失去了知觉。司阳傻了眼，抱着我说我傻，我抬头看见同样一脸震惊的蒋皓，确定他没事，手臂的疼痛才反应过来。 医生说是手臂脱臼了，然后用一种很厉害的方法，折了一下我的胳膊，又扯了上去。那一个疼的我龇牙咧嘴啊，可刚才我帮蒋皓挡下那一拳的时候就没感觉呢。 那是因为你整颗心都扑在蒋皓身上，哪还管自己死活啊，他要是让你去死，你肯定二话不说就找绳子。微微说，你是没看见司阳多难受，那眼神，心都碎了。 你说你矫情不矫情，在凉镇的时候，蒋皓那么死乞白赖地追你，我都替他着急，你愣是没反应，现在人家有女朋友了，你又开始放不下他，你记住，我有男朋友了，他是司阳，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司阳他对你不比蒋皓差，每次你看向蒋皓的时候，从司阳眼里我都能看见他心在滴血。 微微说了我一长通，可我一点也不生气，她说的是实话。 我夏雪，真他妈矫情。 回家以后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然后，失眠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打了电话给司阳，我说，我们今天出去玩吧，就我们两个人。 我听的出他语气里的欣喜，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可我们真正走在街上时，才发现无处可去。 这万人的街道热闹的很，却没有一处属于我。 一个人站在万人中央，孤独的如此漂亮。 繁华喧嚣的城市，承载着千万人的生活，所有欣喜，悲痛，欢笑，泪水却又都掩埋在这座城市的深夜。太阳升起的每一天，都是人带上坚强面具的每一天。 漫无目的的走了好久，司阳说，我们回去孤儿院看看吧。 他说的那么轻巧，可那个地方却装满了我的回忆，我仍旧可以清楚的记得哪里有几栋房子，哪棵树下藏了小时候的宝物。 他说，你总该回去看看吧，你总得面对过去吧。 过去，过去在我的记忆里是什么样的呢？ 是和蒋皓手牵手许下美好心愿的样子呢，还是被所有人抛弃的样子呢，抑或是在微微的关心下成长，却照旧在每个日夜因为思及蒋皓而痛哭的样子呢。 我摇着头说，不，我不想回去。 司阳站住脚，扳过我的肩膀，盯着我一字一句得说，不，夏雪，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你了，蒋皓也不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他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勇敢一点呢。你应该向前看，看见前面等着你的，大把大把的幸福。 说到最后，他语气里是难以抑制的激动，我以前从没看见过司阳失控，可他现在会动手打蒋皓，说服我正式过去，无非是在帮我获得重生。 我已经失去了蒋皓，我不想再失去司阳了，说我矫情也好，说我贱也好，我好害怕没有爱的日子，我不想一个人孤独的舔伤。 我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说，司阳，我们去看看我长大的地方。 一路上我紧紧的握着司阳的手，因为紧张，期待，还有一丝恐惧，手心里冒出了密密的一层汗，司阳越发握紧了我的手，好像在给我力量。 这条路我曾经也一个人走过好多遍，我也曾告诉自己回去看看，却始终没有勇气走到这条路的尽头，那几栋低矮的二层小楼，却盛满了我的过去。 我努力掩饰着内心的不安，指着沿途那些树，那些破败的房子，向他讲述着小时候的趣事，却固执地不肯提起蒋皓。 司阳有些担心地看着我，他也知道这样逼我不好，可开弓没走回头箭，我硬着头皮一步步走到了那里。 “儿童福利院”这几个字因为风吹日晒而蒙上了一层铁锈，低处的房子比几年前更经不起风雨，我站在绿色的大门前，落了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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