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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死缠烂打

    重活一世,没必要让自己劳心劳力的,以前那般辛苦求学,努力上进,到了最后,不还是没等享受到劳动成果就把自己交待了吗,所以啊,这一世,也许上天觉得她死的有些冤,就把她投生到了一个还不算差的人家里,好歹让她也学着那些有钱人过上那种有钱有闲的日子,啧啧,生活的美好在向她招手啊。

    明慧师太配合着宁安的步子往屋里走去,哼道:“你这丫头,平时就让你多读些书,偏生你是个懒怠的,只晓的自己偷懒,你说的定是曹植吧。”

    “师太真是太聪明了,我还没等想明白呢,师太就知道我要说的是曹植了,看来师太与我应该是有同感了吧,定然也觉得自己长的比曹植笔下的那个洛神长的还要出色吧。”

    宁安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明慧师太的神色,瞧着这会明慧师太的眼里有了笑意,宁安就忍不住在心理哼道:就不信哪个女子能禁得住别人夸她美貌而不自乐的。

    想到这,宁安又大力的鼓吹道:“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象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师太,我可是听说这人类啊,都是越进化长的越完美。以前吧,我还真不一定信,只是自打瞧见了师太,我便知道了,这人啊说的还真是这么回事,想必就是那曹植要是看到师太这般美貌的女子,只怕也会悔恨当初死的太早,只来得及看见洛神,没来得及看到师太。”

    “你这丫头,混说什么呢?”

    明慧师太的语气里多的是亲昵,却不见责备。

    宁安又奉承道:“师太啊,我说的可是真话,千真万确的话啊,要是那曹植有幸活到现在,见到师太这般的容貌,只怕当即就会悔恨的去撞墙去,只恨自己当时提笔太早,以至于错过了这世间的绝色。”

    桃花这会没人搭理,早就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了,瞧着自己身上刚刚还洁白如新的披风这会已经被灰尘爬满了,连埋怨姑娘把她扔出来当替罪羊的心思都没有了,只盼着姑娘回头想起她的时候,能在二夫人跟前美言几名就好了,她发誓,今晚就是不眠不休,也要把姑娘的披风给洗出来。

    桃花刚刚哀叹完自己命运的跌宕,就听到姑娘在那边一个劲的奉承着明慧师太,忍不住抚额,这回她算是知道什么叫有其主必有其仆了,二夫人还说她是话痨,瞧瞧,她的话痨就是跟姑娘学来的。

    宁安自然不会管桃花的心思,这会儿只想着哄了明慧师太高兴,回头好达成自己的目的啊。

    小狐狸般的目光提溜乱转着,一席话落,老实的站在一旁细品着明慧师太的脸庞,怎么真的会有女人长的这般好看呢,难不成真的让她去撞墙。

    一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慨叹。

    “得了,丫头,别卖力,说吧,准备了一箩筐的好话来奉承我,想得到什么酬劳啊?”

    明慧师太就跟那市井上讨价还价的商贩一般,一眼就看穿了宁安的打算,慢条斯理的问道。

    宁安到是不脸红,大言不惭的说道:“我说师太啊,前天人家看你那去年的桃花酿还没卖没呢,这眼看着今年的桃花酿又要酿上了,这庵里总共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哪里还有空余摆啊,所以啊,作为师太这几年对本姑娘照顾的回报,我决定大发慈悲一回,把师太剩下的沉酿一次性的运走,师太千万不要太感动啊!”

    桃花想像着接下来师太应该会发飚吧,姑娘的脸皮实在是堪比城墙了,所以她觉得未免再次被殃及池鱼,她还是先闪人吧。

    桃花趁着两人不注意,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明慧师太眼里划过丝笑意,并没有提醒宁安,心道:这个小丫头总算是有些眼色了。

    “一百两银子一坛,你要是有兴趣,就都搬走吧!”明慧师太很是一副你是朋友,我给你友情价的样子笑着说道。

    宁安一听,睁大了眼睛,不一会就蓄满了泪水,要流不流的样子,瞧在别人的眼里竟是楚楚可怜,扯着明慧师太的袖子说道:“师太不疼安儿了,安儿没了娘,这几年在师太跟前呆着,可是拿师太当亲娘一般,虽然没能晨昏定醒,可是安儿每次上来都给师太做了好吃的,那香味,都能从村头飘到村尾了,安儿还怕东西凉了,每次做好了都是一路跑着上来的,就算是累的气喘吁吁也从不与师太抱怨一句,每每看到师太把安儿亲手做的东西吃进嘴里的时候,安儿就会满足的想着自己的娘吃了女儿亲手做的东西,知道女儿长大了,该是多么的高兴啊,可哪成想,安儿的一片心意,本以为能换来几分师太的诚心,却不成想在师太这里却成了待价而沽的商品,让安儿的一腔热忱付诸流水,师太,你真是太伤安儿的心了。”

    宁安一边说着用一只手扯着明慧师太的袖子摇晃着,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偷看着,那里面哪还有一丝泪水,而且别人路过听见了只当是小女孩撒娇,只有两人心知肚明,刚才宁安语气里特意在“亲手做的东西”,还有“村头飘到村尾的香味”,这两个上面刻意咬的重一些,那语气里可是明晃晃的威胁啊,谁让这丫头没事总拿着肉食来勾引明慧师太呢,终于有一天,明慧师太立地成佛,口念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嘴里已经在大口的咬着肥鸡腿了。

    明慧师太瞧着这丫头一脸鬼计的样子,哼道:“好了,快点把手拿开吧,再捂下去,就算是假哭也成了真哭了。”

    宁安到是很有自觉,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拿了手又是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逗道:“师太啊,你知道啊,我是个穷孩子啊,人家都说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你看啊,我亲娘去了,只留下我们姐弟二人,我爹在临安城里当着官,我在这守了我娘三年,也就偶尔能接到我爹的一封书信,别的竟是半点消息也无,师太啊,你也想想,我爹吧,这个看见,还算是男人如狼似虎的时候。”

    “咳咳……咳咳……”

    明慧师太瞧着眼前口若悬河,说话也没个把门的丫头,脑袋里的青筋直抽,谁家没及笄的丫头有这么大胆,瞧瞧这说的话,这还是在佛门清静地,这丫头就不知道敬着些佛祖。

    不过说来也怪,这丫头自打跟她混熟了,就没见她在这佛门清静地做下什么敬着佛祖的事,胡吃海喝也就算了,还要拉着她一起,真真是让人烦恼。

    宁安不在乎的哼道:“咳什么,咳了也是这么回事,师太成天在这庵里看到那些来烧香拜佛的人,那男男女女自是各有所求,有的求家里添子嗣的,有的求升官发财的,有的求家业兴旺的,还有的求财运享通的,自然也有人求美女如云的。

    我娘没了三年,我爹的身子也不是不好,心理有别的打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就算是我爹不想,还架不住别人上赶赶着勾搭呢,咱们总该做好预防才是,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你这都是打哪学来的,一个还没定亲的大姑娘,随口就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也不怕回了临安城,你爹打你板子,关你禁闭的。”

    明慧师太有些为这丫头的未来担心了,少不得现在先吓唬一阵。

    宁安偏生不吃这套,神色间划过一抹得意,整个人蹲到了明慧师太的膝前,仰着小脸笑道:“我爹才不会打我板子呢,我给我爹的家书里可是说了,我每日都在师太跟前听佛礼禅呢,尤其得了师太的开导,只觉得这佛法博大精深,尤其是师太讲解的六度之法: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

    这六种修为更是让我深入人心,连菩萨都学六度之法令自己度脱内心的贪、嗔、痴、念、妄等杂念,来普度众生,承办无量佛事,成就一切自利利他的功德;能够乘此大行的船只,横度生死苦海的迷津,到达涅槃真理的彼岸。

    我虽不如菩萨的佛缘深厚,但也深知佛海无边,因得师太悉心教导……”

    还没等宁安说完,明慧师太就皱着眉截道:“行了,你父亲怕是见了你这这样的书信马上就得打发人把你接走。”

    扑哧。

    宁安小脸上扬着青春明媚的笑意,道:“师太还真是我父亲肚子里的蛔虫啊。”

    不知为何,宁安觉得自己说完这话的时候,明慧师太的脸不自禁的就红了一下。

    宁安在感纳闷,不过还是不明原理,也没功夫追问原因,因为她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把头枕在明慧师太的腿上,轻声叹道:“师太,我要走了,只怕今生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师太都说不准了,或许哪一日,师太再见到我时,也像是我娘一般,一个棺椁来到了这座庵里,到时候师太就把我放到后山的桃花林里吧,让我每在春季的时候都能看到一场桃花雨,闻到师太桃花酿的香气,我也会觉得满足了。”

    啪。

    一个巴掌拍到了宁安的背上,接着就传来明慧师太微恼的声音,道:“你这丫头,越发的胡说,你父亲接你回家,难不成是让你入虎穴,瞧瞧你都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宁安一听,苦着脸抬头道:“师太啊,你不心疼我也就算了,哪里能下得去这般的狠手啊,如今我那娇弱的背部准是有鲜红的五个大手指印子,不过好在是师太的纤纤细手,即便是手指印子,想来也是最美的手指印子。”

    明慧师太有些受不住这丫头的油腔滑调了,点着宁安的头道:“快点起来,好好说话,什么时候这般没有骨气了,为了几坛子桃花酿,就把自己累成这般。”

    呼。

    “师太你早说不就结了吗,瞧瞧把我累的,满身大汗,全情投入的。”

    宁安一个跃起,拿着帕子象征性的在额头上擦了擦,然后极恶寒的抖了抖手里的帕子。

    明慧师太哼道:“知道累了,合该让你受这份罪。”

    宁安听了哼道:“师太也别得了便宜卖乖,刚才也不知道谁听着我夸她貌比天仙的时候,美的鼻涕泡都快出来了。”

    明慧师太脸一红,不自在道:“谁美的鼻涕泡出来了,你还名门闺秀呢,也不注意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好歹你爹也是个三品大员,就是你娘,我记着也是温柔贤淑的,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一个奇葩的姑娘呢……”

    “奇葩,奇葩好啊,奇葩才能与众不同吗,师太,你没见那临安城的闺秀,一个个都跟个木偶似的,假模假势的,说话还要拿腔捏掉,再就是吊着嗓子,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瞧见那长的好看的男子,频频抛媚眼,连大家闺秀的矜持也顾不上了,等转过身的时候,要是看到别人跟她一般,她还要笑话别人,啧啧,这样的女子,我可是学不来的。”宁安虽然穿越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这具身体的娘没了,可是记忆里的东西还是会忽隐忽现的出现,再加上她在乡下这三年,京里的闺蜜一直与她有书信上的往来,说起来这次回去,也是听说她的闺蜜定了亲事,想着赶回去恭喜呢。

    明慧师太知道这丫头诡辩起来,自己定然绕不过她,说起来,这三年有了这丫头的陪伴她的日子到是越发的生动起来,也不知道这丫头一走,自己以后还能不能再做到心如止水了。

    明慧师太摇了摇头,撇去自己的想法,假装很是惋惜的样子,哼道:“看在你陪了我三年的份人,这次我送你三坛桃花酿,你回去送人也罢,去哄你父亲也罢,总归是我不再管就是。”

    “才三坛?”宁安一边举起自己的手,笔划出三根指头,一边不满的嘟着嘴哼道:“师太这是打发要饭花子的价钱,合着这三年的时光在师太眼里就等同于三坛桃花酿了,师太真真是伤我太深,我这颗易碎的玻璃心啊,只怕就此要憔悴下去了。”

    明慧师太哼道:“别不知足,我那桃花酿又不是一般的桃花酿,只一坛就让你受用无穷了,三坛你还不满足。”

    宁安据理力争道:“师太啊,不是我狮子大开口啊,师太总该为我想想才是,临安城里那些名门千金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这三年没在临安城里呆着,这次回去,没准就要出门应酬的,说起来我这也算是大老远的回去,总该给她们带些东西才是,还有各家夫人,也要准备一些见面礼才好,若是我还有娘在,这些事情自然不需我来操心,只是如今我没了娘,府里暂时也没有女主人,这些事自然就该是我来操心。”

    明慧师太摆着手道:“你才多大,这些事有你父亲在呢,哪里在用得着你一个丫头操心。”

    宁安一听,忙扯着明慧师太的袖子摇头道:“你父亲天天在朝上的事还理不过来呢,我哪里好拿这些小事来烦他,再说,我还不知道我父亲现在外对有没有相好的呢,要是我父亲真打算娶个后娘进来,我更该趁着这次机会在临安城里打点一圈,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我这大了,好歹都无所谓了,一盆水泼出去就是了,可我还有个亲弟弟呢,要是后娘进了门,我那亲弟弟岂不成了后娘的眼中钉肉中刺,总不能我这盆泌出去的水再回来管着弟弟的事吧,名不下言不顺的,要是我后娘是个恶毒的,再给我找个纨绔子弟,到时候我自己又是焦头烂额的,哪里还有功夫管弟弟的事,若是我弟弟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对得起我去了的娘啊!”

    “行了,行了,别演了,你父亲跟你娘青梅竹马,听说当初公主下嫁都不娶,哪能你娘才没了三年,你爹就再娶的。”

    明慧师太揉了揉额头,把心理的话说出来。

    “呃?”这下轮到宁安愣了,似乎这个话题,她没跟明慧师太说过,明慧师太怎么像是对她父亲极了解的样子。

    这么一会,宁安就察觉出不对来,想着她送了水氏的棺椁到了这座庵里的时候,明慧师太的目光是复杂与深沉的,还有这三年来,明慧师太待她一直是与众不同的,就连庵里的小尼姑都说她入了明慧师太的眼呢。

    这样想来,宁安嘴角就挂上了意味不明的笑,目光静静的注视着明慧师太的眼睛,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那眼里的清澈波光,还有意味不明,都看得明慧师太极不自然。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别作怪了,给你五十坛,这回尽够了吧,多的就别再想了,我那库里总要留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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