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叶楚风的妥协

作者：浮岛Vita

    (二十一)

    转眼间就要过年了，大街上张灯结彩的，喜庆的气息分外的浓郁。许多在外做生意的人都赶回家过年了，各家的店铺都别出心裁的装饰了自己的店铺望来年讨个好兆头。叶楚风也结束了北京的工作回到了W市。叶妈妈心情格外的好，在做饭的时候嘴里哼起了黄梅戏"天仙配"，叶妈妈不会唱什么流行歌曲，只会哼几句邓丽君的歌还有黄梅戏。因为自家闺女近日状态特别好，丈夫又从北京回来了。对于女人家来讲，挣多少钱都是次要的，主要的就是家和万事兴。

    做的都是叶绚音和叶楚风爱吃的菜，把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桌子，叶妈妈就叫了声:"你们爷俩赶紧过来吃饭。"叶绚音跟一阵风似得飞了下来，抱着叶妈妈的说:"老妈，等会儿我要跟你宣布个事。"叶妈妈说:"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叶绚音说:"您就别问了，反正是好事。"

    叶妈妈说:"你跟你爸真的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总是爱搞神秘。"

    叶楚风的声音从远到近的传来说:"你们两个是不是背着我说我坏话了啊。"叶绚音跑过去搂着叶楚风的手说:"爸，我们两个最爱的就是你了，怎么会说你坏话啊。"叶楚风笑着勾了勾叶绚音的鼻子说:"你啊，嘴巴是越来越甜了。"

    叶妈妈说:"叶绚音，赶紧过来把碗筷摆好吃饭。"叶绚音冲着叶楚风吐了吐舌头然后进去拿碗筷出来。

    W市的人很注重餐桌习俗，例如在重要的日子或者招待客人的时候，一定要在桌子上摆上四个边盘，一个边盘里大多都有两种东西。就像叶家今天的边盘就是开心果和鸭舌，酱油肉和龙眼，草莓和鳗鱼干，提子和鱼饼。清蒸鱼的上头撒着几片翠绿的葱花；糖醋排骨酸甜适中在灯光的照射下更让人有食欲；油焖大闸蟹的香气则是想盖都盖不住的，它的汤汁用来拌饭是再适合不过的；青椒炒日本豆腐清爽可口，豆腐在嘴里入口即化；剩下的还有蘑菇炒肉可乐鸡翅，还有一个猪棒骨炖黄豆的汤。

    吃完饭后，叶绚音故意咳了咳，然后说:"我要宣布一个事了。我，我，我谈恋爱了。"叶楚风吃惊的看着叶绚音，而叶妈妈则心中大致了然，怪不得这些天老是盯着手机傻笑。

    叶妈妈说:"是个什么样的孩子?脾气，人品，家世都了解清楚了?"叶绚音说:"妈，其实他就是蒋泽希。"叶妈妈大吃一惊，她当然知道蒋泽希，不就是几年前跟叶绚音谈恋爱的孩子嘛，不过她实在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他们两个又遇上了，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叶妈妈对蒋泽希的印象倒不差，长得文质彬彬对长辈又有礼貌，当年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

    叶妈妈说:"他们家是做什么的?倒不是说一定要你嫁给一个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怎么也得比我们家差不多啊。我和你爸从小就把你当公主似得捧着长大，总不能看见你嫁人的时候受苦吧。"叶绚音把头靠在叶妈妈的肩膀上说:"我知道您疼我，他待我好，不会让我吃苦的。他们家也是开公司的。"

    叶妈妈拍着叶绚音的手说:"那就行，对你好比什么都重要。家世什么的，差一点也没什么，反正我和你爸百年之后这些都是你的。"

    叶绚音捂着叶妈妈的嘴巴说:"您说什么呢，您要是还说这种话，我就这辈子都不嫁人在家里陪着你们两个了。"叶妈妈说:"好好好，妈妈不说了。"

    叶楚风说:"姓蒋的?公司的名字叫什么?"叶楚风从心底冒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叶绚音说:"时盛。他是蒋盛天的儿子。"这倒是让叶楚风和叶妈妈吃了一惊，蒋盛天这个名字在中国的商界都是如雷贯耳的，更别说W市了。叶楚风和叶妈妈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叶妈妈担心的是这样子的富贵人家怕是非多，怕自己的姑娘受气。而叶楚风则是担心蒋泽希是怀着什么目的才接近他的女儿的，毕竟蒋盛天在商界的狠劲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他的儿子估计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叶绚音看见父母亲的脸上都有阴霾，不免觉得心慌慌的。见爸爸妈妈都阴着一张脸，叶绚音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于是乖乖的收拾了桌子要去洗碗。

    叶楚风的担心倒是也不无道理，前段时候他才听到一个消息说时盛要收购楚风。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终究是小心点的好。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叶楚风叫叶绚音进书房一趟。叶绚音心里忐忑，觉得比从前开家长会还要忐忑，叶绚音进去的时候都是蹑手蹑脚的，双手放在身后低着头，站在叶楚风的办公桌前轻声地喊了声"爸爸"。叶楚风头都没抬就说:"怎么，觉得自己做错事了?我记得你以前只有考差了才会这个样子的。"

    叶绚音看叶楚风还会跟她开玩笑，心里也没那么紧张了说:"嘿嘿，没有。我这么乖，怎么会又犯错呢。"叶楚风忽然严肃的看着叶绚音说:"你确定自己没犯错?"叶绚音看父亲的态度简直就是180度大转变，她想了想然后决定认真的跟叶楚风谈论一下这个问题。叶绚音把头抬了起来，把放在身后的手也放了下来，目光刚好对住叶楚风的眼睛说:"爸爸，我看得出来你不喜欢蒋泽希。但是不管你喜不喜欢蒋泽希，我都喜欢他，并且只爱他一个。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他有偏见，但是在我看来爱一个人不算是犯错。"

    叶楚风看着她坚定的目光里泛着光，他说:"音音，如果有一天爸爸和蒋泽希为敌了，你会怎么样?"叶绚音听到这个问题觉得心里一阵抽痛，两个都是自己最爱的人，但是如果一定要做抉择，她心里是有答案的。她的声音不大却声声入耳:“我是先成为您的女儿再成为叶绚音的，爸爸我永远爱你和妈妈。”叶楚风知道如果真的发生这样子的事，叶绚音是最为难的，他知道他的女儿是一定站在他这一边的。叶绚音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就算是委屈自己也不会让家人难堪。但是如果女儿真的站在自己这边，她也不会再开心了。叶绚音是个认死理的人，她既然敢跟自己说这辈子只爱蒋泽希一个，那么她就这辈子就只会爱蒋泽希一个人。叶楚风这辈子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女儿了，最舍不得看她受一点委屈。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你什么时候把蒋泽希带回家吃个饭吧。"叶绚音听见爸爸这么说就知道叶楚风同意她和蒋泽希的事情了，知道爸爸再一次因为她而妥协了。叶绚音绕过办公桌到叶楚风的身后帮叶楚风捏了捏肩膀，发现他头上的白发比原来更多了，她忽然觉得父亲不在和从前一样高大了，她内疚地说:"爸爸，谢谢你。"

    叶楚风说:"傻丫头，爸爸只想看到你开开心心的。你知道爸爸为什么给你取名字叫绚音吗?"叶绚音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妈说是翻字典乱翻翻到的。"

    叶楚风说:"你妈妈那是骗你的，你是我们的心头肉，我们对你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含糊的。是我实在喜欢泰戈尔的那句'生如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静美。'爸爸希望我的小公主能每一天都在享受，在活着的时候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要活的有遗憾。所以不管你做什么，爸爸都会支持你。爸爸从来没想过你要做多大的成就，我只要你健康，快乐，平安，这样就够了。"

    叶绚音听着叶楚风这么讲，鼻子一酸，搂着叶楚风的脖子，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她说:"爸爸，我爱你。"然后亲了叶楚风一口就上楼去了。

    在叶绚音的心里没有比亲情更重要的东西了，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谁都可能会因为伤心失望而离开她，只有父母是会疼爱她一辈子的。

    在我们似懂非懂的年纪里，我们总是缄口默言对父母亲的爱，总是在父母亲面前任性发脾气，我们不过是仗着他们爱着我们不会离开我们罢了。

    等我们大一点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对我们的爱是这么的深沉，看着他们斑白的两鬓和慢慢浮现皱纹的脸，宁可多担心我们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也不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他们也有老了的一天，他们也有需要依靠的一天，才自责当初为什么不对他们好一点，才开始觉得自己身上背着厚重的包袱。

    在叶绚音高三的时候，叶绚音因为高考的压力而每天通宵达旦的学习，在她发现自己距离G大的录取分数线还有很多的时候，她觉得对不起对她期望这么大的叶妈妈。她跟叶妈妈说:"妈妈，我怕我考不到G大。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她以为叶妈妈会说:"只要你够努力就一定会考上的，妈妈相信你。"之类的话，其实这些话对高三学子的压力无疑是最大的。但叶妈妈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说:"音音啊，妈妈别的忙都帮不上你，只能给你做顿好吃的。告诉妈妈你要吃什么，妈妈去买。"第二天开车开了一个多钟头去买刚从海里捞出来的鱼，杀鱼的时候还切到了自己的手。

    最后叶绚音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努力学习还有蒋泽希的帮助考上了G大的商学院。她永远都忘不了叶妈妈那张洋溢着骄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