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碧螺春情
作者：浮岛Vita
| （十一） 这些往事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那时候的蒋泽希和叶绚音都还是年轻气盛的少男少女。他们只想彼此能相拥地紧一些更紧一些。因为青春，所以他们爱得张扬，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他们有多幸福。 人在年轻的时候都不知道如何安放他们认为比天还大的情感，于是总爱在这前面加一个一辈子或者永远。觉得只有这样他们的情感才显得有厚重感，显得轰轰烈烈。但是时间和生活并没有那么仁慈，我们总在几年后发现曾一直坚信的东西早已物是人非。 五年后的今天蒋泽希又带着叶绚音去了那家江边的咖啡店。咖啡店的名字还是叫＂茶咖＂，依旧是左边是喝茶的右边是喝咖啡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至少还有一样东西没变，茶咖依旧是咖啡向左，清茶向右。左边的玻璃窗能看到江，江的对面灯火璀璨仿佛一座不夜城；右边的玻璃窗能看到不远处的山，每到夜晚还能看到山上的塔亮起了红灯，据当地的老人说那个塔上曾发生过一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咖啡区的还是青绿色的小沙发茶区的椅子还是最老式的那种，咖啡店的老板娘也还是那个笑容灿烂有两个酒窝总是身着一身旗袍，妆容精致的那个女人。 叶绚音爱喝摩卡，蒋泽希爱喝碧螺春。他们本来该坐在两个不同的区域，但是叶绚音常常从咖啡区溜到茶区。老板娘刚开始还会告诉叶绚音喝咖啡的该去咖啡区，时间久了也就随她去了。只是总爱把她的摩卡冲在茶杯里。 老板娘看到他们两个一起走进来，她说：＂嗨，小伙子，好多年没看到你了。你们两个又重新在一起了？＂ 他们都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老板娘看着他们两个略显尴尬的样子，心中了然。看来是明明相爱却还在闹别扭的小两口。 老板娘说：＂老样子？＂ 叶绚音点点头。于是他们和以前一样，坐在同样的位子。 老板娘只上了一壶碧螺春拿，蒋泽希疑惑地问：＂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老板娘说：＂没有啊。少了什吗？＂然后看了叶绚音一眼她说＂你是说摩卡吗？＂ 蒋泽希点头。叶绚音向老板娘使了个眼色然后接过话说：＂我们就要一壶茶，等下再上几种招牌的小零食。＂ 再转头看着蒋泽希说：＂我们喝茶就好了，不要咖啡了吧。＂蒋泽希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 叶绚音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他：＂以后就在W市了？还是？＂ 蒋泽希说：＂再也不走了。＂ 叶绚音砸吧砸吧嘴巴装作不经意地说：＂谁管你走不走阿，我就随便一问。＂ 蒋泽希看着小丫头口是心非的样子一边又在思虑林敬然快要回来的事。心里难免有些浮躁。 两个人又都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蒋泽希开口问叶绚音：＂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不提倒还好，他提了这个话题之后叶绚音刹那就沉下了脸来。 其实蒋泽希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想念他，哪怕是想起他的时候狠狠地骂着自己＂王八蛋。＂，只要她会想他没把他给忘记那就够了。其实蒋泽希没有那么多自信会以为叶绚音会等他。他也会害怕自己不在的这些年里，她的小丫头跟着别人跑了的。如果你问蒋泽希明明这么爱叶绚音，那么为什么耽搁了五年才回来，五年来为什么毫无音讯吗？我只能告诉你，一切绝情的背后都藏着一个深情的秘密。 蒋泽希开始离开中国的时候，心里的确害怕叶绚音会喜欢上林敬然的，怕等不到自己解释她就不喜欢自己了。那时候他只是还不能解释。却没想到林敬然也出国了，一边庆幸，一边心里又为小丫头心疼的紧，毕竟这些年来她什么事都要自己来，谁都不在她的身边。他不在的时候谁陪她一起回家，她哭的时候谁给她一边抱着她哄着她一边给她擦眼泪，谁在她来例假的时候给她泡一杯浓浓的姜汁红糖水，谁在她生病的时候督促她吃药，谁在她电话里说要吃零食的时候大半夜跑到24小时都营业的便利店给她买一大堆爱吃的零食放在他们家一楼窗口的小篮子里让她用绳子慢慢拉上去。蒋泽希想知道这些年来她受了多少委屈才会像只小刺猬一样对任何人都有了防范。 可是叶绚音听见蒋泽希这么问就来气，她能过的好吗？她承认从前的自己像是被宠坏了，什么都不用担心，甚至有些娇惯任性。在小的时候有爸爸守护着她，再大一点的时候又遇到了林敬然，再然后的时候她就遇到了蒋泽希。虽然蒋泽希对叶绚音没有像林敬然那样言听计从，但其实也就嘴巴上说几句心里疼爱的不得了。所以叶绚音在觉得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更崩溃。在从前的时候她连书包都是蒋泽希帮她拎着的，后来她在大学的时候顶着大太阳一个人拉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去找教室和寝室的时候她没哭；在大学的时候偶尔没热水，她就用冷水在大冬天洗澡的时候她没哭；去打热水一个不小心被热水烫伤，整只手被烫的发红发紫后来起了很大的水泡的时候她没哭，在大学的时候发现寝室里有一只大老鼠的时候她没哭，甚至自告奋勇要帮助宿管阿姨抓老鼠。这些所有的事情她没刚告诉任何人，叶妈妈一再提议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请个保姆，叶绚音考虑都没考虑就拒绝了，她想和所有人一样去完成学业，她没这么娇气，也许从蒋泽希他们离开之后起她的潜意识就告诉自己要duli，以后她得自己学会干任何事，要做到就算没有蒋泽希照顾她也能照顾好自己。 但在有一天她上完课回教室的时候看到别人都是三三两两的，自己却只单只形影的时候，在学校里偶然看见一个跟蒋泽希长的很像的男孩子摸了摸他旁边的女孩子的刘海的时候，叶绚音哭了。所以或多或少她对蒋泽希是有抱怨的。 在蒋泽希问她这些年来过的好不好的时候。她沉着脸说：＂好，怎么会不好。只是再怎么好也没有你在国外潇洒阿。＂ 蒋泽希看她这么说就知道叶绚音还在生气怪自己一走了之。他说：＂当初你不是要和我分手吗？也巧家里有急事，所以才走的急。＂ 叶绚音一愣，回过神来说：＂我当初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分手？我说的明明是我们先冷静一段时间。＂ 蒋泽希听了她的话眼睛放光顿时大喜，原来当初她没有要和他分手，在误会他变心的时候，在他和林敬然动手打架的时候，叶绚音始终没想过和自己分手。蒋泽希忍不住上扬嘴角眼睛眯成一条缝说：＂这么说来你当初没想和我分手？＂ 叶绚音气结，低着头喝着茶不理他。感情这人以为自己抛弃了他，他才走的？当初不是他变心吗？ 蒋泽希笑嘻嘻地拉过她的手说：＂那你就原谅我会错你的意好不好。＂ 叶绚音抽回自己的手说：＂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轻易原谅你吗？你到现在也不愿意解释那天你为什么和王思蕾一起站在公园里，而且王思蕾手上捧着一束花吗？那为什么你跟我说你喜欢王思蕾？＂ 蒋泽希也头疼，好不容易确定了小丫头的心意却没有知道还没到时候跟她解释这一切。他说：＂那时候你气我说你喜欢林敬然，我是赌气才这么说的。＂ 叶绚音也火大拿着包站起来说：＂赌气？赌气你就和王思蕾在公园约会？蒋泽希，你真自私。你不声不响走了五年，回来后也不愿意解释，那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因为你一句是误会就会原谅你。别逗了好吗？你要是真的挂念我，你就不会走，就算是你走了也不会五年来音讯全无，像突然人间蒸发。你蒋家大少爷难道连打个国际长途的钱都没有？我是傻，但是还没有蠢到这种地步。我要回家了，再见。＂然后又蹭蹭蹭拿着包走了。蒋泽希没有追上去，既然追上去也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激化矛盾，还不如让两个人都冷静一下。 小丫头阿，你知道我多想给你一个温暖的家吗？ 看来叶同学特别喜欢在餐厅和咖啡馆上演这种戏码阿。 叶绚音走了以后，蒋泽希坐了没多久也要走。他去柜台前结帐，老板娘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说：＂你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刚刚只上了一壶碧螺春，却说这就是老样子吗？＂ 毕竟蒋泽希是聪明人，经老板娘一提醒就明白了。 老板娘说的是这几年叶绚音来点的老样子和蒋泽希五年前的老样子。也就是说这五年来，叶绚音每次来这家咖啡馆点的都是一壶碧螺春。所以这次没有摩卡，老板娘只上了一壶碧螺春。蒋泽希心下一暖，更加下定了决心，事情没有办完之前他不会和她解释的。 老板娘还记得几年前，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每次都要喝摩卡但是总会自己偷偷从咖啡区跑到茶区。哦〜原来茶区那里坐着她的小男朋友，这两个孩子看起来也真般配。他们的样子真甜蜜，倒不是那种每天把我爱你挂在嘴边的小情侣，他们有时候坐在那自己干着自己的事情，但一抬头看着对方的时候眼睛里却是满满的爱意。可有一天只有小姑娘一个人来，她坐在以前的位子上一直默默地留着眼泪，老板娘没等叶绚音点单就给她上了一杯摩卡自己也拿了一杯。然后在叶绚音的对面坐下来说：＂吵架了？＂结果叶绚音哭的更凶了，紧咬着下嘴唇双手不停扯着自己衣服的下摆。老板娘也不说话，就在她的对面喝着咖啡，偶尔给她递几张纸巾。叶绚音停下来的时候肿着眼睛抬头看着老板娘说：＂我今天想喝碧螺春。＂从那天以后她每次来茶咖点的都是碧螺春。 你想念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喝他平时爱喝的茶，会学他走路的样子，看他从前爱看的书，去他常去的地方。然后每次一做这些事都会觉得能离他近一点。 蒋泽希，叶绚音就是想这样靠近你，思念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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