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页页情深

作者：浮岛Vita

    （九）

    半小时后蒋泽希穿着一件藏蓝色衬衫和一条偏休闲的牛仔裤从二楼下来。比起蒋泽希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样子，她倒是更爱看他穿的休闲偶尔不正经的样子。她觉得只有这样的他，她才可以一伸手就能碰到他。

    蒋泽希说:"走吧，我们去看画展吧。"

    叶绚音皱眉说:"你不是说谈工作的事情吗?"

    蒋泽希几分玩味地说:"叶绚音你不会真天真的以为你们陈总监派你来是谈工作的事情吧。"

    叶绚音虽然心里心虚嘴上还是逞强道:“不谈工作谈什么。”

    蒋泽希拍拍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比我清楚。”然后自然而然的拉起她的手往车库走去。

    叶绚音想奋力挣脱却被蒋泽希握的更紧。

    蒋泽希带她去看的是全国的青年画家的画展。画廊内大多都是油画但也有一部分水墨画，水墨画被放在一个单独设立的区域。

    蒋泽希喜欢油画，在国外的时候夏光树曾经问过他：＂Jason哥，你为什么喜欢油画？＂

    他说：＂光树，你没有遇到深爱的人你不懂。生如夏花之绚烂。这么绚烂的颜色让我想到一个人。＂

    夏光树说：＂从来没听你提过，是你的女朋友吗？＂

    蒋泽希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说：＂她是我将来的妻子。＂

    早在多年前蒋泽希就认定了非她不娶，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要和她纠缠在一起，纠缠一辈子。蒋泽希曾错放开她的手，那么这一次他一定会握牢不让缘分从指缝溜走。

    叶绚音对画画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为了和蒋泽希有更多更多的话题，她就去研究梵高，莫奈，毕加索但是她也没有想到过这些跟他有关的所有事都成了分手后的伤痛。一旦碰触便是心酸至极，在蒋泽希不在的时候她对这些画廊油画都是趋而避之。有时候她很勇敢但有时候懦弱的不成样子，她怕一看到那些东西就会想念他。

    你有做过这种事情吗?为了讨心爱的人的欢心，因为知道他喜欢而去做一些原本自己不会去干的事情。有人会说爱你的人自然爱你的一切何必去刻意讨好?我只是觉得这是一种浪漫，例如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刻意去学只为让你开心点。为了靠你近一点为了让你更爱我一点为了让你更开心一点我去做了从前从不会去做的事情，你在的时候我做这些事让你开心，你不在的时候我就做这些事情想念你。这是我和你的牵绊。

    在整个展馆里面，叶绚音最钟意的是名叫＂笑叶如花＂的一幅画，画中两颗根枝粗壮的梧桐树头上郁郁葱葱，枝繁叶盛，它们依偎在风中洞悉世间冷暖。而在用色上极为大胆和创新，这画风倒是跟蒋泽希家里的那幅画倒是有些相似。

    那是两棵在微风中摆动的梧桐树。在风的吹拂下它们的叶子吹向一边。若是闭上眼睛尽情感受，天空湛蓝，微风初起，你闻到一股清新的泥土味，三两只鸟儿停在枝桠，梧桐树仿佛瞬间活了起来，它们如同携手一生的老夫妻，微笑着洞悉着世间的一切。树枝在微风里摇曳着，舒展着自己的腰身。一片片翡翠般的绿叶像是在传递着梧桐树的喜悦，它们像成千上万只蝴蝶在翩然起舞款款而至，又好似是一个个活泼可爱的小精灵，正在大树上尽情跳舞，活跃极了。怪不得这幅画要叫笑叶如花，着实让人感觉幸福到叶子都在笑。

    叶绚音看了看旁边的作者名，上面赫然写着Jason。真是位年轻有为的画家。

    蒋泽希问她:"喜欢这幅画?"叶绚音只说:"真是一幅充满幸福感的作品，我好像看到了作画人的心意。"

    蒋泽希一愣微眯着眼睛，两只手自然的搭在她的肩膀上说:"你倒是说说是什么心意?"

    叶绚音回头凶巴巴地瞪着他说："第一，麻烦你赶紧把你的猪蹄从我的肩上拿开；第二，至于什么心意就要你自己去领悟了，你这种粗野之人不懂也是正常的。"

    话音刚落叶绚音就听到瘟神的声音，他一个劲的喊着:“二二，二二，这不是我们家二二吗?这背着哥哥干什么事呢你。”

    叶绚音一阵头皮发麻，想来今天黄历上一定写着"诸事不宜"。

    刘渔领着一个女孩子往叶绚音的方向走来，那姑娘长相清秀，五官端正，也是个活脱脱的小美人。

    叶绚音咬牙切齿地说"刘渔，你能放过我吗?上班时间折腾我就算了，下班时间你能给我喘口气的时间吗?"

    刘渔放开原本搂着的姑娘走到叶绚音面前挑衅地勾着她的脖子说:"哥哥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欺负你呢。二二，今天带来了帮手果真日日见拽啊。"

    然后转头对蒋泽希说:"蒋少真难为你了，受得了吗?"

    蒋泽希一挑眉似笑非笑地说:"还好，还好。"

    什么叫还好?!叶绚音狠狠地瞪着这两个小贱人。一个劲的挣脱刘渔的手臂嘴里喊着:"你快点给我放开，快点给我放开。"

    刘渔说:"安静点，二二。想让我放开也行啊，要嘛跟我求饶要嘛……"他看了蒋泽希一眼"搬救兵啊。哥哥最容易说话了，真的。＂

    叶绚音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她一口咬在了刘渔的手上。刘渔呜呜大叫，急忙放开了手说"叶绚音，你属狗的啊。"

    叶绚音颇显孩子气的得意地说:"味道不行啊，几天没洗澡了?浓浓的一股人渣味。这味道倒也不是能洗掉的，是与生俱来的。看你这么有做人渣的天赋上，本小姐就勉强原谅你了。"

    刘渔也不气奸笑到叶绚音耳边说:"小叶妹子，你就不怕哥哥我一个控制不住在这里说出你的什么秘密来?你记不记得有个人吧，她有一天吧……"叶绚音急忙蒙住他的嘴，说:"刘大哥，是我糊涂，小妹这跟你赔不是，过几天请你吃饭赔罪你看行吗?”

    刘渔看了她一眼说:"二二，你这是真心的么？我真是太感动了。"

    ＂比真金还真。您老也累了，回家好好休息。咱们改天再聚。＂

    刘渔摸了摸叶绚音的刘海说：＂那本大爷就不妨碍两位了。蒋公子阿，二二就交给你了，要怎么来都随意哦。＂

    蒋泽希伸出手握住刘渔正摸着叶绚音刘海的手说：＂一定一定。＂

    看完画展之后蒋泽希说要带叶绚音去“茶咖”。在路上蒋泽希忽然提起来说:“这几年有没有跟林敬然联系?”

    叶绚音不经意的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副德行?他再过段时间就回来了，和毓绫一起回来。”

    叶绚音心想着，你们倒好，要走的时候一个不剩要回来了也都跟约好一样都回来了。是不忍心把我丢在这里了吗?

    蒋泽希自然听出她话里的抱怨，也怪自己当初的冲动。他怎么会怀疑他的小丫头不喜欢他了呢?就让两人这样带着误会过了五年。只是听到林敬然要回来了，蒋泽希的心里还是闷着气，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发白。

    蒋泽希说:“他要回来了?什么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叶绚音也有点惊讶，她说:“你?你们不是绝交了吗?当时打得这么凶残，现在还能做好朋友?”

    蒋泽希回答道:“有什么绝交不绝交的。男人嘛，说不拢就干一架，把气撒了也就没事了。”

    蒋泽希说的大方，其实他心里那点小九九才是事实。对于林敬然要回来这件事他还是有危机感的。而原因自然是对于林敬然来说叶绚音并不只是一个小妹妹而已，而叶绚音心中对林敬然也是依赖的。

    他还记得五年前的那个夏天，他们约好一起去爬山。四个人一起爬山欢乐无比。却不曾料想那天会下雨导致山路异常的滑，才走到一半，江毓绫滑倒，林敬然为了去扶她，结果自己一个没留心就顺着草丛滑下去了。还好有一块大石头挡住了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蒋泽希想都没想就也冲下去救他，只见林敬然额头撞出了血，裤子也被划破了，蒋泽希先把他放在平坦的地方，一掀开裤管看到小腿内侧的一个伤口不停往外冒血。蒋泽希拿布先把伤口粗略包扎一下，急忙背着他往山下跑去。四个人就开着车去了林氏综合医院。江毓绫一边抹眼泪一边抱着林敬然说:“都怪我，都怪我。”林敬然有气无力地劝她不要怪自己什么的。

    一到林氏综合医院蒋泽希就背着林敬然先去处理伤口。江毓绫本来就胆子小，看着医生拿着镊子从林敬然的伤口处挑出一颗颗陷在肉里的小石子就哭得更大声了。她蹲着握着林敬然的手哭成泪人地问他:“敬然哥，痛不痛，痛不痛。”

    林敬然为了安慰她不让她自责就忍痛伸出满是泥垢和血渍的手擦掉江毓绫的眼泪，他说:“我不痛，敬然哥不痛。乖，你快别哭了。你看我拿这么脏的手给你擦眼泪，你都成小花猫了。让小叶子带你去洗把脸好不好。”

    叶绚音也安慰她:“别哭了，乖。我带你去洗把脸。”

    林敬然又嘱托蒋泽希道:“泽希，帮我拿套干净的衣服来。本大爷英俊潇洒可不能让我的小粉丝们看到我这副狼狈样。”

    蒋泽希骂他是臭德行，但还是开车去给他拿衣服去了。

    蒋泽希按了按门铃，出来的是林妈妈。蒋泽希说明来意后就上二楼林敬然的房间去找干净的衣服了。

    蒋泽希想着林敬然这幅德行还是运动衫比较方便，打开衣柜他拿出一套运动服。只是把运动服拿出来的刹那，随之落地的有一叠的照片和一本记事本。蒋泽希有些愣神，因为那些照片都是叶绚音的独照和他们的合照。他的手不由自主的翻开了那本记事本。一个秘密就由此揭开，那是一封封还没来得及寄出去的情书和一段段深情蚀骨的告白。

    “亲爱的小叶子，

    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时常想起你笑靥如花。像是只要想起你的笑容就能化解我所有的不安。你一定是上天派来的小天使，为了带我逃离苦难。臭叶子，其实我是相信缘分这一回事的。例如你姓叶而我姓林，就像是你注定充满了我的世界。你每次喊着我“小林子，小林子”我就会特别开心。要是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你跟在我身后而我穷尽一生护着你。”

    “亲爱的小叶子，

    我今天在操场上看到你了，你还是那副爱玩爱闹的样子。做个操还跟别人打打闹闹的。臭叶子，你是不是又长高了要长成大姑娘了。最近你都不来找我了，一点都不想我？一点都不吗?可是我很想你，每一秒都在想你。你长大了，有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我只是觉得造化弄人，为什么偏偏是蒋泽希呢?我有点埋怨缘分，它赐我一场相遇，却没赐我爱情。我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小气的人，只是那一刻我却自私的想把你绑在身边不让任何人靠近。我没尝过爱情的滋味，原来它是一颗用糖衣包着的毒药。但你就像黑巧克力，明知道你是苦的，我却还想要吃。对别人来说只是你而已，但对我来说只有你可以。”

    “亲爱的小叶子，

    原谅我那个时候没有去带你逃离那次的纷争。并非我懦弱，只是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你需要的不是我。她们说你游走在我和蒋泽希之间，我倒宁可你真的这么做了。这样一来也许我还能多自作多情一会儿，以为你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我。我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但还是要承认你的心里只容得下他蒋泽希一人。我看着他气喘吁吁地飞奔进人群，青筋暴起，扯开嗓子喊:“你们谁敢给她难堪试试。”然后牵起你的手就走出了人群。那一刻我才是真的绝望了，才知道原来你们那样就是人们常说的两情相悦啊。我已经不敢看你们离去的背影，在我看来那就如同一道强光，把我的眼睛刺得生疼。真好，我心爱的的姑娘终于幸福了。但我怎么心里会发酸?”

    “亲爱的小叶子，

    多庆幸如今我依旧能够陪伴你，多不幸我不是用那个身份陪伴你。但是好像很多东西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才这么想念吗?昨夜又梦见你，梦见你流着鼻涕跟着毓绫跟在我身后，喊着我:“小林子，小林子，你慢点走，我跟不上你。”我只顾着笑你是个小短腿，笑着笑着，你就不见了。这些日子里我就觉得自己如同游魂，做什么都是心不在焉的。这次的月考我考的一塌糊涂，老师和妈妈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当然不舒服，心里难受，可我能做什么呢?我觉得自己憋坏了，找你喝酒想要借酒壮胆跟你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我还没开口你就说:“小林子啊，你以前不是挺能耐的吗?考差了就考差了，你底子好，认真学就行了。”那么认真的喜欢你是不是也能成功呢?那

    我一定一万倍的用心。但是我没说也没问。你又说:“小林子啊，我们可是好朋友，为了安慰你我就跟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了。”好朋友?傻丫头，你可真不会安慰人。我最不愿的就是和你做好朋友，而且还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我只能撇过头不看你一个人赌气的喝闷酒，我怕我一看你眼泪就会流下来。我不能在你面前哭，我是个男人，这是我最后的骄傲。也只能紧咬着嘴巴不发出声，也害怕一发声就会泄露心事。我们两个酒量也真是差，你一罐啤酒下去就醉了，嘴巴里咿咿呀呀的喊着“蒋泽希”的名字。而我也只敢在喝醉的时候肆无忌惮地告诉自己我是想你的是爱你的。只是，那又如何?蒋泽希来的时候把我臭

    骂了一顿，你张开双臂要他抱抱。最后他背着你，你和他说＂蒋泽希，你喜欢我吗？我好喜欢你哦，喜欢到就算你不喜欢我，我还是喜欢你。＂他说"和你一样。"你只听见了他的回答，亲吻了他的脸颊。你始终没听到我那句轻声地:"我也是这样子喜欢你"在任何时候我都只能在你的背后，你一步步向前，我一步步跟上，想踩着你的影子走，你的影子在慢慢变短，直到抓不到。我顿时觉得心慌像是什么东西卡在了嗓子眼，你说是不是会有那么一天你的心里再也没有我，哪怕只是朋友。想想如果你有一天不在我的世界里了，我就觉得难以呼吸。我的小天使，你永远不知道我是这样子的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