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杨金城凭空制肩章

作者：蓝五玉

    站务办公室工作人员小王，全名王娟，在副站长的鼎力推荐下，分分钟当上了分管军事的站务办主任。王娟长相一般，说话咬舌，但风骚劲足，颇得男人痴迷。不过，她的工作能力还是可以的。这边会议一结束，她就立即通知10个片长到她办公室开会。

    10个片长在通知规定的时间内陆续到达。

    “同志们，”王娟说道，“既然领导信任我，让我担当此任，我就有信心把这项工作做好。不过，我也知道，我的信心再大，如果没有大家的支持，也是白搭。因此，我希望大家不要有其他的想法，存小异，求大同。争取提前完成上级领导交给的光荣任务。此次熊成祖造反，自封应天王，就是对在座各位的考验。饶老大说了，来犯敌人共有10万，我们要在10天之内将其消灭，平均每天就得消灭一万敌人。而我们正好10个片，一个片正好分一万人……”

    郜成片片长郭泽大举了举手，示意有话说。

    “你讲。”王娟停住了话头。

    郭泽大说道：“王主任，我认为这样分任务不合理。”

    “咋不合理？”

    “应天王的进攻路线是从咱们站西边进入，沿途经过羊仔、江同、小李庄、樊桥、庙街五个片的防区，最后的目标就是响水城。这与我们东边的五个片相距至少300余里。你想啊，王主任，我们连敌人的影子都见不到，怎么消灭他们？要是这样分任务，我们肯定完不成。”

    东边其他四个片的片长也都随声附和。

    羊仔片的片长公羊骚发话了：“你们认为这样分不合理，我也说不合理。”

    “你想咋分？”王娟问。

    “饶站长不是有指示吗？叫按人口比例分，那样，我算了一下，我们片应该分8746人，如果按一个片一万人，我们太亏，我不干。”

    人口少又在西边的片当然支持公羊骚。

    10个片长争吵不休。

    “好了，不要吵了，”王娟说，“这是我上任以来第一次跟大家一起搞工作，吃亏也好，赚便宜也罢，我希望大家不要斤斤计较，就按我刚才说的办，一个片一万人，站里要求10天完成，我要求8天完成，站里是三天一兑现，咱们是两天一兑现。就算大家帮我个忙，给我个面。如果哪位认为我王娟不胜任这个主任，说的话不管用，我可以向饶老大建议，将你调出响水站。如果你还认我这个主任，就按刚才说的办！”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王娟打破了沉寂：“是的，这样分是有点不妥，不过，这正是考验大家能力的时候。我相信，这点小事根本难不住大家。尤其是像郜成这样的先进片。郭泽大，我知道你的能力，这次你得给我带个头，做个表率，别人8天完成任务，我只给你六天时间，怎么样，老郭？”

    郭泽大想了想，说：“不行。”

    “嗯？”王娟皱起了眉头。

    其他片长各怀心思地望着他。

    停了停，郭泽大缓缓说道：“我只要五天时间。”

    “行吗？”王娟担心地问。

    “把吗去掉。”郭泽大说。

    “好！”王娟大声叫道，“其他片还有困难吗？”

    有困难谁还敢说哩？

    话说徐冠一带领三万大军日夜兼程，向响水进发。

    一日，进入响水地界。正在行军，小军来报，有人前来投靠。徐冠一令：“带过来！”有顷，一人昂然而来。徐冠一抬头一看，观此人三十六七年纪，身材高大，相貌堂堂。那人站定，冲徐冠一点了下头，朗声说道：“羊玉斌前来进见。”徐冠一问道：“所来何事？”羊玉斌回道：“前来献计。”徐冠一又问：“何计？”羊玉斌说：“缓兵之计。”徐冠一说：“请讲！”羊玉斌说道：“你们将要攻打的响水站，在地府来说，是个有名的先进站。它的先进不是靠实干得来的，而是靠虚假的数字报表得来的。响水站的站长饶恕好大喜功，专权独断。他得知你们有十万人马的消息，马上就异想天开地下达任务，规定一个片一天一万人，10天将你们消灭。任务下达后，饶站长高坐在城里等数字哩。所以，我想，部队停止前进，就地扎营。在响水，只要你们不出击，他们绝对不会主动攻击你们。不打仗，就没伤亡数字，就完不成任务，完不成任务，就交不掉差。为了完成任务，这些片长肯定弄虚作假，胡编乱造。10天以后，这些片长肯定在报表上将你们消灭得干干净净。饶恕也一定信以为真。这时候，你们突然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我相信，费不多大劲就能攻下响水城。”话没说完，小军又来报，有人求见。徐冠一令进来。这回进来的是原响水站分管军事的站务主任沙里奥。沙里奥同样献了一条缓兵之计，与羊玉斌说的几乎一模一样。徐冠一细细一想，觉得有理，马上传令，停止前进，就地扎营。

    至此，羊玉斌、沙里奥都在徐冠一军中做事，羊玉斌任行军参谋，沙里奥任行军副参谋。

    话说郜成片片长郭泽大散会后马不停蹄地回到片里，叫来得力干将杨金城，吩咐道：“你马上去查清熊成祖反叛人员佩戴的肩章的式样、编号，并想方设法弄两个回来，以后的事你知道该咋办。快去快回。”杨金城说：“去不了。”郭泽大问：“为什么？”杨金城掰着手指头说道：“你看啊，片长，这里离熊成祖叛军驻扎的地方有三四百里路，人得吃饭、喝水、住宿吧，车得加油、保养、交过桥费吧，到那后，我不可能掂把刀大鸣大放地冲进叛军营地，抓一个军官，砍了，撕下肩章，再抓一个士兵，砍了，撕下肩章，拿回来交差吧？我得雇个人混进叛军营地，瞅空弄两个肩章回来，可是，雇人，我也得用钱啊。这么多用钱的地方，我上哪儿找钱去？”郭泽大叫道：“杨金城，你不要跟我屙鲶鱼屎，说过来绕过去，你不就是要钱吗？完成任务回来，连奖金一块给你。”杨金城头摇得跟尿不净的一样，坚持说：“我真的没钱垫付。要不，你再派别人去吧。”郭泽大瞪着杨金城问：“你敢不执行命令？”杨金城说：“绝对不敢，但是，没钱我根本去不了。”郭泽大气恼地说：“那好，你找两张发票，我给你签个字，你到财政所去领，领到钱赶紧出发。”杨金城闻听，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本发票，撕下两张，问道：“写啥？”郭泽大说：“还用我教你吗？你还少写来吗？差旅费。”杨金城无耻地笑笑，问道：“写多少？”郭泽大说：“按规定写。”杨金城刷刷刷一气写成，递给了郭片长。郭泽大接过一看，板着脸问：“你小子上过学没有？叫你按规定写，你多写了一倍还多，你想发国难财啊？”杨金城说：“我的片长，你不知道物价一个劲地上涨吗？还按原来的规定写，傻屌也不去出差。你签就签，不签就拉倒。”郭泽大气鼓鼓地签了字，扔给了杨金城。杨金城拾起，吹吹，瞅瞅，还是不走。郭泽大吼道：“咋还不走？”杨金城说：“还得麻烦你一下。你得给财政所的张所长打个电话，不然，有钱他也不会付给我。除非给他送点东西。”郭片长抓起电话打了过去。

    杨金城领到一笔现金，回了家，将一大半放到家里，一小半装进口袋里，翻出一个电话号码，拨通了：“喂，李老板嘛，我杨金城啊，你现在在哪儿呀？”对方说道：“在家呀。有事吗杨将军？”杨金城说：“找你办几个证。”对方说：“好呀，你把资料发过来，我先给你做着，做好了我给你送去。”杨金城说：“这回不行了，是个新东西，得重新排版。我马上过去，见面再说。”

    杨金城驱车二百里，来到一个叫刘福的小镇，找到了票证贩子李老板。将熊成祖10万人造反饶站长分任务的事说了一下，“饶站长不可能叫各个片拿一万个人头交差，敌军的肩章就是明证。”于是，他拿出自己凭空想象的叛军军官、士兵肩章的样图各一份，让李老板按军官肩章样图制500个，士兵肩章制30000个。李老板翻来覆去看那样图，大小都一样，只不过，军官的肩章是红色的，编号前有个英文大写字母：O，士兵的肩章是蓝色的，编号前有个英文大写字母：S。李老板问道：“这图跟真的有出入没？”杨金城说：“谁都没见过叛军真的肩章，我这是凭空想象的。”李老板担心地说：“要是真的抓住了叛军咋办？”杨金城胸有成竹地说：“到时候就说叛军换了肩章。反正也没人见过。”李老板说：“那我就照你画的做啦？”杨金城说：“做吧，今天必须做出来。”

    晚饭后，杨金城带着制好的肩章回到了郜成。

    第二天一早，杨金城将10个军官肩章2000个士兵肩章交给了郭片长。郭泽大嫌少：“为什么不多制点？”杨金城一脸无奈：“钱不够。”郭泽大说：“先用着，第一个兑现会过关就行。以后再讲。”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