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假冒·情侣
作者：晓松溪月
| 在人群中传来一阵怯怯的声音，这声音似乎是一个女孩。我有些木讷的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朱洁尴尬的走出来，她的脸上从来都没有这样纠结过。 夏天的风有些闷热，而且四周人也很多，大家呼吸的几乎都是热气。 “我想说，我也不知道她男朋友是谁？” 朱洁尽管走出来，她还是被李翔那近乎杀人的眼神吓了回去。 茜雪知道李翔的脾性，他这样一再逼问，自然不会有人出来帮自己。但凡出来帮自己的人，李翔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哦，猪姐姐••••••” 李翔扭动着脖颈，舌头似吐非吐，而他的眼睛，更是以余光秒杀在场的所有人。 朱洁不敢动，像她这样200斤体重，身高将近170的壮女孩。在李翔的身前，如同老鼠看到猫似的，腿脚早已不听使唤。 李翔靠近朱洁的耳根，顿了顿，大声喊着：“你不知道出来干什么？找打！” 听完这几个字，朱洁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腿一阵哆嗦，就好像丢了魂似的。 “还有没有人想出来冒充茜雪男朋友的，我随时奉陪！” 李翔转过身，眼睛横扫前方那一些身着短袖的男孩。 没有人说话，篮球场安静的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一片片叶子被热风吹落下来，划过涂有蓝色油漆的篮球架，最后，缓缓落在我的面前。 叶子顺着我的眉毛，飘飘然落了地。 而我，也好像这落叶一样，不听使唤的摆脱掉心里的束缚。 与其说是束缚，不如说是恐惧。 我是一个爱护面子的人，当众出丑，对我来说简直像是自杀。 可现在，我的脚已经迈出几步，就在那落叶停顿的地方停住了。 身边的朋友都傻傻的看着我，李生对着我使了一下眼色，小声说着：“喂，你疯了，你不怕被打啊！” 我何止是害怕，简直是害怕极了。 如果一个男人在十几个人的围攻之下轰然不动，而且嘴角还能说出大义凛然的话。 我想，那只是电视剧，或者是小说。现实中，哪个人愿意挨打，哪个人在临近死亡的时候不做出一定的妥协？ 除了民族大义我们坚决不能妥协敌人以外，但凡一些可以兼顾两全的事情，自己是该好好做下思考。 “刘牧！你出来做什么，难道你想说，你就是茜雪的男朋友？” 李翔一阵冷笑，对我充满了不屑。其实，当时我压根就没想承认，但是我看不惯他对我不屑，那种带着蔑视的笑容。我厌恶极了，甚至很想上前打他一顿。只怪我能力有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没错，我••••••我就是茜雪的男朋友••••••” 这句话我憋了三年，终于在今天说了出来。 旁边的李生咬着牙，小声提醒着我：“你想好自己几分钟倒，我给你叫救护车。要不，你就赶快跑，一会兄弟们做掩护！” 我只是略微瞥了一下他，那一刻我的腿竟然不听使唤，无论如何，都动弹不了了。 王庆拍了一下李生的肩膀，冷笑着说：“还跑，他跑了一时，跑了一世？咱们学校哪里没有李翔的人，想修理他，简直像是碾死一只蚂蚁。” 不听到这话还好，一听到这话，我的小心脏真的受不了了。 怎么办，真的要被揍一顿吗？ 最好别打脸，也别打我的腿，一会还要跑1000呢。右手也不能动，我还要用右手写字，残疾了就上不了高中了。 我面容紧绷，咬着嘴唇低头思考。其实有那么一刻我是想给茜雪解围，但是，当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而且还有可能被痛打的时候。 我还是犹豫了，而且似乎有点后悔。 抬起头，我看到她那随风轻扬的马尾辫，还有，她望着我的那一份肯定。 是肯定，似乎很相信我的样子。 许多年以后我问她，当时为什么这样看我，她只是笑笑，说我当时的样子很傻。 我看不到自己什么样子，但是自从眼睛看到茜雪正眼望我的眼神，我的恐惧之感随之烟消云散了。 “不是装，我就是她男朋友！” 我挺了挺胸，斩钉截铁的答道。 李翔拍着手走近我，笑容嫣嫣的说着：“男人！有种的男人！想不到你一个除了会算几个数学题之外的学霸，竟然敢过来充当情圣？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其实，我知道他定然不相信，甚至我觉得他一定会用更加严厉的语言挖苦我。可是，我还是稳了稳神，就在正对着茜雪大约五米的地方停住了。 四周的落叶似乎在为我伤感，因为它们即将看到一场血腥的打斗。 我的血液要在这一刻化作一汪清流，用来灌溉沿岸的树木。 “第一次见她，我从办公室出来，她刚从楼梯上冲过来。我靠近她，只是看到了她的眉梢，那时候我多想对她说，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细想之后，我还是咽下去了。第二次见她，正巧月考，我恰好坐在她的位置。那时，我才真真正正看清楚她，我，喜欢上了她••••••” 我期期艾艾的说着，似乎一点都不避讳别人怎么看我，更不必避讳，李翔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欺负我。 他气愤难耐，冲着我的脸就是一拳。 疼，钻心的疼。 眼角挤出几滴泪花，我都不知道这泪花是如何落下来的。 别人看着有些难受，但是我还是接着说：“她经常从班级的后门出来，尽管她在第二排第二列。我知道，她一定不喜欢聚集在前门门口的那些人。” 李翔知道我说的是他，他的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遂对我又是一拳，我的左脸已经明显出现青紫。鼻孔流着的血液润进我的嘴角，咸咸的味道，夹杂着眼泪，让我近乎忘记了疼痛。 “她喜欢黑色，因为觉得黑色带着神秘。不喜欢吃辣椒，因为吃辣椒很容易起青春痘。她喜欢在晚上的时候去操场跑步，跑累了就坐在外围的柳树下闲憩。她喜欢读匪我思存的小说，喜欢的男人对她一定要独一无二。她喜欢••••••” 我眼角血泪模糊，但是依然盯着茜雪不放开。 远远地，听到李生小声的对我说：“笨蛋，快跑啊，你想被打死啊！” 王庆也在对着我呼叫，可是我一点也听不进去。 任夕阳倾泻在我的脸庞，那是一种即将迈进死亡的心疼。 而我脸上的疼痛，对于心里的疼痛，似乎算不得什么。 “去你的她喜欢！” 李翔冲着我又是一拳，这一拳正中我的鼻子。我只感觉眼前一蒙，脑袋一热，却缓缓跌落在地。 没有知觉，那是面临死亡的感觉。 为何我的心里是快乐的，快乐的好像是黄昏的鸟儿。它们鸣唱，我也跟着鸣唱。 我看到，树梢上那几只鸟儿叽叽喳喳，我看到夕阳的余晖透过树梢打在我的脸颊。 我还看到，她缓缓蹲下来，眼角泛着泪花，挡在李翔身前。 她哭了，我没怎么见过她笑，我却看到她哭了。 她是为我而哭的，只为我一个人。原来，她也会心疼人，她的心里也可以这样脆弱。 躺在地上，我的身体不断地被李翔踹着。没有人敢上前拦架，除了茜雪扑在我身前以外。我的眼角没有看到任何人，那时候，我感觉这几拳被打的很幸福。至少，她抱住了我，眼泪滴落在我的胸前。 人群中跑过来三个老师，中间那个是体育老师，两边的是八班班主任和我们班班主任。 李翔是练习体育的，他除了稍稍害怕体育老师以外，别的老师从来不惧怕。 我看着李翔被体育老师带到一个角落里，他低着头，眼睛却是瞥着我。 有时候生命就是这么巧妙，有时候英雄救美也是这样残酷。 我知道我这一顿挨打没有白受，因为李翔的确以为我是茜雪的男朋友。 为了能彻底让他死心，我给茜雪出主意，我们俩从现在开始到中考结束假扮一周的情侣。 这一周，她也想着好好复习，况且我的数学成绩如此好，恰好可以帮她一下。思前想后，茜雪答应了我的计划。 2009年6月9日，我永远忘不了这一天，因为这一天是我和茜雪第一次出来逛街的一天，也是我们第一次去书店买各自喜欢的书，第一次在小吃街没有形象的吃东西。 也是第一次，我这么近距离走进她，去了解她内心的一天。 回到学校，我们依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在盯着自己，那双眼睛很犀利，很仇恨，也很刺心的冰冷。 不过，好在茜雪在我身边，我似乎一点畏惧的心理都不曾浮现了。 顶着纱布，脸上紫色的痕迹还没有消除。茜雪多次问我还疼不疼，我指着校门口那扇铁门笑着说：“瞧，这扇门当初也欺负你了，现在要不要我也踢他两脚给你出气！“ 她知道我在笑她当时骑自行车撞在铁门上的事情，不觉间有些害羞。 她还说，我转话题的技术太厉害了，有时候说话都跟不上我的节奏。 但是，她愿意听，似乎和我说话她觉得很自由，没有拘束，而且可以天马行空。 和她说话，我最大的感觉就是冷。 那是冰冷，是刺骨的千年寒冰。也不知道，在她的心里，有没有喜欢过一个男孩。也许，我们现在的年纪谈喜欢为时过早，但是的的确确在初三的时候自己真心付出过。 我的付出就是逗她笑，可是用了十几种招数，也只有碰巧可以看到她微微一笑。 倘若她笑，我的心就像被泼上一汪清泉一样透心凉，心神畅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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