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夜宴
作者：栩栩如笙
| 其它人都认为此女是梁家二小姐梁轻盈，毕竟梁二小姐声名在外，而梁大小姐却鲜少被人提及。 但有两人却一眼就认出了，此女是梁轻笑。 一个是梁员外。他坐在离主位最近的几案上，看着女儿随了城主款款而来，不止一次地揉搓眼睛。眼前这位端庄大气，华贵非常的女子真是轻笑吗？记忆中的轻笑从不爱穿如些复杂的衣裙，倒是轻盈在衣着上会更为偏华丽些。但他的女儿，就算再相像，做父亲的也不会认不出。更何况两个女儿在气质上的区别那么明显。 只是轻笑一直跟他强调过，城主没有纳她们的意思，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呢？梁员外百思不得其解中。 而另一个认出梁轻笑的人却是霍延庭，霍氏家族在锁阳城亦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在受邀之列很正常，但却轮不到霍延庭这样孙子辈的人出席。但城主的请贴中却指名要霍九天携长孙霍延庭到场。 原先他还不明白是为什么，现在看到站在他身边的轻笑，他瞬间也就明白了，城主是在向他召示，梁轻笑是他的。 慕容弈一惯的旁若无人，牵着轻笑在主位上坐下，道：“夜宴开始吧！” 立刻有丫鬟端了美食美酒从门口鱼贯而入，整个永乐厅顿时一生欢声笑语。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十八个白衣美人舞步而出，瞬间夺取了众人的眼球，悠扬的乐声随之响起。 慕容弈道：“大家放开了吃喝，敞开了玩儿，别拘谨。” 众人齐声应是，但又有谁真敢放开了玩儿呢！不过既然城主发话了，应是是准没错的。 一时永乐厅一派觥筹交错，和乐融融。 踏雪寻梅的十八个女子皆是上等美女，各个身怀绝技，舞姿倾城。有表演琴的，也有表演琵琶的。有独奏也有合奏，有独舞亦有群舞。总之，让锁阳城的这些大老爷们开了回眼。他们虽有钱，但奈何锁阳城太偏，如今晚这样的绝色美人和如此醉人的表演那是很少见到的。踏雪寻梅是丽娘私下挑选出女子培养出来的，自然个个不凡。把这些员外老爷们看得口干舌燥，不住地喝酒。 酒一喝多，心里的矜持和畏惧自然减少，一个个开始大胆起来，有几个色心炽些的，已经开始拉着上菜的丫鬟调笑了。 慕容弈看时机已到，对郎平做了个手势。 然后就见台上来了个人，梁轻笑一看，这不是丽娘么。虽说丽娘长得不错，但怎么也徐娘半老了，不会是还要表演吧！ 丽娘接下来的话引起了全场的沸腾，但也让梁轻笑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丽娘说：“各位员外老爷们，丽娘在这代城主感谢大家百忙中抽空前来。” 众人一听，代表城主的，忙又收敛了几分，凝神静听。梁轻笑心说，除夕夜呢，当然是百忙之中啊。 丽娘接着道：“刚刚的表演，不知各位老爷可满意啊！” 那自然是满意的，底下一片赞好声。 丽娘又道：“这踏雪寻梅歌舞团中十八位女子，皆是我丽娘精挑细选出来的。如今都到了双九年华，城主大人怜惜她们，怕她们老而无依，故想在此问问各位老爷，可有看中的，愿带回去做个可心人儿。也让她们将来有个依靠。” 此话一出，众人彻底蒙了，按城主这意思，不会是要将这美人送给他们吧！一想到她们刚才令人热血沸腾的表演，那皎好的容貌，那妖娆的身段，不由都活动开了心思。 城主要送美人给他们？天上能有馅饼掉？不会是城主又缺钱了吧！想到上一回城主强行要求捐出的巨款，他们就一阵肉痛。但眼下这情景，就算明知是陷阱也只能往下跳啊，谁让他们都不敢说不呢！再说了，还能捞个美人，就算抵不了捐出的钱，好歹也还算留了口汤。 梁轻笑也目瞪口呆。慕容弈这也太狠了吧，送个人而已，搞这么大阵仗，再看底下坐着的人，除了霍延庭外，几乎都是年逾四十，肥头大耳的人物，不免又为十八美人儿可惜。她闷闷地喝了口酒，偷偷去观察她老爹的反应，还好，没像其它人那么失态。 说来老爹在美人一事上向来无所谓，年轻的时候为了开枝散叶倒有几个通房姨娘，但不知怎滴，就不曾有人为他生下一男半女，反倒是年近二十五的发妻给她生了一对双胞胎。娘亲彪悍，生了双胎以后脾气更大，梁员外每找一次姨娘们，家里就要大闹一次。再后来，梁员外的年纪渐渐大了，知道再播种也种不出儿子，也就熄了找美人的心思，也省得家无宁日。 霍延庭静静地坐着喝酒，倒不是对美人全无兴趣，而是在前女友面前，特别是此刻她还坐在了另一个男人的身边，他要是还能有心思看别的女人那才叫奇怪呢！ 十八个美人儿穿着轻薄的春衫如一群花蝴蝶般飞进永乐厅，很快，这些员外老爷身边就各有了美人相伴。连她老爹和霍延庭身边也不例外，只不过梁员外没像其它人一样对着美人儿动手动脚，女儿还在呢，要是在她面前调戏美人，那也太为老不尊了。而霍延庭的身子也有些僵硬。 梁轻笑回过神来，数了一下，发现慕容弈居然刚好也只请了十八位。心里不由嘀咕，算得真准。 这时，慕容弈忽然凑到她身边，道：“爱妃先回去吧，接下来的场景不适合女子在场。” 梁轻笑一看，果然如此，忙从里侧退下了。 梁员外和霍延庭见梁轻笑走了，皆大大的松了口气。 梁轻笑在回流云小筑的路上碰上了轻盈，轻盈穿着一袭鹅黄色的舞衣，裙裾翩翩地与她擦肩而过。看着她身上并不厚的舞衣，梁轻笑打了个颤，好冷。忽然想起前两天风靡了整个后院的流言“城主要挑一个表演最出色的女子为侧妃”，还有那天去找轻盈时白露说的话：“姑娘正在练舞，谁也不见。”梁轻笑愣了一下，意识到她可能是要去永乐厅，慌忙叫住她：“轻盈。” 梁轻盈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她。梁轻笑道：“你不会是打算去永乐厅献舞吧！” 梁轻盈挑恤地看着她：“怎么，不行么？” “当然不行。”现在永乐厅的情况，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跑进去，就算不被城主轰出来，那名声也是俱毁了。 “凭什么？梁轻笑，凭什么你去得，我却去不得？” 梁轻笑一阵头疼：“你没看见我已经退出来了吗？” “不会是被赶出来的吧！也是，就你那才艺，还真没有拿得出手的。”她轻蔑地看她一眼，认定她是被嫌弃了的，而现在，正是她的机会。 梁轻盈那轻蔑的眼光，让她的心渐渐变冷。如果可以，梁轻笑很想转身离去，什么妹妹，什么亲情，全都见鬼去吧！她是哪里对不起她了，要她这样拿她当仇人看待。 但是不能，她还是舍不下，不过脾气也被磨光了，她粗鲁地上前，拖了她的手就往永乐厅的后门走，那里有个小门，可以清楚地瞧见里面的情形，但又很隐秘，不会被厅里的人发现。 “梁轻笑，你放开我，你要做什么？”梁轻盈奋力地挣扎着。 梁轻笑回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闭嘴。”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冰冷，也或许是轻盈从未见过她如此表情，一时竟有些怔愣住，乖乖地让她拖着往前走去。 梁轻笑几乎是拖着她到那个后门处的，她按下她的头，让她从门缝往外看：“你给我看清楚，里面是你能进去献舞的地方么？” 如她所料，永乐大厅里已是淫靡一片，虽然没有直接进行到最后一步，但不少少女的衣衫已接近半裸，各种淫声浪语充斥其间，还有那些员外老爷们色迷迷的眼神。 这影像让梁轻笑打了个寒颤，她要是在这时候突然跑到台上，那…… 后果简直不可想像。 她的脸瞬间涌上潮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愧的。默默地直起身子，她向外走去。 梁轻笑冷着脸跟上，却也不想再和她说话，拐个弯，她打算回自己的流云小筑，至于梁轻盈去哪，她着实不想再管了。可轻盈却在这时候叫住她：“梁轻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阻止我，如果我直接进去，不正好称你的意吗？” 梁轻笑倏地回头：“梁轻盈，别用你那点小心思来揣摩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盛装华服，在城主府中的灯光下炫出一道好看的影子。 梁轻盈盯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眼里泛起了点点泪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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