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不做替身
作者：梦之季
| 说一夜未眠多少有些夸张，反正第二天魏佳顶着两个大大的眼袋起床，让连衣大呼不妙。这要是让大公子看见一定会责怪她照料不周的。 魏佳指指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连衣会意，又有些不好意思，许是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公子的事，要拿什么遮掩一般。 魏佳坐起身，笑着鼓励她在自己脸上擦粉抹底，遮住了略显苍白的脸和大大的眼袋。 “姑娘，再过几日，萧家举家迁到东陵，姑娘也一同去吗？”连衣忽然出声问道。 思绪正在游走的魏佳听后一愣，一脸茫然，连衣以为她没听见便又重复一遍。魏佳歪头看着她不说话，连衣忙道：“连衣是希望姑娘去的，现如今去哪里找像姑娘这样好侍奉的主子？”魏佳只是甜美的一笑，冷不防在连衣的脸上“吧唧”又是一口，吓得连衣手中的脂粉掉在地上，撒了大片。魏佳则在床上“咯咯”直乐，笑得前仰后合。 与其说是大笑，不如说是一种对于无奈的掩盖，对于逆月，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是感恩还是其他？而身为六岁的孩童，她不希望自己过早的在这个世界去思虑本不该是自己思虑的东西。况且，即便让她思虑，最起码是以平等的姿态，而不是现在的残疾形象和半死不活的生存状态。 敲门声响起，连衣收拾脂粉的手腕一哆嗦，又撒了大半。 “我是逆月，方便进来吗？”是他！连衣慌张的看着魏佳，魏佳笑着摇摇头，叫她不要担心，把脂粉放回即可。 打开门，刺眼的阳光直射进屋，逆月身形的光影和阳光交合，只留一个看不清面目的黑影。 连衣偷眼看了看逆月，终究舍不得地低垂下眼帘，退下。魏佳看在眼里，又联想起昨日嫣儿的表情，心想，这么多女子为他而倾心，他不应该是孤单的。所以，即便这个替代品不在了，他也会很快调整过来的。更何况，他即将去东陵城——那个遥远的国都。 “现在感觉怎么样？”逆月表现的不是太关切，目光却紧紧盯着魏佳的脸。这样若即若离的感觉魏佳知道，他正在经受内心的煎熬，一方面竭力把自己当作阿凤来对待，一方面又因为自己不是阿凤的事实告诫他要保持距离和理智。 魏佳笑了笑，伸展了一下胳膊，示意自己没事。 逆月在离魏佳不近亦不远的地方坐下，不再说话。 魏佳心想，他来，只是因为想要暂且把她当作阿凤来陪陪的吧？仅仅是陪伴，两人莫不相语，他也就知足了。 魏佳忽然对于逆月的做法很感动，是作为旁观者的感动。一个女子，能得到这样一个优秀男子的倾慕，倾慕到如此痴狂却不失理智的程度，她死而无憾了，毕竟，她得到了他全部的爱。 两人就这样一直坐着，半天没说一句话。 终于，逆月站起身，却不是离开，相反走近魏佳的床边，坐在床沿。 逆月看着魏佳的眼睛，诚恳地说：“你……愿意做我的妹妹吗？就像世杰一样，和我结拜。” 魏佳的心蓦然疼了一下，让她忽的捂住胸口，眉头宁在一起。 “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又在疼了？你快告诉我！”逆月焦急地说出一连串的关心，守在门外的连衣急忙跑进来，呆在原地看着逆月俯身贴近魏佳焦急地询问。 魏佳抬头看着忽而近前的逆月，那种心疼和担忧不应该是属于她的。她又凭什么在这儿替阿凤受着这没有道理的关心。魏佳觉得，自己像是抢了别人的东西，而且，还是个死人的东西。或许，不尽然吧，扭头看见呆立在原地望着二人的连衣，魏佳苦笑，不止是死人，还有活着的原本爱着他的人。 魏佳忽然涌上的犯罪感和酸楚，让她回望逆月的目光中多了闪烁的泪花。逆月更慌了，急急追问：“你告诉我，是哪里不舒服？”见魏佳不说话，他挨个问：“心脏吗？头疼吗？你现在是冷还是热？昨天爹给你留下的药有没有吃……”他忽然扭头斥问连衣：“今天早上她还没有吃药？”连衣愣愣地不知所以。 “我在问你话，她有没有吃药！”逆月“噌——”地站起身，快步走到连衣身旁，狠狠抓住她的双肩，大声喊道，额上青筋爆出，双目赤红，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控制。连衣彻底被吓到了，加上肩膀的疼痛，泪瞬间涌出，哆嗦着哽咽回答：“回……回公子，还……还没……” “那还不快去！快去！”逆月有些不受控制的歇斯底里，把腿脚已然酸软的连衣生生推出门，连衣未站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快去！”逆月又是一声吼。连衣连滚带爬勉强起身，哭着跑出后院。 逆月浑身发抖，气喘吁吁，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上下起伏的双肩透露出他内心的狂躁和不安。 “嘭——”地一声，惊得逆月回头，却，蓦然呆在原地。 摔倒的疏背椅旁，魏佳蜷缩在地上，好像是摔到了膝盖，让她抱紧了双腿。撩眼看看惊愕的逆月，她挣扎着勉强站起，面色平静，没有起伏波澜，手中，则是刚刚取下的阿凤的画。 魏佳提起画轴，和自己并列，画里是阿凤，拿画的是魏佳——他救起的女孩儿。她要让逆月清醒过来，她，不是阿凤，也永远不是…… 逆月终究是走了，一句话未说，像只受伤的羔羊，带着失去心爱东西的受伤的心走了。他不知道的是，在转身的霎那，拿画的女孩儿更像迷路的羔羊，不仅失去了心爱的东西，连家的方向也找不到……泪，就那么无预兆的汹涌而出，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后院…… 哇—— 魏佳掩面滑在地上，终于哭出了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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