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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煞风起

    王爷背对她而立,双手交叉叠放在身后,那因用力相握而渗出的白色,因隐忍而略显颤抖的双肩,看在女人眼里,不禁又让她眼圈泛红。

    王爷究竟心痛到何种地步,以至于这么多年的修为瞬间瓦解,虽不至于影响到什么大事,但如果不尽早恢复,恐怕明日难以应对。

    此刻,王爷没有理会女人的话,步履沉重的走到窗前,缓缓抬起已是青筋满布的手,不晓得是内力还是外面风大,手还未触到窗户,窗户就应声而开了。

    一时之间,王爷愣愣地望着抓空的手,半晌,就那么任由它停在空中。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在月光的陪衬下,莫名的孤独又平添了苍凉。

    女人望着他,不忍再劝说一句,看到下人走进屋才又悄悄转过身,用帕子擦了擦眼睛。

    下人走进屋收拾地上杯盏的碎片,不小心发出的瓷器碰撞声音终于惊动了呆立在窗前的王爷。王爷虚动了动自己在空中的手,慢慢从手背转成手心,看着那双杀过无数人的手,那双拿着剑走过二十几年岁月如今已是老茧密布的手。

    王爷冷笑,不管是谁,只要让我查出凶手,你想都别想跑!随之一掌挥下,“啪——”的一声,窗框应声被劈成碎片,溅起的木屑随着风吹散在空中。

    正在俯身收拾碎片的下人,猛地“扑腾——”跪坐在地上,惶恐并哆嗦着继续收拾,不敢抬头,大气儿都不敢出。但是越紧张手头越乱,碎片清脆的碰撞声不断的在屋中响起,中间还多了一声“咝哈”声,想是那人害怕的划破了手,却也不敢声张。

    女人用拿着手帕的手覆在心口,惊魂未定的喘着气,继而来回抚摸着胸口,因为惊吓耸起的双肩慢慢恢复正常。她拿眼偷偷瞄了一眼还将手掌放在窗框上的王爷,对着下人轻声吩咐道:“你暂且下去,换美菱来收拾吧。”

    “不用收拾了。”王爷抽回按在窗框上的手,双袖一拂,立刻将手藏于袖中,顺势背在身后,踱步走到书案前,对着还在地上埋着头发抖的下人说道:“你下去,这里不用喊人伺候。”

    下人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哑着嗓音说:“小人告退。”弓着腰低着头退出房门,走到女人身边时,欠了欠身子:“夫人……”

    夫人没有看他,望着王爷略有深思的侧脸,对下人摆了摆手,待到下人出了房门,她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有什么事能让老爷如此心神不宁?看来,赵家的死又在王爷的心头添了把火,有些事不做是不行了,有些局不设,就和赵家一样成为待死之人了。

    夫人抬脚走出房门,又转身看了看笔直站在书案前暗自沉思的王爷,身后,几滴刺眼殷红让夫人心头一跳,多大的愤恨才能让老爷甘愿受伤?摇了摇头,终究是缓缓关上了门。

    手上的血,顺着指尖还在自顾自的向下滴溅,王爷眼神空洞,看向烛火的眼睛在房门关上的瞬间,便淹没在一片模糊中……

    黑夜的静谧被“扑棱棱——”的声音打破,一只白色的鸟落在枝叶间,嘴巴刚刚张开,脚下还没站稳,就被“啪——”的一声打落,石子准确的弹落在树旁的池水中,月亮的倒影被圈圈涟漪搅成碎片,晃动着人的眼睛,有些迷乱,几分虚假。

    青衣小奴将落地还在挣扎的白鸟捡起,伸手要在小鸟的要害部位下手。

    “不必了。”池边负手而立的蓝衣少年出声制止,青衣小奴应着,将小鸟双手恭敬奉到少年面前。

    少年并没有接过小鸟,而是弹指在小鸟腿上,绳子应声断裂,筒状纸条顺着青衣小奴的手“飘落”到少年手上。

    摩挲着纸条,少年在波光映照下的脸随着片片细碎的“月光”,显现出诡秘,眉头舒展,嘴角上挑,展开纸条,上面果然写着:疑是黄中人。

    哼,疑是黄中人?当真以为我如此好唬骗?倒还算你聪明,仅是声明怀疑,并不直击面门。如此看来,让我反倒不好揣测你,不过,无论你的立场是哪边,我都有办法将你揪出来,公于光日之下!

    “少主……”青衣小奴轻声询问,躬身低头,双掌平摊齐于额前,掌中的小鸟被他大拇指分别按压住头和双脚,嘴巴因头部压力过大,抵在胸前,“难以启齿”。

    “放回吧。”少年起唇出声,望着池里的涟漪渐趋整合,一轮明月再次呈现在湖中,随着微风吹皱的细碎波纹隐隐荡漾。

    “是。”随即,青衣小奴指肚在小鸟的腹间揉捏了几下,再摊开手,小鸟“扑棱棱——”拍拍翅膀,边叫着,没入黑夜中……

    少年蓝色的衣袍在晚风吹拂下袂角飘飘,手中的纸条在他的动作中逐渐变成纸团进而成为纸球,忽然间,少年将手中的纸球弹出,袖口一扬,还在做直线运动的纸球顿时化为烟雾消散。

    青衣小奴垂首肃立,忽觉一阵劲风迎面扑来,待反应过来也并未还手,静静等待来人的下一招式。

    少年急速转到青衣小奴身后,伸手在他后背“啪、啪”点了两下,又转到前方,抬起他的下颚,五指用力,撬开他的嘴,扔进一粒药丸,方才“飘到”自己刚才所站的地方。

    还是那个姿势,帅气的负手而立,背对青衣小奴轻轻“哼”了一声。

    “少主……”青衣小奴面部忽的紧绷,急忙撩衣单膝下跪,低头说道:“是小的疏忽,请少主责罚。”

    少年没有说话。青衣小奴只感觉周围温度不断上升,不一会儿自己额头已是汗水涔涔,却仍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抬头探询,也不再出声求情。

    片刻之后,少年摆了摆手,懒懒的声音才响起:“不怪你,我一样疏忽了他们的小伎俩,居然在白婴鸟身上下毒。”

    “可是,这也不一定就是诸葛家下的手。”青衣小奴直立在少年后侧,看着少年掩映在波光中的侧脸,说道。

    “哦?”

    青衣小奴一拱手:“小的斗胆猜测,不妥之处望少主莫怪罪。”

    少年望着波动的湖水,睫毛动也不动。青衣小奴略显稚嫩的声音传来:“如果说背叛,种种迹象确实有所指向,但是根据以往和诸葛家的合作以及少主与诸葛云的情谊来讲,贸然定断又似乎有些牵强。如果说,诸葛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诸葛云,那么诸葛家也就确实已经有了可以自我选择对象的实力,所以,照今晚利用白婴鸟送信投毒的情况看,有三种可能是少主可以预料到的。”

    或许是风的原因,亦或是湖水湿气的波及,周身的燥热感消减了不少,青衣小奴抬手用衣袖小心翼翼擦了擦额头,思路顿时被头上的清凉理顺,盯着少主的眼睛多了一抹愧疚。

    “请少主降罪,属下护主不利,该当受罚!”青衣小奴麻利而又坚定的再次跪于少年身后,字字吞吐,铿锵有力,较同龄人讲,更有一副担当。

    少年微微点头,嘴角上扬,看来药力已经起了作用,穴道封住的毒素已然被解药尽数散去。

    少年屏住气息,丹田运力,碰过纸条的手猛然向外击出,风声还未呼出,陡然间手腕一转,五指变相为兰花指,随之水滴击打在石头上的清脆声音响起。

    青衣小奴快速瞟了一眼,那是一滩粘稠暗红色的血液,果然,纸条上也带了毒素,如果说自己中毒仅是一种警告,那么少主的中毒确是挑衅无疑了。刚才周围的燥热只怕也是少主在暗自运功调息解毒。

    青衣小奴头埋的更低,双拳恭敬紧握高于头顶:“请少主责罚!”

    “那你说说看,是哪几种可能。”少主没有理会他的请罪,话锋转到刚才的话题。

    青衣小奴低着头答道:“一,诸葛家确实已经背叛少主。二,诸葛家在犹豫,不断试探少主对他们的态度以及探究风向的转变,等待最有实力即胜券最大的一方出现。三,今晚的事情诸葛家并不知情,这出现搅局的第三方想必来头不小,不然,他们若是没有深入诸葛家内部的眼线,今晚的纸条不会被他们钻空子动手脚。而这纸条上内容的真假,我们也不好决断,真真假假亦有可能,但是,不管对方意在嫁祸、挑拨还是迷惑,现下至少已经证明了一件事,少主身边已然出现了不忠之人。”

    不错,知道少主和诸葛家交好联盟的人并不多,若非亲信,又有谁会透露内部消息?

    近日,少主母亲贤夫人不知为何事冲撞了“老爷”,在后院的声望和所受宠爱骤然下降,见风使舵者不计其数,往昔的门庭若市转眼间变为门可罗雀。

    除此之外,少主在家中旬试时,大大的贬低了自己一把,剑术、骑射、连平日里擅长的诗词都稀里糊涂的败给其他几位兄弟。“老爷”发怒,呵斥少主的不上进,连带着将对贤夫人的怒气一并发泄在少主的身上。

    少主当时既不认错,也不还嘴,眼睛静静的扫过静立在“老爷”两侧的兄弟,各种玩味的眼神尽收眼底,除了一母同胞的六弟焦急的望着他,其他的连带着身边跟班的亲信都是一种解气的眼神。

    那天,他虽垂首而立,身姿却如今晚这般自信挺拔,丝毫不带半分懈怠与怯懦,许是他的沉默让“老爷”颜面薄存,毕竟当着那么多女人和孩子,再说,各帮亲信也都等待着事态的发展,到底这个往日风光无限的正少主,今日是否会翻船。

    无疑,在“老爷”边教训边琢磨如何收场的时候,二儿子的出列着实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答应了二儿子让他和少主再重新比试一场,明摆着的变相解围,“老爷”倒也乐得卖这个人情,复又坐回搭建的凉棚,手执茶盏观瞧。

    结果,抱着扳回一局的念头却在看到二少爷剑指少主、少主驾驭的马突然受惊狂奔、写完的诗词刚执起吹晾便被一阵风折损,墨汁相染,刚劲的字顿时模糊乌黑而宣告破灭。

    “老爷”手中的茶盏纹丝未动,一直伸脖子紧盯赛场的众人都在全局已定的情况下,被一声突兀而清脆的“啪——”惊得回头。

    “老爷”一怒“嚯——”地站起,扫了眼跪在一旁哆嗦的贤夫人,一步一沉重的走下凉棚台阶,直接抬脚踩过茶盏的碎片,站定在下跪的少主和二儿子面前,俯视这个曾引以为豪的长子,如今怎的落败到这种地步?连刚接触学习的六弟都在他之上,是真的不屑于在旬试上露真功夫,还是这个月真的就懈怠不堪?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自家孩子如何能容下这般高傲、不知前进的意识存留?倘若你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我倒不介意多一个顽劣的孩子,但你不是!

    又因为贤夫人不合时机的出面求情,造成如今火上浇油的局面。

    所以,本不是什么要命的事,仅仅一个旬试,“老爷”就非要杖责少主。三十大板解决掉后,再找“老爷”,人家早就携着最近得宠的庄夫人以及其他孩儿游园去了。

    再后来,少主回到书房,紧接着被告知以后的宴会无需参加,好好养伤。

    还记得当时少主脸上不置可否的表情,眼神既不冰冷也不诡异,倒是嘴角似有还无的弧度晃了当时自己的眼,不像是受了委屈,领了罚的不甘,倒像有点奸计得逞的意味。

    记起这些,青衣小奴心中顿时明朗起来。

    少主又何尝不是警告那些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的幕后者?很明确的威胁:我连父亲多年的宠爱在片刻间都能舍弃,区区几双暗处的眼睛就想制约我?除非,你当真有了一手遮天的本事!不然的话,你们也都看到了,我的隐忍能力丝毫不差你半毫!

    少主和二少爷面上交往并不深,私下也并不常往来,二少爷的母亲庄夫人曾受过贤夫人的恩惠,如今得势也没见怎么帮衬贤夫人说话,平日里见二少爷最是听庄夫人的话,如果那日的变相解围是庄夫人授意,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眼尖的自己分明见到,庄夫人在看到二少爷出列请求再比试时,脸上是万般的恼怒和不情愿,然而正对着“老爷”的二少爷在看到“老爷”身后的庄夫人时,自动忽略了母亲眼中的示意。

    如此说来,少主当日的表现还有一层意思,引出幕后者。

    而这个“幕后者”的概念含糊不清,既可以指眼线的主人,又可以指对抗集团的主谋者。麻烦的是,主谋者是不可能亲自试探少主本事的真伪,也不会笨到真的去试探,问题就在这儿,顶多,少主的这盘棋会引出一个大脑愚笨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脑残的不晓得是第几“次”主谋者的出现。

    接着,二少爷就出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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