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不远处候着的小婉看到这林林总总的队伍甚是好奇，怎么这么多人都凑到这围猎场这边，当扫到队伍末尾的公主，只得低头不经意跟了上去。 “公主”小婉有些欲言又止的望着华儿，但是华儿却只冲她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小婉也就闭口不言。 “今日不要离开公主半步。”温润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小婉侧头望去便看到云天，有些疑惑的望着他，但是很明显眼前之人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 小婉很是郁闷，感觉自己的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了怎么办？就这样郁闷一路走了一路，终于走到了今日冰嬉的场地。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场中还有场，刚才围猎场已经刷新主仆二人的认知，如今这冰嬉场竟然不逊于围场的大小。 地面结了厚厚一层的冰，听说这还是三日前为了千秋节而准备围着这一圈灌满了水，等凝结成了冰继续往上洒水。这所耗费的人力物力简直令人唏嘘。 绕了一圈，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谁想一抬头便看到对面炎王不渝的神情冷冷的如毒蛇一般扫在身上，很是不舒服，只得低下头不去看。 而她这躲避的态度更是引起了炎王的不满，他贵为天皇贵胄，岂料看走了眼，这女子怎会是痴傻？简直让人气的牙痒痒。 突然一道凌厉的目光扫来，炎王抬头望去，陷入眸中是一双如刀锋利的蓝眸，浑身一震，猛地摇了摇头才回过神，见那男子已经移过目光，炎王难得的沉默了下来，端着酒杯不停的摩擦，低头不知在思虑什么。 “华儿”肩膀被轻轻一拍，华儿抬起头便看到那夺目的笑容，好似也被渲染了一般勾起了一抹甜甜的笑容“阿秋” 欧阳云天刚想拿剑阻止宫无秋的动作，却听到华儿的声音，明显是熟人，于是不动声色的放下了，但是这又怎么能瞒得住机灵的长公主。 “咦”本来想要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抬头却看到一双深邃的蓝眸，还有那张不逊于三皇兄的容颜，宫无秋瞬间看呆了，继而脸色刷的红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了下来。 这一幕却都被小婉看在眼里，心中有些酸涩，偷偷的看向云天，那般俊秀的人儿任谁看了都会动心，又岂是自己配得上的，怕是也只有长公主那样的华贵的人才能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宗和帝坐在上首扫视这一切，当看到欧阳云天的时候也不禁一愣，那男子一身的气势丝毫不逊于在场众人，怕是只有无双才能一较高下，这宋国可真是卧虎藏龙，看来自己年纪大了，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摆了摆手，宗和帝也没多话，直接示意了。 “千秋节开始，奏乐”丝竹声起不绝于耳。 “请各位公子小姐上前抽签”下首一张石桌上放着两支竹筒，男左女右；千秋节规矩便是如此，男子分为两队，女子分为两队；比赛结果则是，男子队的冠军与女子队的冠军若是都未婚，可以得到皇上一个承诺，这可是天大的恩宠。 陆陆续续的抽完了签，也按签上的顺序归了队，接下来便是对战。 “男子红队张涵对男子蓝队孟庆” 这冰嬉便是如滑冰一般，但是不仅考验的滑冰还考验机敏灵活度，谁坚持的最久或者谁先滑到就算失败。 “华儿，你看你看，那个男的竟然会跳舞呢。”宫无秋看的兴致勃勃的，扯着华儿的胳膊激动到。 华儿抬眸看去，不过是旋转而已，有些兴致缺缺眼眸不经意扫到一处红色衣袂染红了眼，她揉了揉眼再次看去却未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心下很是失落，难不成自己眼花了么？ “公主可是不舒服？”见华儿揉眼又脸色不渝，小婉有些担忧问道。 摇了摇头“没事”她的确没事，只是生了幻觉而已。 “华儿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听到小婉的话，就连看的入迷的宫无秋也猛地侧过头。 看着宫无秋眼中毫不掩饰的忧虑，还有小婉的关心，心中暖暖的嘴角绽放一抹笑意“我真的没事，你们不必担心。” “好吧”见华儿这样说，而仔细看也没觉得她有何事，宫无秋虽然担心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轻声嘱咐道“若是身体不舒服，就直接告诉我知道了么，别硬撑。” “嗯” 场上的比赛依旧渐渐的接近了尾声，男子比赛夺魁的是尚书府的大公子，而女子的冠军便是侍郎府的大小姐明玉茹； 明玉茹的比赛的时候，华儿也仔细看了，技术不错，只不过还是勉强差强人意，而且看明玉茹上场谢恩的时候不经意扫她的目光，便就已知晓今天的事情决不会善了。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明玉茹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把赌约搁在台上。 “皇上，臣女什么都不要，只想要和灵公主比一场，若灵公主输了要放弃昭王正妃的位置。请皇上允许”明玉茹傲气的声音传遍赛场。 炎王有些诧异的扫了一眼对面的灵公主，心中的好奇心更甚，看来这事情越来越有趣，只不过希望她不要被这打败了，不然怎么承受接下来的事情呢？仰头一饮而尽杯中酒。 自明玉茹的人话出口，场中鸦雀无声，宗和帝脸色阴紧盯着华儿沉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华儿”宫无秋抓着华儿的手腕，刚想辩解却见华儿冲她摇了摇头，便已经起身。只得无奈的看着。 华儿一看就知道皇上怕是误会了，只得起身轻移莲步；才踏至一步便感觉身上多了一层披风，竟是刚才骑马时被风吹走的，侧头望去竟竟是欧阳云天，华儿冲他点点头笑了笑，便离去了。 欧阳云天在原地面无表情站着，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至于那外袍则是放在身后的台子上，当时附近并未有人，而场上的冰地寒气太重，他也顾不得袍子的出处。 小婉看到这一幕，眼睛生生被刺痛了，袖子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她一直都否认都不敢相信，但是她刚才却看清了云天眼中的情意，他爱的竟然是公主，若是别人自己还能恨，可是那是自小与自己长大的公主，让她能够怎么办。 这时华儿已走进场了，轻轻俯身行礼，动作行云如流水，根本不见丝毫拖沓；短短两个月不见，变化如此之大，就连宗和帝都有些疑惑了这个灵公主怎会是痴傻？ “回禀皇上，明小姐所说之事确有其事，只不过不够全面而已，明小姐说本公主痴傻配不上昭王，为了昭王府的尊严。本宫也想证明自己是否配得上昭王，第二若是明小姐输给了本宫，那么就要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认自己不如痴傻之人。”条理分明；掷地有声，若是谁先前还疑惑这灵公主是不是痴傻，那么现在都没有了，若是灵公主是痴傻那么这世上怕是没有正常人了。 原想着这灵公主怕是不会当面说这些，她才当着众人混淆视听，但是没想到她竟然捅的更加彻底，明玉茹脸色变得有些难堪，不用看就知道皇上的目光足以凌迟了自己。 “没想到明家姑娘这么关心皇家事，若是对朕的旨意有所不满，皆可当面说来听听”宗和帝此时是真的生气了，就算这桩婚事自己不满，但还轮到外人来质疑。 “皇上，臣女绝无此意，臣女知罪”明玉茹即使在胆大，但是在皇权与生死面前渺小的如蚂蚁一般，急忙跪下恩赐。 还未等皇上开口没，华儿便抢先说道：“华儿对于痴傻之名本不甚在意，但是若为此丢失了昭王府的颜面，丢了皇家的尊严，华儿是万万担当不起的，所以这不仅是华儿与明小姐的赌约，也是关系颜面的问题，若是华儿输了也是丢了昭王府的颜面所以自请取消婚约也不是不可，还望皇上能够成全华儿的心意。” 私下的赌约竟然上升到国家的尊严，藐视皇权擅自定下赌约成了维护皇家尊严不得不应下，这一番话简直不得不叹一声妙。 “父皇，你就答应了吧。”虽然不知道为何华儿这么强烈的要比试，但是既然是朋友就要尊重她的决定，宫无秋如是想着。 无奈瞪了一眼宫无秋，宗和帝才打量起华儿，若这姑娘不是痴傻的确担当的起昭王妃的名号，如今看来无双的阳光不错，光凭这一番言论，他便很欣赏了。 “好吧，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既然定下了赌约那就比吧。” “谢皇上成全。” “谢，谢皇上成全。”明玉茹一直呆愣着没想到最后峰回路转，结结巴巴的谢了恩，不经意看向华儿，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自己怕是会输给她。 “华儿，你好棒，你没看见刚才你说的那一番话，把众人都怔住了，我好佩服你呀。”宫无秋逗趣似的，手做捧心壮，满眼星星的望着华儿。 “呵呵”如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华儿着实被宫无秋给逗了“阿秋，这个动作不适合你。” “那华儿认为什么动作适合我？” “霸气的挥鞭子”不假思索的吐出这话。 见宫无秋还要再说什么，小婉急忙上前蹲下身为华儿换鞋；笑吟吟道“时间不多了，奴婢祝小姐凯旋归来。” “小婉怎么确定一定是你家公主赢呢？那个明玉茹冰嬉的技术也很是不错的。”宫无秋很是疑惑，为何这主仆信心满满，好似没想到会输似的。 小婉绑好最后一只鞋带，抬起头笑眯眯道：“这个等我们公主上场之后，长公主您就明白了。” 她家公主不仅骑术一路，这冰嬉的比骑术还要高超，原因无他因为北边寒冷，长年积雪，公主又不能随便出去，所以只能在院子里活动，一到冬天便喜欢冰嬉。 宫无秋很是不解，但是见着主仆二人都没有解释的意愿也就没再多问，撇撇嘴“不说就算了，本公主还不想知道呢。” 华儿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起身披上外袍，走至宫无秋身边轻声道：“在家，我冰嬉的时间比骑马的时间还要长。”说罢也不等宫无秋回答，便径直滑动着鞋揭开了帘子舞动而出。 宫无秋着实愣住了，华儿的骑术已经算高超了，可是刚才那话的意思不就是她冰嬉比骑术还要好，那么会是什么样子，急忙揭开帘子一探究竟去了。 场上紫色的长跑利落的旋转翻身直接划开一米之外，明玉茹则是从右边上场轻松的原地旋转，二人的出场就已经见了分晓。 左脚用力，右脚脚尖轻踮，如天鹅一般舞动，这可是明玉茹的拿手绝活，旋转的力度与熟练都要把握的很好，粉色衣袍也跟着旋转。 可当她看向另一边的人时候，瞬间有些呆住了；前叉腰，后翻身，紫色衣袍360旋转反转，划出那完美的圆弧度。 这还不是让人最惊讶的，只见她右脚向上直到头顶，单脚撑地旋转，俯身旋转飞舞，这已经不单单是冰嬉了，还是舞蹈的完美结合。 但是明玉茹也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反正在这上面最久的才是赢家，她倒要看看欧阳华能够坚持多久。 众人的目光紧紧随着那舞动的身姿缓缓移动，全场的氛围都被她所带动，她却恍然不知，她只有把一个念头不能输，不能停，不能给他丢脸。 “啊“脚下一扭，粉色衣袂伏而贴地，明玉茹有些不敢置信自己会输了，自己怎么会输了，看着那个依旧舞动着人儿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她心有不甘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即使她再坚持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原本只要有人先倒下，这结果便出来了，可是那人儿以为未停，却也没人提醒，全场屛住了呼吸那一回眸一旋转已翻身都牵扯众人的心扉。 “公主”小婉惊呼出声，那场上的额人也瞬间倒在了地上。 “阿秋” “公主”纷纷不绝于耳竟是担心，但还是没等他们接近便看到一抹红衣飘来，阻挡了众人的视线。 “华儿”宫无双怀抱着欧阳华，眼中满是心疼，他真的败了真的认输了，他承认他喜欢上了他，即使是错他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了。 欧阳云天站在宫无双身侧，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却被别人拥在怀中，更可笑的是自己压根没资格去更没立场去关心她。 “快传御医”宫无秋是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冲身后的人吩咐道，便赶上前沉声道：“三皇兄。你还是先把阿秋带到附近的别院去吧。” 闻言，也不知道宫无双听到没有，只见他抱起华儿一个转身便飞奔而去，不见身影。 “来人，摆驾”宗和帝有些被无双的神色震住，他从未想过无双会对一个女子动情，因为自己的儿子自己还不清楚么？怕是自己与皇后不在了，他都不会伤心，这并不说他不孝顺而是他本无心。 欧阳云天手紧握成拳，一丝鲜血从手中渗出，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小婉见公主被昭王抱走应该无事，刚转身就见到欧阳云天脸色十分难看越加的苍白。 “云天”小婉知道他对公主的心思，但是此刻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眸不经意掠过却见那从滴落在地的鲜血。 “呵呵”一丝笑意从喉间吐出，炎王颇有些深意看着眼前这一幕，果真有趣，没想到自家无情的三弟也有了所在乎的东西。让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摧毁他所在乎的东西，想要看看他震怒伤心欲绝的模样，那样肯定会很好看的。 明玉茹攥着衣襟目光扫向炎王，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即使这次欧阳华躲开了，她就不信今晚她还能这么好运的躲开。 千秋节定在围场，这里也安置有别院，每人都有特定的房间，因为灵公主被昭王带走，所以云天和小婉便在灵公主的房间守着等待消息。 小婉刚进了房间，便想着衣柜走去，一般各大贵族都有习惯房间摆着药箱，拿着药箱走出来，却看到欧阳云天斜靠在窗边，神色很是茫然。 她突然感觉眼前之人离她好遥远，即使在他身边却好似隔着万水千山，让人看不透，放不下。 走至他身边，在他疑惑的神情之下牵着手走向桌边，取出医箱为他搽药，看着那硬生生刺破肉的血渍，心钝痛钝痛的。 低头看去，不发一言为自己涂抹伤口的人，云天心微微一动很轻很轻便被他忽略了过去，时间放佛寂静下来。 岁月静好，幸福就是他痛，她则更痛，他痴，她比她更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