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黄清瑞，一生的爱人
作者：西河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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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4月，入朝参战部队经五次战役后伤亡较大，急需骨干补充。赵鸿麟所在的六十三军速成中学一中队学员在初中部肄业后，提前出校赴朝参战。 4月26日，赵鸿麟等速成中学学员，乘长途车到达朝鲜的开城前线。 开城位于朝鲜半岛中西部，是高丽时代的古都。在这里，大部分学员很快分到连队，赵鸿麟则在军部，暂时帮忙。10月，赵鸿麟回到五六六团部，留在团政治处任见习干事。期间，他曾两次奉命回国，因完成任务较好，被评三等功一次。 1953年7月，朝鲜停战。10月，赵鸿麟随部队从开城前线撤下回国。11月，组织上安排他到河北省晋县驻防。 赵鸿麟在晋县驻防期间，组织上批准他回去探家。离家五年多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回家。这次探家，家乡的变化给赵鸿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家乡面貌大变，人们生活大大提高。 也就是在这次探家期间，父母在亲戚们的撮合下，给赵鸿麟包办了一桩幸福的婚姻。女方叫黄清瑞，是行唐县黄掌头村黄老文的四女儿，比赵鸿麟小九岁。 黄掌头位于万里村西三公里处，是一个不足千人的小山村，原来以地形取名掌头村，后因此村黄姓居多，人丁兴旺，故称“黄掌头”。 黄清瑞，1936年10月30日生，有四个哥哥和三个姐姐。大哥在抗日战争时期被日寇打死；二哥在村里当过游击组长，埋过地雷扛过枪；三哥当兵牺牲，是革命烈士；四哥是个教书先生，后来在行唐中学任教，直到离休。 当年，农村的女孩子大多不识字，黄老文比较开明，在他的支持下，黄清瑞和她三姐都上过学。 自1952年始，13岁的黄清瑞在万里村寺上小学上了3年的高小。上学期间，她在二姐家住。黄清瑞的二姐便是赵鸿麟的叔伯嫂子。 其实，黄清瑞在10岁的时候，就见过赵鸿麟。当时，赵鸿麟在山西盂县温家山战斗中负伤，后经部队批准，回万里村老家养伤。黄清瑞在万里村的二姐家住着，见到赵鸿麟骑着毛驴，扛着拐杖，后边还有几头驴驮着点米回到家里。 当年，看到赵鸿麟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黄清瑞还抱着二姐家的小外甥女跟在他后面，一边追一边天真地喊着：“打拐子，打拐子！” 后来，赵鸿麟一直在外打仗，两人始终没有再见过面，不过因为黄清瑞二姐的这层亲戚关系，他们彼此都了解对方的情况。在黄清瑞看来，当兵的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那就跟野兔子一样，今天东一窜、明天西一跳，到处行军打仗，家人多年见不着面，这是很正常的。 趁赵鸿麟从部队回来探家的机会，家里给他介绍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黄掌头村黄老文的三女儿。家人在征求赵鸿麟是否愿意见面的时候，他想了想说：“要是见，我就见老四！” 不久，在家人的安排下，赵鸿麟最终还是和当年抱着小孩，追在他屁股后面喊“打拐子”的“老四”见面了。面对比自己大九岁的赵鸿麟，到底该何去何从？情窦初开的黄清瑞一时不知所措，心里一片茫然，心想：“自个年纪小，哪懂这事儿，大人们说怎么着，那就怎么着吧！” 赵鸿麟对父母包办的这门亲事，也点头默许了。他在万里村住了一周后，即返回了晋县驻防部队。 1954年春节过后，部队即开赴获鹿县（今称鹿泉）方台村修建营房。 方台原名“古台”，位于获鹿县东6公里，东与原石家庄市郊区动物园为邻。台上有碑，传言此地为晋舍子救孤儿的程婴、公孙杵臼之故里。因台呈方形，故又名“方台”。 在方台营建期间，组织上调赵鸿麟到二连任代指导员、指导员，二连是五六六团的技工连。 这一年，他和连长配合默契，合作得很好。他们俩原来都在一机连，连长在入朝前曾任排长。方台营房建设结束后，二连集体荣记三等功。12月，赵鸿麟调到干部处任干事，二连指导员职务由王立河接任。 1955年3月5日，未婚妻黄清瑞直接到了赵鸿麟所在部队，两人登记结了婚。婚后，黄清瑞成为部队的随军家属。她高小毕业，有点文化基础，主要在部队夜校负责教别的随军家属识字。 一年后，石家庄棉纺四厂到方台部队驻地招收一批随军家属，黄清瑞顺利通过了厂方组织的招工考试，在棉纺四厂参加了工作。 1958年，组织上选派赵鸿麟到长春政干学校离职学习，学期一年。 一年后，赵鸿麟毕业，调任五六六团组织股任职。次年9月，团部组织股长调回师部，赵鸿麟升任副股长，股长一职暂缺。 1949年10月，国民党退守台湾，但蒋介石仍怀抱梦想，一心想反攻大陆夺回江山，疯狂叫嚣着“一年准备，二年反攻，三年扫荡，五年成功”。12年后的1961年4月，蒋介石以台湾为基地，策划了一份规模庞大的“国光作战计划”，并积极展开各项实弹演习，从武力、情报、国际援助，甚至核武器等方面，展开全方位的战略布局。 1962年，赵鸿麟所在部队接上级命令，担负福建沿海机动作战任务，要到仙游一带驻防。 仙游县地处福建省东部沿海，木兰溪中、上游，东接莆田市区，西接永春、德化，南连惠安、南安、泉州鲤城区，北介永泰，接肖厝港口，整个地势顺趋木兰溪，西北高东南低，形成“马蹄状”。 当时，黄清瑞的母亲身体不适，她在家里照料。她接到了丈夫临出征前发来的两个电报，要她即刻赶回去。黄清瑞觉得在部队也没什么事，就没回去。直到下午，接到第三个电报。当时，黄清瑞正在河边洗衣服，还是侄子到河边找的她。她这才意识到丈夫一定是有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才拾掇了拾掇，赶紧返回石家庄。 当黄清瑞回到了石家庄棉纺四厂宿舍的时候，舍友们七嘴八舌地说：“你还不赶紧回家啊！老赵他们就要打仗走了……再迟了可就见不到他了！” 黄清瑞惊诧地问：“打仗？！到哪里打仗啊？” “台湾，蒋介石八十大寿，听说要反攻大陆了！”一舍友着急地说。 此时，天快黑了。黄清瑞领着孩子，火急火燎地往获鹿县方台村的部队营地赶。当她赶到部队营地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 在方台营房门口，黄清瑞见到那些随军家属们左一群、右一群，都在抱头痛哭。 一向秉性刚直的黄清瑞当时没有哭，她也不明白“驻防”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丈夫要南下打仗了。有的随军家属对即将出征的丈夫说：“你安心走吧，就算剩一条腿回来了，我也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见此情景，黄清瑞偷偷对她说：“你这是说嘛啊！你这么一说，他走了能安心吗？你不是鼓励他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保家卫国是军人的职责，况且军令如山，你不去行吗，咱干的就是这个！” 黄清瑞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她没像其他随军家属那样痛哭流涕，这连她本人都觉得非常奇怪。当时，她还劝说丈夫：“你安心去吧！去了别惦记我和孩子们。我有厂子、有组织，你就放心吧！” 赵鸿麟随着部队南下到福建仙游县驻防去了。当时，高炮营也随着去驻防，去了直接就架上了大炮。在仙游县戴云山，赵鸿麟直抒胸臆，在日记中写下了豪迈的誓言： 戴云高耸刺青天，山路崎岖穿云间。 蒋匪阴谋犯大陆，雄师翻山镇海关。 后来，蒋介石集团迫于形势，只得暂时搁置反攻计划。 赵鸿麟随部队在福建仙游县驻防半年后，于1963年回到获鹿师部组织科。次年8月，又调回五六六团政治处，任组织股长。 作为军人的妻子，黄清瑞通情达理、秉性刚直，对丈夫的革命事业给予了莫大的支持和鼓励。有人说：“人生就是寻找能够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伴侣的过程，如果这个伴侣是你最爱的人，也是最爱的你的人，那么你的人生就幸福了。” 婚姻虽然是双方父母包办，在黄清瑞看来，她的婚姻是幸福的！因为，在赵鸿麟眼中，黄清瑞同样是他一生一世守护的知心爱人。 自谦自强，育幼奉高堂。 酷暑寒冬年复年，甘为他人奔忙。 忠诚忠厚忠贞，秉性坦荡刚正。 终日任劳任怨，勤劳持家一生。 在黄清瑞55岁时，赵鸿麟曾经写过一首《清平乐》，词中如是评价她。夫妻相亲相爱之情，可窥一斑。 |